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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山下小蛇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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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船一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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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白若月话音才落,霜丝显现在手中。银鞭如霜,抵在度苍剑上。“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白若月话音才落,霜丝显现在手中。银鞭如霜,抵在度苍剑上。 “我亦是在同姑娘讲道理!”青广陵不敢看向她的眼睛,生怕再瞧一眼,又被蛊惑,心上绞痛。 “看招!”白若月实在不想再同他纠缠,索性打上一场,借机跑为上策。霜丝一鞭下去,拍打得地上浮尘轻扬,好似生气一股白烟! 度苍剑也不示弱,一个剑花,飞旋出百个剑影来! 看来这姑娘是狗急跳墙,不肯同自己走,横竖要跑!那不是与狐妖一伙,又是什么!青广陵眼睑轻压,遮住眼中狠厉的杀机,杏花妖他追了百年,都捉她不到,看来是已将自己的势力发展壮大了。 只听霜丝银鞭与度苍剑斗得乒乓作响,不出十招,白若月已深感费力。她盯着那度苍剑的招式,找不出一丁点儿破绽来,就望向眼前这个公子,想瞧瞧能否看出他的命门来。 人有善恶好坏之分,神仙亦然,想来自己今日出门不利,遇见搞事情的坏仙了。 师父曾经教导过白若月,这不是坏仙,只是所处位置不同,所愁的事情不同罢了。可白若月觉得,今日之事,自己委实冤枉,这仙即便是在当差,听不得人辩解,也定是个怀心肝的木头神仙! 她越想越生气,怒目而视,“你到底想做什么?” 姑娘的眼神落入青广陵的眼中,只一瞬,青广陵心上如被刀割开,撕裂般的疼,灵力消散,人也倒在地上。“啪嗒”一声极清脆的响声,度苍剑也落在青石板上。 果然,与她对视,她若愤怒,自己便会心口绞痛!青广陵一手捂着心口,侧着头,不解地望向白若月,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到底是谁?对我下了什么魅惑之蛊?” 白若月不可思议地看向这人,自己对他下蛊?她双手一背,霜丝消散于掌心,拂袖而去,只无奈丢了一句:“有病!有大病!” 白衣姑娘的身形遁失于临安子时的夜里。黑云之中,神荼和郁垒按下云端,显出人形,齐齐喊了一声,“广陵君!” 青广陵在二人的搀扶下起身,“追!这姑娘有问题!” 临安城中,勾栏瓦舍聚集之地,有一处个中翘楚,唤作春岸楼的地方。白若月寻声而至春岸楼时,只见七层飞檐斗拱木楼上,灯火通明,却安静萧条的很,好似层层均是空的,除了二楼。 二楼的飞檐上,站着一个穿着红衣的姑娘,晚风拂过,吹动她烈烈红衣,还有她身后的九条尾巴。她的柳眉深目本是充满惆怅,在看见白若月那一刻,忽就生了笑意出来,“诶?这不是青城山下的小蛇妖么?你怎在此地?” 白若月站在春岸楼下仰头望着胡六幺,问:“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胡六幺:“我上回不是同你说了?我乃六界掌司之一,有凡人死于非命,刚好在我管的地界,我不得过来查案么?” “人呢?” “死了。”胡六幺抬指向头顶指了指。 只见一凡人男子,斜挂在春岸楼七楼的飞檐之下。而那飞檐之所以能挂住人,是因为男子的心肝皆被掏空,那个血窟窿刚好穿在飞檐上! 白若月弹指,一道灵力飞出,将那凡人男子的尸首从飞檐上摘下,在她的灵力护送下,缓缓落在地面。 “你如何证明不是你杀的?”白若月道:“我先前见你身影蹿于城中。” “那我为何要守在此处?等人捉我?”

