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在高二初期追赶爬排名是很容易的，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有的人会松懈下来。 “十一天爬一百多名，想都不敢想。”李回归扒拉着他那几乎不存在的头发，奈何他实在不想补课，“可是，刚上高二就补课，等高三冲刺，我岂不是连觉都不能睡？” 左篆写完了自己的作业：“现在的二百名还是很好爬的，你得庆幸不是高三第二学期爬名次，那才叫难……你还抄作业吗？” 李回归坚决拒绝：“不抄了，我要自己写。” 五分钟后，李回归拿着作业找宴鸿嘉：“皇上，这题我看不懂。” “你先看题干的信息……”宴鸿嘉手里的按动笔咔哒一声脆响，笔尖冒出来，在他的作业上画圈。 李回归的优势在于他从小接受体育训练，专注性很高，执行力很强，且很有耐力。 整个自习时间，左篆都能听到后侧方的纸笔摩擦声，课间嗡嗡小声背书，受他的影响，四周一圈同学的背书氛围都挺浓厚。 李回归：“宴鸿嘉，我问你。” 左篆的课本不小心被扯烂了，正在用透明胶粘好，默默偷听。 “问什么？”宴鸿嘉在收拾自己的笔记本，把废纸选出来丢掉。 “知所先后，则近道矣。”李回归问，“前面是什么？” 这句话是《大学之道》章节的，“物有本末，事有终始。”宴鸿嘉都不需要从头开始背，“朕也问你一个，怎么拼写，中文什么意思？” 李回归倒吸一口冷气，后知后觉：“还没背英语呢！我把英语给忘了。” “多少记几个高频词吧，”宴鸿嘉说，“临阵磨枪，不亮也光。” 左篆回头：“是渴望，重音部分是重点，元音字母i发本音i，这就一定有个不发言的字母e在后面缀着，那个‘儿化音’就是，de是一个前缀，两个字母不难记吧？” 李回归记下了：“这个是高频词吗，我记一下。” “你现在渴望名，就是这个渴望。”宴鸿嘉拍拍他的肩，“兄弟，加油。” 李回归恍然：“这个很有感觉，我应该忘不了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高频词很多，你可以选择顺眼的去记，比如符合你现在的心境与行为的词汇，代入感越强越深刻，效率越高，要是还有多余的精力，再查漏补缺。”左篆把自己的英语卷子给他，又取出了自己的英语书，翻到单词页，“考过很多次的单词我都用高光笔标记了，你拿去对照画一下。” 李回归接过去：“多谢！” 周日晚上的自习课，武老师走进教室，明显地发现班的学习氛围在变好。 “班长，”宴鸿嘉拿了他的数学跟前桌讨教，“他这个答案的第一步是怎么跳出来的？” 左篆完后靠了靠，宴鸿嘉的手臂越过他的桌面，答案书送到了左篆面前，上面有红笔划出来的疑点：“答案找的这两条线的夹角是六十度，证等边之后得到a，再用这个式子……” 她抬手托上答案书的底部，瘦长的手指微蜷，避免碰到对方，拿了一只红笔在书上把几何图形中的等边三角形描红。 “选择题的答案都太省略了。”宴鸿嘉在左篆讲到证等边之后，就懂了，抱怨道，“这种答案解析有什么价值？” 李回归更是深受其害：“就是，浪费我等学渣的时间，还有地理大的大题有答
案直接一排略，你敢信？简直荒谬。” 宴鸿嘉跟骂：“简直丧良心。” 广播里又响起了王老师的声音：“请高二全体学生会全体成员，马上到会议室开会。” 这一次开会，主要说的就是一件事——宣传。 王老师：“宣传部的同学们这段时间要上点心……” 下面开小差的同学忽然回到会议现场：“点心？什么点心？” 王老师：“校内方面，文化园的海报墙主题需要进行更换，最好能够结合时事，宣传部这周三之前把板报主题小样交上来审核；再一个是综合楼下来的闲置区域，学校决定利用起来，作为一个晚自习后的休闲娱乐区域，主要是为了把高一高二的同学引流过去，避免打闹的动静影响高三的复习，学习部和宣传部联合行动，想一想怎么搞，那些要搞音响的都不能要。” “最后，纪律部留下来，统计九月的班级分数。” 散会后，杜争辉走在左篆身边：“这是要评流动红旗了？” 左篆也是这样想的：“估计是钱播下来了。” “武姐说，我们班的教室布置第一名。”付灵宵搓手手，“等钱到位，我们可以好长一段时间都不用交班费了。” 周二晚自习的时候，流动红旗的结果下来了，一起的还有教室布置的奖励。 “一共是二百块钱，穆笙保管好。”武老师来的时候，带了一面流动红旗，还搬来了一个大纸箱，里面一桶一桶的洗衣液被提到讲台上，“这是校运会上比赛获得名次的奖品，看，这写桶上还有我们学校的奖励公章。” 王云开：“哇——今年学校好有钱啊！” “好大一桶，能用到什么时候。” 大伙儿都在等获奖的人领洗衣液，回去抢着当长子长女。 