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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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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后续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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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头一遭成婚,敬茶什么的自然被刘氏免了。 ——这也是二人能闹到日头大亮的时候再起来的原因。 府上的下人正在收拾昨日婚礼留下的一片狼藉。 诸晴走后没多久,陆肃那一桌就跟琳琅所那几桌开始拼酒,除了宋晓登一人见势不对提前溜走,其余人皆加入了斗酒,喝趴了下去。 昨晚好一批人又醉醺醺要留下来歇一晚,府上的管事立刻安排好这些人的留宿。 是以诸晴刚走到侯府的园子里,就瞧见陆肃挽着苏沣在晃悠。 而后诸晴看向自己和何如牵在一起的手,又看向陆肃,平静地说:“你这未免太嚣张了点吧?” 陆肃朝诸晴散漫地挥了挥手,全当是打过招呼,笑着对诸晴道:“无妨,大不了就传个断袖的名声出来嘛,反正都二十好几了还没成婚,该议论的早议论了。” 也就是左右无人,她才敢这么明目张胆。 “那便不打扰二位了。” 四人相互行了礼后分道扬镳。 诸晴是打算去库房,清点、收拾一下昨日的礼单。琐碎的事情府中管事已经处理好了,只需要她过一遍目。 毕竟这些都是人情往来,日后别家里有喜事,亭原侯府还要依照这些礼单礼尚往来——当然,熟悉的亲朋赠礼不需要计较这么多。 到底还是件麻烦事,且枯燥无聊,诸晴本不欲带上何如,但他自己要跟过来,她也没多加阻拦,而是笑着对何如道:“怎么?现在就要学学如何执掌中馈了?” 何如倒也没有否认,而是挑眉颇有些得意道:“是极,这么大的家业,娘子在外幸苦,我自然要帮娘子好好看顾。” 诸晴知道他在说瞎话——他能静下心来去做这些繁琐的事情就见鬼了。 但她听何如这话心里便舒坦不少,诸晴暗自叹道:大抵是因为在乎,是以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自己,才会因为面前人一句好话便心生喜悦。 她没将这个想法说出口,省的某个极其擅长顺杆子往上爬的家伙得意忘形。 他们到库房的时候,侯府管事已经候在了外边,为主人介绍昨日的礼单。 何如拿起边上一个礼盒,径直看了眼诸晴,诸晴注意到他的视线,虽未开口但也明白他的意思,便颔首以示同意。 得到应许之后,何如便打开了礼盒,端着里边的瓷盘上下端详起来。 诸晴没再管何如的动作,而是拿起桌上的礼单一条一条细看下去。 她的目光落在礼单上记下的一对缠凤金簪上。 那是杜妍送来的。 昨日婚宴她并没有来,但还是送来了一份礼物。 诸晴轻笑一声,摩挲着礼单上杜妍的名字,想起了书院里的往事,面上带着几分怅然。 后边还有一些来自外地、未曾署名的礼物。 其中有一份十分特殊,是一匹通体乌黑透亮的宝马,署名只有一个“茵”字,是一位远行客商受人所托带来的。 诸晴知道这是那个重回绿茵草原的小家伙送来的。 她转头对何如道:“礼单里有一匹宝马,要……” 后边邀请何如去瞧瞧这匹马的话,在诸晴定睛看去的时候被堵了回去。 只见何如正搜罗着所有的大锦盒,将里边的各种瓶瓶罐罐都拿了出来,一字摆开,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各色瓷器、玉器、漆器都堵在了诸晴