胡六幺觉得这个小娘子好笑得很,她平日横行六界之中,什么人、什么妖没见过,有人对她产生怀疑,也是自然。她生得一副七窍玲珑心,识人极准,这小娘子一瞧就是个不谙世事修仙的蛇妖。她不但一点不生气,还因这姑娘生得貌美,瞧着单纯,而觉得有意思。 “或许,”白若月陷入思考,“或许这人不是死在此处,你不过是将他吊在这里……再或许,你发现有人追踪你,无路可逃,只好原路返回。” “有道理。”胡六幺收了九尾,坐在飞檐上,叹了口气,“我的六界掌司令牌丢了,不然给你一瞧便是。” 白若月灵机一动,“你且说来。六界掌司共有多少人?” 胡六幺:“二十有四。” “为首之人是谁?拥什么殿?” “玄真君,玄真殿。” 这两个问题,一般对六界掌司有所认识的人都知晓,装也不难。白若月又问:“那玄真君最期盼谁成精呢?” “原来你与玄真君相识啊,”胡六幺一笑,“他殿外的紫薇树。”她一愣,这白衣姑娘该不会是那紫薇树成了精吧?就问:“你叫什么名字?” 白若月心中已有九分肯定,这胡六幺确实是六界掌司,可余下那一分猜疑,让她不敢报出真姓名,就信口胡诌道:“月儿。” 胡六幺看了一眼斜月当空,皎皎之色确实与这姑娘相得益彰,她笑了笑,“好名字,果然如月冰清,若水溶溶。” 白若月无暇同她聊什么名字,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只听青广陵的声音传来:“怎么办?你们跟我走一遭,去义庄,同前几日的尸首对比一下灵迹就可。” “这货怎么又追来了?”胡六幺哀嚎一声,“平白长了张极好看的脸去,可惜可惜!”她身子一弯,幻化成九尾狐原身,从飞檐上直跳到临街的另一座楼阁上,跑了。末了,还留了一句给春岸楼下站着的几人:“若想知道是谁杀的人,明晚夜里,到春岸楼抢柔奴的牌子便是!” 白若月回头看着青广陵时,霜丝已握在手上,她睥着那公子,“怎么?还要打么?” “月儿?”青广陵听见那狐妖与她聊天的后半段,晓得两人此前并不相识,他又怕一会儿这姑娘又对他使什么魅蛊之术,教他心疼,想着暂且放她一马,就敛着衣袖,侧身让开了道,“月儿姑娘请,那我们明日夜里再见。” 白若月总算喘了一口气,她赶紧隐匿了身形,跑回家中。若是此番再动起手来,她料定自己不是那公子的对手,何况他身边还跟了两个帮手! 她尤记得六界掌司中,与他最为相熟的七浊曾在金山寺修行,不知过了百年,是否还在。想着哪日得空,去金山寺上一拜,好生与他打探打探,到底九天之上,哪个神仙这般讨人厌又惹人烦?半分仙风道骨没有罢了,还一身戾气,张嘴闭口就是捉妖捉鬼的,好似他的仙职是守着鬼一般! 翌日微雨落于窗前,白若月才记起来,已是清明时节。 出门时,她赌这雨下不大,只身想去生药铺,想买一味名唤玉竹的药材来。此前她去山间寻,因时节不同,认不得那花来,自是没采到。 只是今天不巧,听闻通判大人新娶的小妾爱饮玉竹汤水,一早将附近生药铺的玉竹都买了去。白若月一路走,一路问,最后得了一位掌柜指引,让她渡湖去对岸李记生药铺,寻一位看店的许姓主管来买。 待人站在西湖岸边时,绵绵细雨越下越大。 不远处,只见一个老儿,摇着一只乌篷船过来,那船不大不

小,已盛了五六个人,不远处的岸边,有位公子撑伞喊道:“张阿公,搭我一道!” 白若月也喊了句:“阿翁,我要搭船!” 那张阿公带着斗笠,站在船上,摇橹而来,白若月从船头上,那公子从床尾上,两人未曾见面。 雨濛濛的西湖上,往来画舫游船欲断魂。 青广陵站在画舫之上,没来由觉得心上闷闷地,他觉得这只画舫何其眼熟,可又不记得,何时见过。画舫雕栏玉柱,有檐外探,他只身玉立于雨中,片雨不沾身。他本想白日里打坐修行,可不知怎么,觉得心上压得喘不过气来,就想着到湖上泛舟。 舟船极密的西湖上,画舫与乌篷船近乎并肩。 就听乌篷船上的张阿公与方才叫船的公子聊天,那人姓许,单名一个宣字。张阿公道:“许官人,不知要在何处上岸?” 许宣是个眉清目秀的俊俏公子,只是家中无父母,白日在李记生药铺做主管,夜里住到姐姐府上,并不富裕,是以已经二十有二,仍未娶妻。