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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女娘科举复仇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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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坟请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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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月棠笑着笑着,却渐渐露出一丝悲伤。顾玉潭不解其意,疑惑地看向母亲。 “潭儿,新衣试过了就换下吧,咱们该去看看你祖父祖母、外祖父和外祖母,还有你爹了。” 顾玉潭反应过来,腊月二十九,在古代还有个习俗便是要“上坟请祖”。她也忽然间有些低落,乖乖点了头,便随着母亲进屋收拾要带去的贡品。 顾家的祖坟与段家的祖坟并不在一处,段月棠先带着顾玉潭去了祖父祖母的坟前。刚看到二老的坟时,顾玉潭就大吃一惊。在原主的记忆中,顾家有兄弟四人,她的父亲顾令则行三。可是顾家祖父母的坟前竟是无比荒凉,连贡品都没有一个。那野草微微漫过了墓碑底部,像是大半年都没人打理的样子。 “娘,这……” 段月棠却像是早已习惯:“娘自从清明节来过一次后,也许久没来看望你祖父祖母了。你祖父的……”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告知女儿:“你祖父的是衣冠冢,当日阁楼倒塌,死伤者众多,许多尸体都辨不出样貌了。你几位叔伯,也不常来。” 顾玉潭没想到祖父当年死状这般惨烈,深感同情的同时,心中那个模糊的疑问又浮现了出来:“那几位叔伯和父亲没有去京城试着认领吗?” 段月棠表情平静:“去了,只是一来确实认不出,二来京兆府要查案,便扣留了一众人的尸体,最后统统安置在了义庄。” 这…… 古人落叶归根的念头极重,若是死后不能归乡,便是魂魄都不得安宁,父亲和几位叔伯竟然同意? 知女莫若母,段月棠瞥了一眼女儿,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你父亲当初应该是不愿的,因为他从京中回来时,你外祖父请了郎中给他看病。我当时偷摸在房外听到了,不仅有伤寒和心疾,而且有遭人殴打后的皮肉伤。” 顾玉潭瞠目:“既然如此……” “你父亲不愿说,你外祖父就也不好再问。成婚后我只是提起过一次,你父亲就变了脸色,连着两日都吃不下睡不着,自那以后我便不曾再提了。” 顾玉潭咂舌,看来父亲去讨祖父的遗体,却反遭毒打?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父亲提都不愿提起。 段月棠也在回忆,其实与顾令则成婚后,她便发现他极少有开心的日子。但是她能理解,毕竟生父骤然离世,几位兄长又极不靠谱,振兴顾家的责任几乎都落在他一人肩上。如此一来,她是真的很少能看到顾令则的笑脸。只有顾玉潭刚刚出生的半年,是顾令则最开心的时候,他似乎都已经忘了往日的伤痛,真正开始开朗地面对生活。 但是自从去省城参加秋闱之后,顾令则就又开始一日日消沉下来。即便他中了解元的消息传回丹县,他也没有半分展颜,反而是更加忧心忡忡。有时睡到半夜,就会忽然翻起身满屋子找女儿,直到将顾玉潭紧紧抱入怀中,他这才能搂着妻女安心入睡。 那时的段月棠心下担忧,却也问不出什么,她就只能安慰自己,是科举压力太大了,等到来年考完春闱,便会好了。可是春闱刚刚结束,丈夫以头一名的成绩被取为贡士的消息还未传回,他在京中忽发疾病去世的噩耗便早一步传到了。 段月棠一边燃着纸钱,一边忍不住落泪。自从女儿在祈焉书院读书,她便觉得女儿忽然之间长大了许多,现在已经能担起这个家的重担了。她这么多年孤苦却无处倾诉,此时便忍不住哭着告诉了顾玉潭。 顾玉潭毕竟没有与父亲相处过,只是听段月棠的说法,顾令则一定很爱很爱她的女儿。所以比起悲伤,她此时心

头更多的是沉重,因为在母亲的叙述中,她隐隐察觉到了几分蹊跷。 顾玉潭觉得自己有必要问清楚:“娘,您当日是亲自去京城接的父亲吗?我不记得了……” “你当时只有四岁,哪能记得这些事?我把你托付给何婶子,便与你大伯一起去京城接你父亲回来。” “您是与大伯一起去的?” 顾玉潭记得钱庄的吴掌柜曾说“你母亲孤身去京城扶灵,回来便大病一场”,怎么母亲却说是与大伯一起去的?是吴掌柜记错了不成? 可是她已答应吴掌柜,绝不向母亲提起遇到他的事情,便只好按下心中的疑窦,听母亲继续说。 “到了京中,我怎么也不肯相信你父亲就这般去了。他虽说平日里身子不算健壮,但怎可能一场风寒就能要了性命?因你父亲考中了会元,又是在殿试的前十天忽然离世,当时引起了先皇的注意,还专门派宫中的御医出宫诊治。” 