脚边。 “这是在做什么?”诸晴抬步,却不知道该在什么地方落脚。 何如见状,赶忙将诸晴脚下那些器具收拾回盒子里。 他蹲在地上,仰头看着诸晴,讪讪道:“我就翻出来看看。” “看什么?”诸晴俯身,与她蹲在一处。 “额……”何如看起来似乎有些羞赧,但还是老老实实对诸晴说道:“我看这些东西哪个好点。” 诸晴闻言怔了下,忽然想起何如也算是泡在锦衣玉食里的,虽然不曾细致的学习过,但好东西用惯了,总会有些感觉。 她便轻笑着偏头望向何如,道:“你看这里哪个是最好的?” 何如一抬头就撞进诸晴色彩浓重的双眼里。 他想起第一次直视诸晴的双眸时,是在他们成婚那一日,但不是在掀开盖头的时候——那时候他醉得昏天黑地,也不记得自己看见了什么。 而是在他从花轿中迎出诸晴的时候。 那时他半蹲着准备背诸晴进去,一偏头便与自花轿中弯腰走出的诸晴对上眼。 何如现在已经记不清当时的细节了,只记得一双幽深而冰冷的眸子径直刺进他的心扉。 他无法形容当时是什么样的感受,只知道自己绝对不是惧怕。 诸晴嗔也好、笑也罢,落在他眼中都是泛着光的模样,不会让他升起丝毫负面的情绪。 他的阿晴,就是这世上最好的。 何如伸手握住诸晴的双手,将她的手拢在心口,轻声而珍重的说道:“你。” 这一个字,诸晴乍一听还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问他这里什么最好,他回答一个“你”? 诸晴想明白后失笑道:“你这都是哪里学来的油嘴滑舌?” “我说的都是实话。哪有什么会比阿晴还好?”何如搓了搓诸晴的手。 诸晴反手捏住他作乱的双手,道:“不说这个了,我们去看看这匹马怎么样。” 她又想到了什么,笑着对何如道:“我的阿如会相马、会看珍宝、会说花言巧语,于我而言,阿如也是世界上最好的。” 诸晴很少同何如说情话。 自然,何如也不需要诸晴对他说什么甜言蜜语,甚至只要诸晴温柔和熙的一笑,就足以让他欢喜。 是以诸晴这样的话出口,直接叫何如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好在诸晴并不打算在这样的事情上多费时间,她将何如拉起来,对他道:“这些东西你若是有喜欢的,就挪到咱们的院子里去。现在该陪我去相马了。” 午后昨晚留宿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诸晴将那匹来自塞外的玄马牵出来,与牵着红黛的何如一块儿去城外散步。 他们闲聊着,不知怎么便聊到了北塞。 原先诸晴便暗示过何如,陆肃是女儿身的事情,只是当时何如没领悟到,今日见到她与苏沣手挽着手走在一起,差点被吓到。 诸晴便藉由此事,向何如讲了讲北塞的情况。 当年陆夫人怀着陆肃的时候,因为帝王多疑,将陆将军的家眷召回闵都,后来在闵都产下陆肃,陆夫人担心她在闵都长大,日后身不由己——那时建兴帝还是个不得宠的皇子,谁也不知道肃德皇后会给大安带来如此大的变局——于是谎称自己生下的是个男孩,从小便假作男孩教养。 也是因为陆将军的“幼子”在

闵,帝王才放心将陆沉陆少将军放回北塞。 建兴帝即位后,只字不提令陆家团聚的事情,陆夫人也不敢随意泄露陆肃的真实性别,直到陆夫人病逝闵都,陆将军赶回来主持妻子的葬礼时,才从陆肃哪里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女儿。 他考量再三,还是令陆肃以男子的身份留在闵都,为他联络苏家。 苏陆两家暗自有所联系,只是陆家树大招风,苏家也有些犹豫,直到苏沣在苏家的话语权越来越重,这段关系才彻底定下。 “那这是美人计咯?”何如趴在马背上,听诸晴讲完这件旧事,双眼里写满了“感兴趣”。 