他坐到乌篷船里面,抬手帮张阿公将露在外头的竹灯收进来,答道:“涌金门上岸。” 白若月站在船头,刚好瞧见那许宣的手指捏在竹灯笼上,他左手食指正中间的位置,赫然生着一颗红痣。她心中一凛,许公子?这人姓许?难道就是自己梦中寻找的人?是那个“恩怨未了,时候未到”的因由? 她侧过身去,背对着船舱,手捻作兰花指,悄悄地唤醒灵力,低声念道:“银鳞,出!” 这一幕,刚好被画舫上的青广陵看在眼里。 有一点银光,飞在空中,闪了两下,又落回白若月手上。她心里“咯噔”一下,如大石落下。这是银鳞确认了,要寻的人就在此处。 与此同时,青广陵的左手食指的正中间,忽然闪了两下,他望着自己的指尖,愣了愣。那处有一颗浅白的痣,是他去历劫前所没有的,不知为何,百年前,他从度朔山中醒来时,那痣就生在指尖了。 他一脸茫然抬头,望向白若月,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远处,白若月对着船舱里的许宣欠了一福,问道:“不知官人,高姓大名?” 许宣平生是个老实之人,见此等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不免动念,答道:“在下姓许名宣。” 白若月学着此间女子话语,问道:“许官人,可腾挪一二,给小女子歇歇脚来?” 许宣起身,让了整条横凳出来,自己坐到了另一边,“小娘子请。” 白若月躬身弯腰,欲坐到船内去,她低头时,颈子上的红绳坠子露出斜襟衣领来,那个水滴琥珀色的坠子摇摇晃晃晾在外头。 青广陵以画舫外壁做掩,正望着这里的一切,当他见到白若月身上那个坠子时,惊得险些没站稳! 那东西是青鱼石,凡人喜欢拿来做成坠子辟邪,修仙之人才不会戴。更重要的是,他的直觉告诉他,白若月脖子上的青鱼石,便是自己上一世的元神石。 他抬手唤灵,催动着体内的黑龙元神,一道微不可查的黑光飞到了乌篷船上,于旁人不察觉间,吸附到了那个水滴坠子上。 画舫上的青广陵,掌心朝上,不多时,那道黑色灵力蹿回来,在他掌心闪了闪。 他甚是惊讶,自顾自地说道:“原来那枚青鱼石,竟然在她的身上!” 他对着身边的度苍剑命令道:“去!寻郁垒来,让他追逐我的灵力,找昨日夜里唤作月儿的妖,将青鱼石夺回来!”度苍剑领命,隐了身形,飞了出去。 乌

篷船里,白若月与许宣浅聊几句,不多时,船停在涌金门。许宣撑了伞,问道:“小娘子可是出门未曾带伞?” 白若月点头,“是的,我要去李记生药铺买药,听闻只在这里下船就是,想来不远。” 许宣踏在津渡,侧着帮白若月撑伞,“赶巧了,我在李记生药铺做主管,小娘子要买什么药材?” 果然缘分一字,玄之又玄,白若月心道。又说:“许公子不必称我小娘子,只叫白姑娘来就是。” “白姑娘。” “我要买一味玉竹,不知铺里有也没有?” “北方新来的干货,有一些,我取来给你。” 两人同打一把伞,朝着岸上走去。 画舫也在涌金门停下,青广陵拧着眉,不大开心地远远跟在两人身后。 他自言自语道:“这妖女许是要蛊惑人心,我跟着他来,瞧她可是欲做坏事,若有,杀妖取石,最是简单。”可他的喉结却动了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里却在说:“这姑娘怎生得如此好看?她怎么又跟着旁的公子跑了?” 青广陵的脚步当下就停了,他整个人立在岸边,淋着雨,好似一尊石雕。这不应该,怎么他说的话同他内心所想竟如此南辕北辙?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郁垒从李记药铺方向来到岸边,他络腮的胡须浓密而色黑,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丝毫没了在度朔山一身铠甲时镇鬼的威严,倒像个此间的家宅和乐的壮夫。 与神荼的心细如发不同,郁垒为人直来直往,心直口快,他拱手拜见了广陵君,道:“广陵君,属下跟着黑龙灵力找到了昨日夜里那个白衣小娘子,方才从那李记生药铺过来。” 青广陵自是知晓,李记生药铺距离涌金门的岸边不过百步,他站在岸边,药铺四敞着户牖,一目了然。