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艺作品还需要烧制，“一周后来取就好。”店员小哥嘱咐一句。 老街尾是个码头，依靠灵江畔，在解放中学的下游。 河边拍照的游客更多，他们顺着长长的楼梯走到河堤下面。 江上有清风，还有来往的游船，左篆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宴鸿嘉盯着她呆呆的表情：“你在想什么？” “想……”左篆目光移向他，“时间过得真快。” 宴鸿嘉浅笑：“是啊，我们认识都快一年了。” “实不相瞒，”左篆隐隐有些期待，“我已经开始计划高考之后的事情了。” “哦，”宴鸿嘉点点头，“你要干什么？” 左篆两眼冒光：“我要学车，我要考驾照！” “嗯？”这倒是提醒了宴鸿嘉，“真的诶，考完高考，我们就成年了，可以考驾照去了。” “有了驾照，我就可以自己开车，”左篆美美地幻想，“这也太拉风了，能不能直接跳过高三啊？” 宴鸿嘉抬手在她面前比划：“拉一下进度条，明天一睁眼，我们就考完了！” “算了算了算了……”左篆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越是想以后的事情，现在过得就越慢，越煎熬。” 宴鸿嘉跟着左篆重新回到河堤上面，往公交站的方向走：“我们的选修三都上完一半了，期末考试之前是不是就能进行总复习了？” 左篆：“武姐之前说，要在高三补课的时候开始总复习……” 滴———— 老街外，车流量很大，他们好不容易挤进了公交车站，胳膊贴着胳膊。 宴鸿嘉从后面抓住了左篆的书包，怕走散。 “今天玩了一天，晚上就不玩了，看看数学吧。”左篆找到了一根杆可以靠着。 宴鸿嘉站在她面前，手握着吊环的横杆：“我也不玩了，我还得把数学和地理的分数提一下，这个地理是真难啊，都问的什么问题？” “大姐已经找补习班了，年级第一想要和我等拉开距离。”左篆现在十分想学习，恨不得马上就能回到书桌前，“不能让她得逞。” 宴鸿嘉灵机一动：“那我们五一假期就不玩了呗，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学习呢？” 还能天天见面！ “图书馆好远啊，”他说去，左篆也跟上，“你要想去的话，我们就去学校旁边的新华书店，里面有自习室，我们刷校园的二维码就能免费自习。” 宴鸿嘉开心了，翘起来的头发丝在阳光下舞蹈：“嗯！” 各回各家后，左篆通知了姜流年：“五一假期我不去玩了。” “你要在家学习了吗？”姜流年那边传来了打蛋的动静，“我还想抓紧时间多录几个视频，高三肯定很累的，我不想跑，我得住宿去了。” 左篆以一名住校生的经验告诉她：“住校还挺不错的，注意力还集中一点。” “要不你来我家学习呗？我还能给你做饭呢。”姜流年不死心地继续用美食诱惑她。 左篆情不自禁笑出来：“我和宴鸿嘉去学校旁边的新华书店自习。” 姜流年动作停了下来：“呵呵，小情侣。” “我们可不是小情侣，现在谈恋爱真的很没意思的，反正只能学习，为什么不直接学习！”左篆郑重告声明，“我们现在是学习搭子，你没有看过校园文吗？学习一
对一帮扶小组，是男女主增进感情的常见剧情。” 姜流年翻了个白眼：“那人家也是老师安排的呀，而且你们需要帮扶吗？” “可不是嘛！”左篆喊道，“没人给我们安排呀，我们只能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了。” 姜流年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了：“救命，拜托你们两个不要爱得那么抽象好吗？万一我被你们影响到了怎么办……” 他们两个好像在玩一种很新的过家家，好危险，要离他们远一点。 危险CP已经开始约定明天的自习计划了。 [左篆：八点开门，七点半到怎么样？] [宴某：可以啊，你在家吃早饭还是？] [左篆：在楼下吃个米粉吧] [宴某：我们学到几点？学到11点还是12点？你中途不会饿吗？] [左篆：楼下大把多店，饿了就下去吃呗] [左篆：你明天学什么？我们学一样的吧，可以一起讨论] [宴某：可以啊，你不说要学数学吗？明天拿数学好了] [左篆：那就这么说定了] 左篆见到宴鸿嘉时，特地看了一眼时间：“七点五十一，还好，你坐公交车来的吗？” 宴鸿嘉站在旁边，看她锁车：“是啊，我喜欢坐公交车。” 公交车多新鲜啊，才来现代一年的时间，他还没坐够呢。 自习区一定要早到才有座位，左篆和宴鸿嘉还不是第一个来的。 “我们找个靠窗的位置吧，安静。”