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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遇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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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琳和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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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现在春雨是深刻领会了这句话的意义。这个特殊的时刻,若是真的有什么消息传来,只怕也是最难以接受的那种,确实不如没有消息。 她这里牵肠挂肚,日夜难安,而朝堂之上就更是乱了套。这倒不是国事废弛无人处理,而是颇有些朝臣互相攻讦倾轧,直到众人本以为已经倾巢而出的锦衣卫重新出现,还抄了两个府邸,大家才明白,皇帝陛下早就留了后手,正等着有异心的人跳出来呢。 权臣们的争斗交锋越激烈,表面上就越是平静,可是底下的人就不行了。市井之间有些人心惶惶的,春雨每天去铺子里转转,就能听到不少传言,就连在作坊里干活,陈氏都问:“这陛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朝廷就没个章程吗?怎就让消息走漏了呢?” 春雨道:“这样大事能传得街知巷闻的,本身就透着古怪,咱们且等着看吧。”她是不愿相信流言的。 只是心里还是惦记着,她便想做些什么别的事,正好之前答应了常嬷嬷,她就上门去请陆琳来自己铺子逛逛。 彭府的门房听说她来意,竟是很不情愿的进去通报,春雨有些纳闷,想来想去估计是她刚才没给人赏钱的缘故,可是从前来时也没给,却没这样过。 她这厢疑惑着,红缨就出来了,见着她很高兴,扶着她的胳膊就往里走,边走边道:“我们奶奶听说您来了,可是高兴得很,这些日子,唉,您见了我们奶奶就知道了。” 春雨只以为陆琳是还没走出丧子的伤痛,或是身体还没调养好,想着请她出门转转,换换心情应该有好处,可是见了陆琳,她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你来得正好,从前二弟说过只言片语的,我还犹豫,怕污了他的名声,如今却是下定决心了,我要和离,你觉得如何?”陆琳见了春雨,连寒暄都省去,直接一句话把她说懵了。 “如何?我不知道啊。”春雨一头雾水,“您不介意的话,仔细与我说说?” “说来你或许不信,我是一直拿你当朋友的,如今这般境况,二弟不在,我便想与你商议。”陆琳说起陆晟,语气沉重许多。 提起陆晟,春雨心里也不舒服,就问:“您这里可有陆大人的消息?” 陆琳摇头:“我那公爹不过是个区区小官,哪里有那样灵通的消息,不过是些道听途说罢了。” 看来她确实是要跟彭家撕破脸了,在自己这个外人面前也毫不掩饰对夫家的鄙夷。春雨还是很奇怪,和离这样大的事,不跟家里人商量,跟她说做什么? 陆琳愤然道:“平日里一家子吃用都要我贴补,我不计较那几两银子。一家子自命清高,看不上二弟的差事,说什么我都只当耳边风。不喜我女儿,弄个表妹来膈应我,我为着这是爹爹生前定下的婚事还有二弟的体面都忍了。可如今呢,前线军情还不明,这一家子就当我二弟……哼,我二弟本事好着呢,才不会出事!”只是说到后来,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我的祖宗哎,怎的又哭了!”常嬷嬷连忙递了帕子给陆琳拭泪,又转头对春雨说:“也不怪我们奶奶心寒,这彭家人确实凉薄得很,大哥儿没了,一家子没几个伤心的,好似折了子嗣竟是咱们奶奶的不是一般,奶奶伤怀,姑爷竟嫌丧气,连这屋子都不进了。这几日不是说咱们大爷已经遭了不测,就是指责大爷他们衙门平日里嚣张跋扈,到了关键时刻又护驾不利,罪大恶极,奶奶又惦记着大爷,又伤心着小公子,日日心里油煎着一般……” 春雨想想也就明白了,只是她作为外人不好多说,便问:“府上太太和老太太是什么意思呢?”这个“府上”,