他不单瞧见方才郁垒化身凡人去买药,还瞧见那姑娘和叫做许宣的凡人,在药铺的柜台有说有笑。他黑着脸,明知故问:“青鱼石呢?可拿到了?” 郁垒拱手,低头,“未能。属下趁着两人不被取了两回,都是不成。” “如何不成?” “一回用戏法解那系着青鱼石的红身绳,解不开。第二回,拟掌风化作剪刀,剪不断。” 青广陵眉毛一抬,显然没想到这结果,“可是被她瞧出些什么,在暗中与你斗法?” 郁垒无比肯定地说:“断然不可能。方才那小娘子正与那许公子看古书。她一边读着药方,一边寻着药材,正所谓‘一心不可二用’,我谨慎得很,确定她没有发觉。” 青广陵朝着李记生药铺走了数十步,站在临街的柳树下,双手抱在胸前,很明显地叹了一口气,“这是什么妖法?怎么会要解不开,剪不断的绳子呢?这妖女身上蹊跷之处太多,我前世的青鱼石怎么会在她身上?” “广陵君,有没有一种可能……”郁垒话到嘴边,抬眼打量了自己无比玉树临风可又铁面历色的主上,想起神荼的嘱咐,在广陵君面前要再三慎言,便闭了嘴。 “既已吐了一半,那便说来,你何时也变成吞吞吐吐的性子?” “嗯……”郁垒也觉得,说出来总好过憋在心里,“我猜测,有没有一种可能,广陵君上一世与这小娘子有一世情缘,临死前将这青鱼石做定情信物送给了她?那红绳就是月老的红线,因系着的是元神石,许被你前世下了什么诅咒?” “你最近是不是在人间看了太多话本子?这般故事都编得出?你怎么不觉得,可能是上一世她杀了我,取了我的青鱼石以涨道行

呢?” “这个嘛……”郁垒揪了揪自己的小胡子,深以为然,“也不是不可能。”他笃定广陵君的判断,自己定是飞花雪月的故事听多了,可也有些疑惑,有没有第三种可能?毕竟广陵君压度朔山几千年,日日与鬼在一处,必是冷脸黑面的。他想去找寻第三种可能,就偷偷打量着广陵君。 往日时常孤身立于度朔山顶的玄衣神君,背影从来落拓不羁,带着半分洒脱之气,半分与世不立之色,同如今柳树下站着这个公子,怎么瞧都不大一样。郁垒朝着广陵君的目光落处看去,刚好是那个小娘子和许公子。 他咂摸咂摸,哪有什么第三种可能?自己说的第一种可能绝对是真的! 因广陵君不单眼中含情望着小娘子,眉间似燃了一股醋意,还有那明显咬着后槽牙的模样,这不就是人间闹情绪的小夫妻嘛,那小娘子故意同旁人亲近,恼得她夫君抓耳挠腮地难受! 郁垒问道:“广陵君,那我们要如何取这青鱼石呢?” “且想看看,她找这许宣到底想作甚。”青广陵冷哼一声,“若是她要蛊惑凡人,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杀她取石!” 字字掷地有声,单用耳朵听着这话,郁垒十分相信广陵君对这小娘子动了杀念。可他眼睛也在看啊,广陵君嘴上吐出来的每个字都是一把刀,可他说话时眸子是痴情! 还有……居然还不禁咽了咽口水! 这个……是要杀人?明明是要吃人吧! 郁垒的眼睛眉毛拧作一团,跟着广陵君一同在柳树下站了半晌。树上黄鹂聒噪地叫,他感觉听了一耳朵鸟毛,生怕黄鹂不小心掉下鸟屎来砸到主上。 他觉得这样站着也不是办法,就建议道:“广陵君,既然要知晓这小娘子对许宣是否有企图,这样看是瞧不出的。不若,我们去李记生药铺里看。” “去那?”青广陵不知道自己去那里能做些什么,可显然,他有此问,是想去的。 郁垒一板一眼道:“生药铺自是卖药抓药的,铺里主管都会瞧些小病,这样穷苦人家只消到此处买药,就省了给大夫的资费。” “我该怎么装穷苦人?”青广陵看着身上的绣锦衣衫问。他想着是不是还需易容一番,或变个戏法,换个样貌。 “也有些病,不好去医馆的,也会来这里抓药。” “什么病?” “嗯……”郁垒想了想,胡诌道:“头疼脑热的小病,不足以去医馆的。”说完,他才要问广陵君妥不妥,只一抬头,见广陵君已经走出了几步,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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