宴鸿嘉选了最里面的角落，座位后面还有一盆大号绿植。 预习完下个月会上到的内容，左篆开始整理结构框架。 “数学要怎么整理笔记？”宴鸿嘉探头过来，跟她耳语，“我想看看你的……篆老师，讲讲思路不？不然我只会觉得这些东西，抄上去就完事了，等同于它来过我的脑子又走掉。” 左篆把笔帽盖上，充当教鞭：“我分成了工具、原理和题型三个部分，数学公式本来就是用来解决问题的工具，写一个公式的时候联想到它背后存在的原理，包括定义、法则、充要条件这些……” “我的基础不是很牢固，记住公式和对应原理是最简单的，丢分的根本原因是我不能够在答题的时候，快速地找准要考的原理。” “所以我的重点笔记内容是题型部分，根据前两部分的定义，给题归类。” 宴鸿嘉追问：“纠错本上面的题目吗？” “所有让我犹豫的题目。”左篆说道。 相对于其他同学而言，左篆的错题量并不算很多：“这个东西也不是说一口气就能够归类完成，我的计划是利用碎片的时间进行，一次题，一天或者两天做一次题型归类，久而久之，总有熟能生巧的一天。” 宴鸿嘉：“无他，唯手熟耳。” 放假期间的解放中学附近，比平时人还要多，包括新华书店里面，虽然有些同学放假了，但是他们还是喜欢穿校服。 有人来买书，买文具，也有人来自习。 “你快看那是不是？！”女生拉过她的朋友。 朋友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偷偷摸摸拍了张照：“我去，还真的是他们，他们真的在谈恋爱吗？” “乔霓说他们在一起了，但是又有人说没在一起……” “估计是没有在一起吧，听说他
们现在是同桌，所以看起来关系更亲近。” “肯定互相有意思啊，我们老师都看出来了。” “该说不说？不愧是好学生吗？主任这都不管的。” “好像只要没有在主任面前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主任都不管吧……” “分寸感是吧，学到了。” “学到了你有地方用吗？” “草。” 学到了快十点，约莫大课间的那个时段，左篆放下笔，仰头放空。 宴鸿嘉：“饿了？” “嗯。”左篆刚想问，她要下去吃点东西，要不要帮他带点什么的时候，一把拇指长短的小号士力架递到她面前，包装袋从他的指缝中露出来。 而此时的宴鸿嘉，右手还在稿纸上列竖式，眼里透着认真，手上抓着可靠，侧脸还真帅。 他好像察觉到了左篆的目光，忽然眉毛眼尾开始起飞，转过脸来：“饿货！来根士力架吧！” 这把左篆稍微吓了一小跳，捏妈，他什么品种的？ 士力架就是恢复体能的好东西，相对外面买的零食而言，还非常便宜。 左篆走到自习去外面，吃了一块，这一小块足够她撑到中午。 “姐姐你好！”三个带着红领巾的小学生走过来，手上拿了纸笔，“请问可以麻烦你一点点时间，帮我们做一个调查问卷吗？” 左篆擦了擦嘴，又喝一口水：“可以呀。” 矮个子的男生和女生站在后面，个头最高的女生负责社交调查，很明显是个小组长，让左篆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书店本来就是一个学生做社会调查的首选之地，左篆带小组做过几次。 最后，小组长问：“姐姐，你是读哪个学校？哪个年级的呀？” 左篆：“就在旁边的解放中学读高二。” “哇——”三个红领巾顿时崇拜起来。 小组长眼睛发亮：“我们也很想考解放中学，初中部的，姐姐，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哦，祝你能考上一所心怡的大学！” “谢谢！”左篆很高兴，谁不想要这样的祝福呢。 身后，宴鸿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在聊什么呢？” 红领巾们又看到了一个调查目标，主动地围了过去：“请问，哥哥你有时间给我们做一个问卷调查吗？” 小男生终于鼓起了勇气，他还比了手势：“只需要一小会儿。” 宴鸿嘉看眼旁边的左篆，满脸笑意低头应道：“可以呀！” 问卷调查只用了两分钟左右，两分钟里，宴鸿嘉从装饰书架前，蹭到了左篆的旁边，把她的手机递过去。 ——是左篆的妈妈发了消息过来，要她看到马上回。 “谢谢哥哥，你们感情好好哦！”小组长实在也说道宴鸿嘉心坎上去了。 宴鸿嘉心情舒畅，顺手从兜里掏出三个士力架：“拿去吃！” 哪有小学生能拒绝士力架呢！红领巾们把他围在中间，脆声感谢：“谢谢哥哥！” 左篆在旁边叹气，他真的跟谁都能玩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