第一个发现月退名有些异样的是研磨。 那天研磨正在直播。 月退名虽然不是，但是偶尔也会跟研磨一起在他家里打游戏。 只是不开她这里的摄像头而已。 不过研磨总觉得那天她身上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刺眼地闪烁。 在技能冷却期间，他仔细查找了一番。 “阿月你，换了个戒指？” 他倒是知道阿月会戴戒指这个事情。 这不是她和小黑高中毕业那年开始就有的习惯了嘛。 他一开始以为小黑这么早就求婚了呢。 结果小黑说，不算什么正式的求婚，只是一个承诺而已。 所以他也就没当一回事。 不过阿月为什么会忽然换一个？ 而且这个看起来明显比之前那个要贵很多吧。 “嗯。” 月退名看了看自己的手。 细碎的璀璨流转在指间。 “被求婚了吗？” 虽然知道这天总会到来的，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 “是最近吗？” 他倒是没听说这件事。 不过这两天大家好像都挺忙的。 所以小黑忘记了也情有可原…… “大概半年前吧。” 月退名随口回答，把最后一个技能放出去之后，将游戏人物隐藏在了界面中。 “哈？” 研磨忍不住提高了嗓门。 “半年前？！” “夏天的时候？” 月退名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跟小黑好像都忘了告诉研磨这件事情。 “那个……抱歉。” 研磨家的游戏室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在他的游戏直播界面有观众刷出一大堆问号之后，有人开始推测发生了什么事情。 “感谢大家的关心。” 研磨整个人都缩在了柔软的椅子上。 “没什么。” “只是我的……姐姐被求婚了没有通知我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的。” “.…..” 月退名没作声，这件事情确实是她和小黑的疏忽。 她看到屏幕里有人在那里刷起了长串的惊叹号—— “快看爪爪的语气和表情！” “他像是受到太大的刺激坏掉啦！” 时间回溯到半年前。 大学毕业前的那年夏天，月退名和黑尾铁朗又去了一次特罗姆瑟。 “你居然能请出假来！” 得知这个消息的月退名有些震惊。 不是说日本排球协会竞技普及事业部那个地方的人全部都忙得不成人形了吗？！ 尤其是小黑这样提前实习并准备着马上要正式进入这个部门的新人。 “就是因为马上要为排协卖命了啊。” 黑尾铁朗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牵着月退名。 “所以要赶紧抓紧时间去休假哦。” “而且我前段时间的工作那么努力。”
; “也该是获得回报的时候了吧。” 他笑得讳莫如深。 * 挪威，特罗姆斯达伦教堂。 这座始建于五十年前的大教堂坐落在山谷上。 雪山形状的外观与周围融为一体。 进入教堂后能看到一直延伸到地面的彩色玻璃镶嵌砖。 巨大的管风琴发出悠扬的声音。 温暖明快。 端庄圣洁。 就在这样的令人心生宁静的氛围下。 黑尾铁朗单膝跪在了透过玻璃的斑斓阳光中。 “距离上一次来挪威已经快四年了。” “我好像总是在这里完成一些重要的事情。” 他笑道。 “之前说了会有一个正式的求婚。” “不知道阿月觉得今天够正式吗？” 怪不得小黑今天坚持要穿正装出门。 早上居然连没带别的衣服这种鬼话都扯了出来。 但他一向来做事都有自己的道理。 所以当时她也没有说什么。 月退名低头望着他。 黑尾铁朗重新为她换上一个戒指。 “阿月，跟我结婚，你愿意吗？” * 那个周末，黑尾铁朗难得在家休息。 家政人员收拾房间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箱子。 还好里面除了一部旧手机之外并没有别的重要物品。 纯粹只是抱着检查手机有没有摔坏的心思开了机。 屏幕显示出来之后，黑尾铁朗才发现是月退名国中时期用过的那部。 既然没坏，那也就不需要再看了。 他极有分寸感地打算把那只手机收起来。 谁知没想到这个在箱子里埋藏了这么多年的触屏手机灵敏度居然高得离谱。 忽然炸响的闹钟令他惊得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手忙脚乱间不小心点开了相册。 一张侧脸忽然占据了整个手机屏幕。 黑尾铁朗一开始以为是月退名的自拍。 可在多看了两眼之后又发觉不对劲。 不是阿月。 虽然穿着的是阿月的衣服没错。 乍一眼看上去也很像。 但这个人绝不是阿月。 反而更像是…… “研磨？！” 于是黑尾铁朗拿着手机回到了卧室。 月退名正在换衣服。 “要出门吗？” 他有些意外。 “工作的事情？” “不是啊。” 她往他那边望去。 “只是信介的柔道馆那里今天找人帮忙。”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提起柔道相关的事情了。 一下子收到武藤信介的消息。 几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我一起去吧。” 于是旧手机被顺手放在了柜子上。 * 武藤信介原本
想着忙完之后请他们吃饭的。 结果黑尾铁朗和月退名依然决定先回去。 “下次有机会再来打扰你吧。” 黑尾铁朗边笑着告辞，边接过了月退名递过来的头盔。 “先走啦。” 虽然看着是一辆张扬的机车，但月退名并不像她妈妈那样热爱速度。 春天的夜晚，空气微凉。 然而身后传来的温热足以抵抗迎面而来的冷风。 平稳地把车停在院子里，黑尾铁朗揽着月退名走进了玄关。 “其实仔细一想确实很久没见以前的朋友了呢。” “好像除了研磨，几乎都没什么来往了。” “很正常啊。” 月退名率先踩上了地板，顺手接过了他手上刚刚顺路买的菜。 “毕竟大家都很忙。” “就连小黑你也不是一样嘛。” “上一次休息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你一直这样忙，好像也不太行吧。” “真是越说越觉得惨了呢。” 黑尾铁朗从冰箱里取出两罐啤酒走回了客厅。 “不过虽然忙得没什么休息的时间。” “但还是很高兴啊。” “‘想让更多的人喜欢排球’，这不是我很早就想要从事的工作吗？” “至少这个工作让我觉得所有花费的精力都是值得的。” “就像阿月你想做出自己想要的那种游戏一样。” 他轻轻撞了撞月退名手中的啤酒罐，拉过坐垫倚在了她背后。 “现在的工作也好，生活也好。” “完全就是我梦想中的样子。” “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自己真的能够幸运到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吗。” “但是。” 黑尾铁朗托着她的脸转向了自己，轻轻柔柔地落吻。 “每天早上醒来看到阿月你的时候。” “就会感觉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真实得令人心颤。 不由得感慨原来自己真的会幸运到一切都触手可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