自然指的是陆府。 常嬷嬷就叹口气:“太太日日为着大爷提心吊胆,烧香礼佛,已经是折腾得病了一场,老太太那里还不知道外头的信儿,只是她素来是不许我们奶奶非议夫家的。” 春雨想了想,对陆琳说:“我虽不敢高攀,可是承蒙您青眼,既拿我当朋友,我就说句心里话,对不对的,说过了就算,您还是自己拿主意。若是我,处在您这境况,我必是要和离的。” 陆琳抹了眼泪,抬眼看着她。 “只是您要考虑的事情多,又有大姐儿,还要细细谋划才是。”其实听着彭家的做派,春雨也很愤怒,只是既然陆琳已经动了念头要和离了,她也没有必要多说什么火上浇油的话。 有这件重要的事儿需要筹谋,逛铺子也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春雨看陆琳主仆要商量事情,略停留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红缨送着春雨出了门,陆琳回头跟常嬷嬷说:“我是真拿她当弟妹看待了,也不知道……” 常嬷嬷连忙劝她:“大爷福大命大,这回回来,少不得要立个大功劳,封侯拜将的,到时候想娶什么样的美娇娘娶不得?现在要紧的是您得保重自身,大爷与您最是姐弟情深的,看您过得不好,他才顶顶难过。” 陆琳摇头:“什么美娇娘,我现在算是看透了,最要紧的就是性子人品,这姑娘通透刚强,正是二弟喜欢的。其实武将人家跟商户结亲的也不少,没什么丢人的,倒是我,终归还是要走这一步。” 春雨不敢说自己已经爱上了陆晟,但是确实日日为他提心吊胆的,一想起这个人,心里头就丝丝缕缕的疼,可是偏偏做着活的时候也会想起他,走着路也会想起他,就连炒个菜吃个饭,眼前也是他临走前在自己这里吃饭的样子。 “姑娘,这些日子是太累了吧,显见得瘦了。”罗氏把晚饭端上桌,看春雨坐在桌边发呆,便劝她多吃些,“还是得多吃些,不然身子要受不了。” 春雨回神,端起碗来慢慢的吃。她没有剩饭的习惯,虽然没什么胃口,也努力把饭菜吃完了。 罗氏和莹莹在小桌上安静的吃完,赶忙收拾了,才回到春雨身边。 “罗娘子,你可是有事?我瞧你一直看我,有话说?”春雨虽然有些心神不宁,可是罗氏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是落入了她眼中。 “不敢瞒着姑娘,是这样的,今天我上菜市去买菜,遇上了一个从前的邻居,她问我咱们铺子或者作坊里头可还招人做工,她想找份活计,让我替她说项。”罗氏老实说了,“我哪里做得了姑娘的主,只应了她回来问问您,我是不是做错了?” 罗氏毕竟不是学过规矩的仆妇,春雨也没刻意摆出主子的款儿来耳提面命,所也她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好在她人老实,不胡乱拿主意,这样说了,春雨也就没责怪她,反而问:“那人是什么人?平日里做活可老实?” 罗氏就摇头:“是从前的邻居,虽是认得,却算不得很熟,平日里不大见她做活,爱在街上串门子。” 春雨点头:“我明白了,她若找你,你就说要招人,但是需要我自己去找,旁人介绍的一概不要,她若纠缠,你就说你自己都是我的奴婢,做不得主,以后别人再找你,也都这样说就是。” 罗氏松了口气。 虽然罗氏说的这个人不能用,可是春雨还是得再招用些人手,铺子的生意渐渐稳定下来,原先来进货的酒楼、茶馆和杂货铺子也还时常有订单,糕点作坊的生产能力还需要提升,这就需要雇工。她前几日心绪太乱,什么都顾不得了,这会儿稍微冷静冷静,虽然还是

心里难过,可该干的事儿还得干,忙起来时间过得也快些,说不得过上几天,就有好消息传回来了呢。 春雨在铺子外头贴了招人的启事,也托了汪牙婆帮着雇人。因为陈氏等人在作坊里做活,她也就优先考虑中年妇女,若是贫苦人家的年轻姑娘,愿意来做工的也行,男子就暂时不要了。另外,她也跟汪牙婆说了,想要再看处铺子,用来开酒楼,只是现在银子不凑手,先慢慢看着,不着急。 开酒楼是她的心愿,她会做那么多菜式,实在不想埋没了,而且餐饮行业的利润高,她想多赚银子发家致富,开酒楼更快,当然了,门槛也高,成本、人员甚至一定的人脉关系,都是必不可少的,她之前白手起家,底子太薄了,做不了,现在,她觉得到了筹划的时候了。 这天早上,春雨刚到作坊,常嬷嬷就找来了。 春雨很意外,连忙迎出去,请常嬷嬷去前院的小厅堂坐了:“作坊里头杂乱,这里是给来进货的客人坐着说话的,有些简陋,您老将就些。” 常嬷嬷并不挑剔,高高兴兴的坐了,先夸了她:“晓得你能干,这来了一看,竟比我们想的更严整些,是要成大买卖的气象。” 春雨笑笑:“借您吉言。您老这一大早的,可是有什么吩咐?天这样热,您来一趟也不容易。” “可不敢说吩咐。”常嬷嬷摆摆手,“大姑奶奶拿您当自家妹子一般,老奴不敢托大。是这样,大姑奶奶已经跟彭家少爷正式和离了,嫁妆都搬到了陪嫁的宅子里,甜姐儿也跟着,往后再不受那些人的气了。” 按说不好在这个时候表达欢喜,可是春雨还是精神一振:“大姑奶奶如今可好?甜姐儿呢,可受什么惊吓委屈没有?” 常嬷嬷简略道:“自然也不是十全十美,太太去了彭家,拿话架住了彭家老爷,好歹谈妥当了,也不知是彭家有了旁的想头,还是觉得咱家往后就没了指望,彻底不愿意做亲,反正允了把甜姐儿从族谱上除名,太太说了,将来议亲的时候,把甜姐儿记在大爷名下就是。甜姐儿可怜见的,离了爹爹祖母,欢喜得什么似的,这两日在大姑奶奶的陪嫁宅子里住着,饭都多吃一碗,现在就盼着舅舅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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