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不愿？” 自家祠堂，程敬才不怕。 程澜梦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膝盖上的衣摆，“江园园没告诉你，明日整个临安城都会传我和天师大人的流言蜚语？”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程澜梦不介意用一下裴温纶的名号。 程敬果然面露不解：“天师大人？” “程明然在宴会上当着众人的面叫天师大人姐夫，您说这话传出去，外面的人会怎么说？” 从古至今，人类八卦的力量只增不减。 相信不用明日，就现在外面便已经沸沸扬扬。 果然，之前待程澜梦过来的王管家，一脸慌张的从外面跑进来，然而同程敬耳语了一番。 把刚刚得知的事情说完后王管家退到一旁，但眼神却不自觉的往程澜梦身上飘。 大小姐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不仅获得魏王府那样人家的亲睐，还和权势滔天的天师大人牵扯上。 程敬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盯着程澜梦，似是还无法相信听到的一切，尤其是方才管家还说，天师大人亲自开口让女儿去他府上将儿子接回。 两人若是没有牵扯，天师大人会说这样的话？ “程……” “老爷，吴道长让您过去。”一个小厮跑进来。 一听吴道长找，程敬顾不上教训女儿，丢下一句‘待在这里好好反省’便一拂衣袖快速离去。 反省？ 程澜梦起身来到眼前这一排排祖宗牌位前，伸出手指触碰这些牌位。 “你说祖宗若真能显灵，见自己的子孙竟是这般厚颜无耻之人，会不会气得再死一次？” “怕是不会，都说有什么样的根便会接什么样的果，都是一丘之貉，哪会有羞耻之心。”江园园从暗处走出来，眼中的神色同程澜梦一样，丝毫没有对这个地方的敬畏。 来侯府之前，江园园听祖母说过侯府的事，父亲是堂堂侯爷，母亲是一国公主，两人膝下又只有程澜梦一个孩子。 有一庶弟，也是同祖母生活，影响不到她的地位。 江园园以为这样的环境中，程澜梦应是被捧在手掌心般呵护着长大。 却不成想，她同自己竟是同一种人。 唯一不同的是，从小到大自己是挨打的那个，娘亲在一旁冷眼旁观，有时候还会推波助澜。 而程澜梦则是看着娘亲被打。 同样的无力反抗，同样的愤怒。 “难怪你会看着我勾引程敬，而面无波动，这样的父亲你怕不是巴不得他早死。” 程澜梦甩了甩衣袖，拍掉外衫上的浮尘，感叹：“可惜啊，祸害遗千年。” 有人光靠咒，是咒不死的。 应付完程敬，她还得回去安抚娘亲。 程澜梦来到娘亲的院子，原本已经做好迎接娘亲红着眼睛一脸忧心的样子，却见院子里的人一改往日的低沉，个个喜笑颜开，像遇到了什么好事。 “姑娘回来了！” 眼尖的丫鬟对着院子里面喊到。 下一刻，容和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她的手里拿着还未裁剪的衣料。 “梦儿。” 程澜梦以为外面的流言蜚语还未传进来，于是收起内心的担忧，微笑着迎上娘亲。
; “娘亲今日怎么这么高兴，这是铺子新送来的料子？” 虽然程澜梦手上有成衣坊，但容和闲时还是喜欢亲自给女儿做衣服，所以铺子里会经常送时新的料子进来。 容和伸出手指头点了一下程澜梦的额头，语气带着些许嗔怒：“娘亲为何高兴，你还不知？” 程澜梦皱眉，她真不知。 一旁的嬷嬷见状提醒容和：“夫人，这种事您让姑娘怎么好自己开口。” “对对对！”容和恍然大悟，女儿再要强也是姑娘家，怎么能让女儿主动提。 程澜梦见状更疑惑了，什么事情是她不好开口的？ 容和却将她脸上的表情理解成害羞，于是让嬷嬷将下人带出去，自己拉着程澜梦去了内室。 见到矮塌上铺着的大红布料，程澜梦愣住了。 “娘亲，您这是？” “这是我让铺子送来的喜服料子，你看看喜欢哪种料子。”说着容和便拿起这些面料，往程澜梦身上比划。 这般程澜梦还有啥不明白的，不是流言蜚语没有传进来，怕是传的太离谱了。 程澜梦取过娘亲手中的料子，团成一团搁置一旁后，便拉着娘亲坐下。 “欸！” 见女儿如此粗暴的对待这些料子，容和有些不忍。 程澜梦开口将她的注意力转移过来：“娘亲今日听外面的人说了什么，是我要嫁给魏世子还是天师大人？” 