段月棠呜咽出声:“有太医的诊断,和你父亲同房贡士的举证,你大伯又不愿多生事端。我还能如何?” 她清楚记得,当时自己哭喊着请求仵作验尸。可是那御医却是甩袖大怒,直说自己为陛下诊脉十余年,何曾受过这等侮辱。而丈夫的长兄非但不为自己撑腰,反而向那御医赔罪,说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明事理。 “你可要为潭儿多想想,她可是令则唯一的血脉。” 大伯的声音言犹在耳,段月棠当时哭得伤心,分不清这是提醒还是威胁,可是想到她的玉潭,她只能咽下所有的疑惑与不甘。可是自己哭了一夜,第二日肿着眼睛推开房门,却被告知大伯昨日连夜离开了京城。 “什么?”顾玉潭蓦地站起身,气血一阵阵上涌,“大伯,就把您一个人留在了京中?” 难怪,吴掌柜说是母亲孤身一人扶灵回来。母亲在京城举目无亲,无人可靠,弱小的女儿还在家乡等着她。 顾玉潭不敢想象当时的母亲有多无助,有多害怕。这般瘦弱的身躯,又是怎么想方设法,独自将父亲的遗体接回了家乡。 她红了眼睛,轻轻抱住母亲:“没事,娘,都过去了。以后一切都有我,您再也不用独自面对任何苦难,我永远和您在一起。” 段月棠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伏在女儿小小的肩膀上,似要哭完这十年来所有的心酸、不甘、怨懑和屈辱。她的潭儿,终于长大了,也可以给她一个肩膀,也可以让她有所依靠。 半个时辰后,段月棠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她擦干眼泪,又带着顾玉潭去顾令则坟前磕了头。自己却像是不敢面对似的,脚步匆匆地离开。 顾玉潭看着母亲发颤的步伐,心道:母亲当日肯定是很爱父亲的,直到斯人已逝十年,却丝毫未变。 只是当母女两人到了段家的祖坟前,却遇上了不速之客。说是不速之客也不恰当,因她也姓段,身上也留着段家的一半血脉。 陆段氏眼睛微红,显然是刚刚哭过。她看到段月棠和顾玉潭,却猛地站起来:“你们还有脸来?” 段月棠情绪低沉,不想跟陆段氏争辩,便直接绕过了她,去灵前摆放供品。 陆段氏大怒:“你站住!我跟你说话你听不到吗?” 她伸手就要去抓住段月棠,却忽然被人一把推开。 她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等到稳下身子,看向推她的人,破口大骂:“果然是没家教的东西!顾玉潭,你娘没教过你尊重长辈吗?竟然敢跟长辈动手,你个混账玩意!” 陆永

柔今日没有跟她一起来,她身边只有一个小丫鬟侍候着,见此情景被吓得不轻,连连后退。陆段氏一眼瞥见更是生气,一把拽过那小丫鬟拳打脚踢:“贱蹄子,拿着我陆家的钱却不知道护主?你给我过去,打死这两个没廉耻的贱人!” 那小丫鬟看着眼生,并不是前两次伺候在她与陆永柔身边的那个。她瞧着不过十岁出头,瘦瘦弱弱的,似乎没见过这种场景,被吓得哭出声。 顾玉潭看着眼前的鸡飞狗跳,忍不住皱眉。她记得穿越过来之后,第一次见到这位陆姨母时,不过觉得她尖酸刻薄,远不像今日这般丧心病狂。 陆段氏还在那里一个劲地打骂丫鬟,段月棠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制止:“大姐,她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你拿她出什么气?” 陆段氏猛地转过头,赤红着眼睛瞪向她:“什么时候轮到你管教我?你这个扫把星,克死了爹娘又克死了丈夫!” 她说着又瞪向顾玉潭:“你以为你进了书院便出息了吗?我告诉你,你娘命硬着呢,下一个被克死的肯定就是你!” “啪!” 顾玉潭忍无可忍,一巴掌扇过去。她这一下用足了力气,陆段氏被打得原地转了个圈,一时间竟然懵了。 段月棠也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先跑过去把女儿护在身后,继而又盯着还没回过神的陆段氏,口中却教训着女儿:“潭儿,她是你姨母,你怎可对她动手?” 顾玉潭深吸一口气,冷静了几分。她知道,按照人伦纲常,她刚刚这一巴掌打得确实过分,母亲训得没错。但是…… “为人子女,孝是第一位的。若是任由母亲被欺辱,还能视若无睹,女儿才是真的不用活了。” 听着顾玉潭铮铮的话语,段月棠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女儿是为了维护她,但只怕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不好。 此时的陆段氏终于反应过来,扑上来便要揪住顾玉潭:“我杀了你,你这个小杂种,居然敢打我?你不得好死!你跟你娘一起下去陪你爹啊,活着做什么?” 段月棠急着护住女儿,那小丫鬟边哭着边上来拉自家的主子,顾玉潭不想让母亲吃亏,便奋力要推开陆段氏,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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