这就跟个话本里的故事一样,不曾想却发生在他们身边。 “他们之间的事情,外人又哪里知道。”诸晴悠哉游哉地控制着缰绳,骑着玄马在草场上漫步。 “阿晴的情报网好生厉害,这样的久的事情,也能清清楚楚的查出来。”何如跟在后边感慨道。 诸晴闻言,但笑不语。 因为她曾经有段时间“病急乱投医”,将心思落在了陆家身上,自然派人仔细探查过陆家种种。 只能说,多谢裴阅的相见欢,令她少费了许多工夫。 “欸,那这么说!”何如突然反应过来,凑近了诸晴小声问道:“陆肃的孩子是苏沣的?” 诸晴挑眉,对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果然,看热闹会让人感到兴奋,特别是妻子是最大的探秘组织上官,不知道手上握了多少人的秘密。 不过与他们无关的事情,诸晴也不会说给何如听。 提到苏家,何如就想起苏珉还在行伍,连回来参加他婚礼的时间都没有,不过苏珉托人送了份礼物给他,还是偷摸送的,没记在礼单上,并且跟他说这是全新的,叫他放心。 何如还没打开来看过是什么东西。 他正想着晚上看看是什么东西,忽然听见身边的诸晴问他:“我们什么时候把佑儿带过来?” 何如抬头看了眼诸晴,确认她是认真的,然后又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说:“我爹肯定不会同意咱们把佑儿带出来的。” 没等诸晴说话,他又非常自信的说道:“没关系,后天回门的时候我帮你把佑儿偷出来。” 诸晴:? 她哭笑不得的对何如道:“倒也不必如此……” “没事的,咱们把佑儿抱上马车就跑,只要回到侯府,我爹就拿咱们没办法了。”何如开始构思“犯罪路线”。 “我觉得咱们可以直接跟爹娘讨论这件事的。”诸晴道。 “这不就打草惊蛇了吗?”何如道,“直接偷出来,等我爹找上门之后咱们再慢慢商量。” 他又抬眼坚定的对诸晴说:“孩子在谁手上,谁说话才算数。” 诸晴居然被他说动了些。 虽然她其实是存了看热闹的心思。 于是这个计划就这样简单的定了下来,由何如全权负责。 诸晴向明启帝告假三日,虽说男子入赘这种在世人眼中是难以启齿的事情,但并不妨碍两个叛经离道的人大操大办——说起来,亭原侯这件事还开了一个先河,叫许多未婚步入官场的女子找到了新的转机,不必为了自己的官职孤独终老。 出嫁以后是夫家的人,由不得自己,招赘后那就是以自己为主,还怕什么夫家阻力? 当然这是后话,此时的

诸晴正神色困倦坐在马车中,她身旁的何如也显出了疲乏的神色。 ——毕竟一宿没睡,天快要亮的时候才眯了一会儿。 诸晴轻轻掩唇,打了个哈欠,而后生出了几分小脾气,抬脚踹了何如一下。 这一脚并不重,但何如还是故作委屈道:“这要怪只能苏珉,送了些什么怪东西!” 诸晴猛然坐起,道:“不是你拿着缅……” 话音戛然而止,诸晴面带恼怒,瞪了眼何如,又重新靠回去。 何如赶忙向诸晴认错,道:“我就是好奇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玩意会动。” 诸晴才不相信何如的道歉,前天晚上就闹过一次,跟他说了今天要回门,不许胡来,结果昨晚还是折腾到天亮。 她以手拂面,遮盖住自己的神色,不去看何如。心下却又叹道:到底是自己没狠下心拒绝了,不然也不会叫这家伙如此嚣张。 这复婚后三天就心怀“异心”的夫妻俩,满脑子都是不可为人道的画面。 终于到了何宅,诸晴正色下马车,回身看向何如,何如一跃而下,差点将一旁的诸晴扯倒。 何夫人瞧着这两人在门口东倒西歪,面上含笑——遇上何如,诸晴也像是小了好几岁,看着没那么稳重。 诸晴整理了一下方才扶稳何如时碰歪的发簪,挨了她一通收拾的何如还上前为诸晴整理衣裳后边的褶皱。 他一低头,诸晴便看见他头上松散的碎发,伸手替他规整发丝。 