容和的注意力果然瞬间被转移：“还、还有天师大人？！” “没有，谁都没有，没有天师大人，也没有魏世子。” “这么可能，外面不是说……” “外面说什么。”程澜梦打断娘亲的话“魏世子是皇后娘娘定下的驸马，娘亲是要女儿给魏世子做妾？” 一听是做妾容和立马摇头。 她的女儿怎可给他人做妾。 “那、那你方才说温纶，温纶他……” “天师大人那就更不可能，方才女儿回府路上，人家的青梅竹马便拦了女儿的马车，告诫女儿要有自知之明。” 容和还是不愿死心：“那、那……” “娘亲。”程澜梦握住娘亲的手收紧“女儿女扮男装入学院，将来想参加科举金榜题名，除了想面见圣上，让娘亲合离外，也想能够自由的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而不是困于内宅里，每日去担心婆婆有没有伺候好，夫君会不会纳妾。” “娘亲，今日女儿见到了魏王妃，她同女儿说了一些娘亲年轻时候的事。原来娘亲您也女扮男装跑出去过，还会骑马打马球，好厉害！” “有、有吗？”容和有些恍惚，那些记忆仿佛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有！王妃娘娘提起娘亲的时候，眼里可都是崇拜，女儿看得真真的。”所以她才越发憎恶程敬，是程敬将娘亲变成了如今这般唯唯诺诺。 容和的手颤抖着，嘴哆嗦着，不发一言，却已千言万语。 程澜梦伸手将娘亲揽入怀里，“娘亲，想想您年轻的时候，您现在觉得遗憾吗，您想让女儿也一样和您遗憾吗？” “我……” 容和潸然泪下。 程澜梦没有再逼娘亲，她知道若是娘亲年轻时真如魏王妃口中说的那般，定能想明白想清楚。 次日来到学堂，程澜梦还未坐下，便听见旁边的同窗在谈论
昨日魏王府发生的事。 “没想到裴夫子竟与程国候府的姑娘有那般风流韵事。” “姐夫都叫出来了，肯定早就有了首尾。” “可不是，只是不知那程国候府姑娘长得有多风华绝代，才能迷住我们裴夫子。” …… 程澜梦握住书袋的手收紧。 “诶，程兄，昨日你干什么去了，怎么也请假没来？”舒承恩凑过来询问。 “没、没做什么。” 程澜梦牵了牵嘴角，恢复以往的淡定。 舒承恩见状也没追问，他说：“哦，昨日邓钧似是有事寻你。” “邓钧找我？”程澜梦倏地从位置上站起来。 “程澜，你一惊一乍干啥！”有人被惊不满。 程澜梦朝此人拱手致歉，然后抬眸去寻邓钧，却未在教舍发现邓钧的踪影。 看出她是在找邓钧，舒承恩忙解释说：“邓钧家里最近似是发生了什么事，今日又请假了。” “哦。” 程澜梦一脸失望的坐回原处。 这时灵玉公主来了，她将带来的书袋往课桌上一扔，便跑来程澜梦这边，下达命令：“程澜，今日散学你别急着走，本公主带你见个人。” 程澜梦想也没想便拒绝：“公主见谅，散学我已经约了人，恐无法等公主。” 自从被灵玉公主发现自己是装的后，程澜梦便一改先前的热络。 灵玉公主顿时瞪大了眼睛：“你知道本公主要带你见谁吗，你就拒绝！” 程澜梦拱手：“做人要言而有信，故今日无论公主要带草民见谁，草民都无法赴约。” “你！” 灵玉公主伸出手指头指着程澜梦，似是不敢相信他嘴里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铛铛！ 院外钟声响起。 “哼！你别后悔。” 丢下这话，灵玉公主一脸愤怒的回到自己位置上。 趁着夫子还没进来，舒承恩回过头来小声询问：“你真要拒绝灵玉公主啊？\'''' 灵玉公主何许人也，拒绝她是想找死吗。 程澜梦静静的看着他。 舒承恩知道答案了，他抬手摸了摸鼻子一脸佩服的坐会原位。 书院另一侧。 听完小厮禀报的王修明起身迎出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高青澹连忙伸手扶住王修明：“院长您何须如此。” 王修明摇头：“礼不可废。” 高青澹只能无奈摇头。 两人回到屋中，见裴温纶也在此，高青澹面露诧异：“本宫来时见镇国大将军府的人，正抬着聘礼前往程国候府，天师大人怎还在此？” 谁知听闻这话，王修明显得比裴温纶还要激动。 “谁抬着聘礼去往谁家？” 高青澹下意识反问：“院长不知天师大人与程国候府家姑娘的事？” 王修明转头看向裴温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