武老师：“首先，我们班长。” 全班同学，包括站在前门看热闹的英语老师一起鼓掌欢呼：“！” “班长帮朕领！”人太多，宴鸿嘉大个子不想挤上去，在座位上欢乐地跺脚脚。 左篆起身：“行。” “宴鸿嘉。” “付灵宵……孟古青……” 左篆取了两桶洗衣液，和武老师说：“我给宴鸿嘉领了。” “啊！好的。”武老师嘴角疯狂上扬，这个只能装作毫不在意，继续发放奖品。 随后孟古青上来提回他的拿一桶：“正经人谁不是亲自领奖啊～” 周一，又到了升旗仪式。 “班长，什么时候考核？”他们训练的高一国旗班，已经有一点成效了。 左篆想了想：“明天下午升旗就拉出来吧，这周正好四天，一天考一组。” 解放中学每周五天都有升旗仪式，只有周一是早上，其余四天，在每天下午放学之后。 下午放学，左篆来了乒乓球台前，一晃眼开学一个多月，他们都没有来打过乒乓球，这里已经是高一的天下了。 每个球场都爆满，山道、主干道上，也是跑步的老师和同学。 国歌响遏行云，校园内外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所有人转身仰望飘扬的五星红旗。 一颗篮球从一个半场区，滚到隔壁，安安静静停靠在宴鸿嘉的球鞋旁，穿越千年的大周皇帝，已经从这一壮观的集体行为中，无形地参悟了这个新时代的升旗礼仪。
李回归手里抱着球，每当他看着国旗上升时，都梦想着能有一天，站在奥运会的领奖台上，站在世界中央，为国家升起一面五星红旗。 红旗升至顶端，歌曲一停，世界重新运转起来。 “你们的球。”宴鸿嘉捡起了脚边的篮球，往旁边的球场扔去。 那边是一群高三的学长，“谢啦！”他接过球，转身传到了队友手里。 校园里，又充斥着拍球的声音。 广播站开始放歌，每周的歌单都不一样，今天的第一首歌是《中国少年说》。 高一新成员第一组完成得很顺利，“只是还有一点瑕疵，”左篆指出来，“升旗手卡点还不够准，你的摆臂不够到位，你低头了……” *** 要说高二年级学生最兴奋的一节课，那一定是选修课。 解放中学的选修课都很有趣，老师们的选题也很符合，当下青少年们关注的话题。 周三第二节课下课了，地理老师有点拖堂：“我们把最后一道题讲完……” “完了，我抢不到前面的座位。”乔霓悲伤地说，“今天老师带我们做机甲呢！” “行了，今天就讲到这吧，看你们一个个心不在焉的样子，下课。”地理老师看着窗户外面已经聚集的学生，本来还想再布置一下作业的，也开不了口。 “欧耶！” “来不及了！” “今天生物选修好像是说雌雄同体……” 班的教室，是英语选修课教室，选修老师就是他们班的英语老师，每节课一个国外经典电影，爽歪歪。 左篆还没有离开座位，已经有学生进来，坐到了空座位上，和高一的熟人聊天：“今天我们继续看哈利波特！” “看到第几部了？” “第一部，魔法石。” 左篆起身后，宴鸿嘉也收拾好了，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李回归也跟了上去：“等等我——” 坐在乔霓位置上的男生看他们离开，若有所思，问还在磨蹭的孟古青：“阿青，你们班班长和皇上是不是在一起了？” 孟古青手上的笔记本差点摔了：“虽然还没有……” 但是……咳咳！没有但是了，孟古青也说不好说出个详细地“但是”来，嗑CP讲究一个低调，老同学不是班自己人，不好跟他细说。 射箭课在体育馆，解放中学是靖江市唯一所有射箭场地的高中。 靶场还算新，才建起来不到五年。 他们到时，体育老师让李回归自己去训练。 “乌龟，选修怎么也选射箭，你不腻吗？” “我爱死了好吧！”李回归得瑟地去了角落。 到了下半节课，自有练习时间，左篆看着宴鸿嘉弓斜弦满，一箭中了红心。 人立在原地，不动如山。 她走过去：“你这弓斜着也成？” “朕也不去比赛，只求上靶。”随后，又是无视后坐力的一箭，“想试试斜着能不能中。” 果然是善书者不择笔，善射者不择弓，他的功夫没有落下。 左篆看他命中靶心，也挽弓搭箭，瞄准了红心，松手。 就在她要拿到十环的那一刹那，从旁边也飞过来一支箭，钉在她的靶心上，而她自己的，已经被打落到了地面。 宴
鸿嘉向她挑眉，显然是故意的。 “……”左篆抿嘴，不出声，有些恼，又拉一箭。 哒。 刚才的情景再次复刻，她两次都被打扰了，左篆放下弓：“宴鸿嘉。” 左篆很少叫他大名，宴鸿嘉有点不习惯，赶紧低头道歉：“对不起。” 可惜的是，他越正经，在左篆眼里反而越欠收拾，就好像是小坏蛋装老实人，故意让你有气没处撒。 “烦死了。”左篆扭头，不再理他。 再一箭，十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