何如抬头的时候,诸晴正在归拢他的碎发,他便握着诸晴的手道:“我回家,不必收拾得这么规整。” “呵。”旁边传来一阵冷笑。 夫妻俩一齐望去,却见何城站在大门口,似笑非笑地看向二人。 诸晴轻咳一声,摆好了端正的姿态,何如却吊儿郎当,径直上前对何城说:“爹,我现在可是三品诰命夫人啊,还是亭原侯夫人,你可……” 话还没说完,就被何城一脚踹了出去。 这一脚可比诸晴在车上踹的结实多了。 “哼,都没有诰书下来,你自命个什么劲。”何城冷笑道。 诸晴噙着笑去搀扶何如,何如拦住她的动作,自己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对何城道:“您这可是殴打命妇。” “你小子别逼我当街追杀‘命妇’。”何城平铺直叙,听起来一点也不像玩笑话。 何如立马一本正经道:“怎么还站门口呢,快进去吧,该吃饭了吧?都什么时候了,我女儿呢?爹你把我佑儿藏哪儿去了?” 他说着,东张西望着走了进去。 何城看了眼诸晴,将这位与他同一品级的同僚迎了进去。 何如找着佑儿,抱着佑儿在何家闲逛,左顾右盼着找时机把孩子偷回去。 他好半天没瞧见诸晴,想着要将孩子偷走肯定得带上诸晴一块走,不然他爹把诸晴压下来送官了怎么办? 等绕到何城书房附近,何如才瞧见诸晴——她同何城从书房出来,身边跟着若干小厮、仆从,想来方才是在议事。 只是找到诸晴以后,何城也跟在了他后边,几乎一刻不停的盯着他,叫何如全然找不着时机将孩子偷偷带回去。 一直到用完晚食,要回去了,何如抱着佑儿手心都出了一层汗。 佑儿好几日没瞧见爹娘,今日终于见着了

,乖巧地窝在父亲怀中。 没办法,躲不开何城,何如便干脆当着何城的面抱着佑儿上了马车。 “何如。”站在门口的何城突然开口,何如身子一僵,听见他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何如低下头跟怀中的佑儿大眼瞪小眼一番,将佑儿往怀中一闷,扭头对何城笑嘻嘻说道:“忘了什么?” 何城“哼”了一声,道:“忘了同你爹娘告别。” 何如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自己亲爹居然有“通情达理”的一天,立刻神采飞扬道:“谢谢爹,爹、娘,孩儿告辞了。” 他说着,还摸起佑儿的小手,朝何城与何夫人挥了挥。 佑儿也被她爹的精气神感染,笑呵呵、含糊不清的复述着:“告辞、告辞……” 诸晴看着这样欢喜的一幕,与何城的目光撞上,向他微微颔首,随即一并上马车,回亭原侯府去。 待马车驶远后,何夫人方对何城道:“阿晴她……” “放心吧,她何必在这种事情上诓骗,闹得不开心?”何城怅然道,“何如那不着调的德性,也就诸晴能管住他。” 不过第二日上值,何城下午还在为各部要账的事情焦头烂额,忽然有同僚来向他道喜。 他一头雾水的回着“同喜同喜”。 没过一会儿,又有人向他道喜,他赶忙将人拦住,问他们道的哪门子喜? 那人愣了下,对何城道:“何尚书还不知道呢?您儿子得了圣上封赠的三品诰书。” 何城确实没想到会是这件“喜事”。 他想起昨日何家门前发生的事情,这份诰书是谁讨来的昭然若揭,这叫他不禁哑然失笑。 封上门女婿一个诰命,这可是前无古人的事情。 但大安自建兴朝以来,多的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再加上这事跟诸晴、何城有关系,朝堂上也没多少人说闲话。 于是乎,何如当真倚靠着妻子荫蔽,挣了个诰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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