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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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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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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所的人拦住了这两人,但没完全拦住。 这二人相互唾骂着,哪怕是身边各自围了四五个人、身上灰头土脸,也掩不住争得面红耳赤、瞋目裂眦的模样,实在是将当年混迹街头的混混模样活灵活现的再现出来。 “闭嘴!” 诸晴的怒喝声响起。 闻声这二人才像是方方记起自己的身份似的,闭口不言。 左右见上官冷静下来,也松开了掣肘,退到一旁,迎外围的诸晴进来。 诸晴面色沉着,站在二人中间,目光扫视一番,冷冷开口:“怎么?平日演武场没打够,来这里打?” 这句话算是给二人留下转圜的余地。他们周围毕竟都是闵都卫的人,将这件事定为他们琳琅所内部的小打小闹,也省得落外人口舌。 诸易恨恨地瞪着诸涪,可周围皆是凑热闹的男人,他不好说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 诸涪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颇为得意的看着诸易,笑着对诸晴说:“护军卫,是他先踹我的,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不知道哪里戳到他的肺管子,朝我下死手,我气不过才还的手。” 诸晴只平淡的瞥了他一眼,道:“让你开口了吗?” 诸涪讪讪闭嘴。 诸晴余光里是看热闹的闵都卫,她敛眉深思片刻,对这二人喝道:“滚回营去!” 诸易狠狠的撞着诸涪,向他自己的营帐走去。 诸涪“切”一声,又瞄了眼诸晴,得意洋洋的回自个儿营帐了。 诸晴旋身环顾周围,声量不大却不容拒绝道:“散了吧。” 周围聚在这里的人才陆陆续续散开。 火光照不见的暗处,有人轻笑一声,转身回到自己的营帐。 . 夜色渐浓,可何如并未如诸晴所料回到闵都,他还在骑着红黛赶回闵都的路上。 却见月光笼罩下,他拽着缰绳的手上缠着一条青色的发带,上好绸缎在朦胧月色中隐隐泛着华光。 何如紧赶慢赶,终于赶在亥时前进了闵都城门。 好在闵都关城门的时间晚些,他若是在雁城,这会儿铁定要被关在城外了。 而再过半个时辰便要宵禁,何如只得快马加鞭,往何宅赶去,分毫不敢歇息。 何夫人都快急死了。 她今早听何如说去送送诸晴,见何如有些分寸,没硬拉上佑儿,便随他去了。 ——何夫人知道反正自己是绝拦不住这小子的。 可何如早上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何夫人差人去打听,说是诸晴护送的赈灾银未时就已经出城门去。 何夫人心想:何如莫不是跟着诸晴跑湖城去了! 她急忙遣人去追。 但府中管家当即拦下心急如焚的何夫人,言明天色已晚,诸晴的那支队伍恐怕已经出了闵畿附近,若是现在遣人,估计是赶不及关城门的时候回来。 下人虽是卖身,但好歹也是人命,叫他们在外边过夜,不知道会不会遇上什么。 何夫人这才冷静下来,只是着急的在院子里踱步。 终于在临近宵禁时刻,被派遣在何宅附近探看的下人急匆匆跑进来,还未向何夫人说明情况,上气不接下气的何如便冲了进来。 “何如!” 瞧见这倒霉孩子,何夫人先是喜意上涌,继而怒气冲天

。 “娘、娘……”扶着双膝喘气的何如朝何夫人摆了摆手,权当见礼。 何夫人上前两步,恨不得把这家伙踹倒。但到底是自己的心头肉,只命人搬来椅子,叫何如坐下歇息。 何如喘了口气,方道:“总算赶回来了。” 闵都不比雁城,宵禁十分还敢在外乱跑,就等着进天牢、挨板子吧。 何夫人一瞟,就瞧见他手上多出来的发带。 就何如这个死犟的榆木脑袋,都不消去猜这是谁的发带。 看来何如是真追着诸晴去了。 只是何夫人有几分奇怪,诸晴先前都不怎么乐意跟何如接触的,怎么现在会愿意带上他,还以发带相赠,难不成还真有重修旧好的可能不成? 何夫人从不管朝堂上那些事,于她而言,一家人就是最开始那一家人最好。不是万不得已、家宅不宁,绝不想轻易分离。 何夫人倒是不怕再给远在江城的何城找些焦头烂额的事情来。 不过何夫人一直以何城为天,她总觉得自个儿夫君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他可以从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变成江城赫赫有名的商户;也敢放下江城幸苦打拼下来的家业,孤身前往闵都开拓;最后由当年人嫌狗憎的孤儿成了朝中重权在握的大官。 哪怕人人都说天下皇帝最大,对何夫人而言都是虚无缥缈的,只有她丈夫的能耐,是她亲历、亲见的。 是以这种时候,何夫人竟隐隐生出些期待来,盼着诸晴回心转意。倘若诸晴愿意,他们也不是不能等。 何夫人只觉得女子做官,就是拼一口气,到头来总还是得嫁人、生子的。 而诸晴格外特殊,她似乎是为父亲之事才选择入朝为官,但到底只是一时之事嘛,总会有最后的归路。 何夫人是当真对朝堂之事一窍不通,一直都觉得这是可以轻拿轻放的事情。 皇帝的雷霆雨露皆有何城顶着,他庇护着自己的妻儿,使他的妻子甚至不曾见过风雨。 不过因着何夫人这个想法,她对何如擅自跑出去同诸晴“私奔”也没那么生气,温声问道:“你怎么同诸晴说的?” “说什么?”何如莫名其妙地看向自己母亲。 “难不成你去寻,诸晴就留你了?”何夫人颇为惊喜的问道。没想到自个儿子还有这样的魅力,只是去寻了诸晴,诸晴便回下重归旧好的心意? 她又美滋滋的想:如此看来,许是先前迫于形势,诸晴才那样无情。 但她的愿望注定是落空的——到底还是母不嫌子,就算清楚何如平日里是什么样子,何夫人到这时候还是会觉得他顶好。 何如低着头,说:“诸晴没留我。” “啊、”何夫人这会儿已经回过味来,看何如这模样不像受了好的样子。 ——倘若当真如她所想,何如恐怕能将年节里存的炮仗全拿出来放了,冲一个“普天同庆”出来。 “那她是只送了你发带?”何夫人迟疑着问。 大抵是还不想相信一些事实。 何如摇了摇头。 “这发带不是诸晴的,你能这么宝贝?”何夫人不信。何如缠着这条发带,紧到都快勒进肉里。 “我捡的……”何如讷讷答道。 “你!”何夫人恨铁不成钢,一时不知道该说出什么话来。 难不成这小子就这么跟着诸晴一路,捡了

诸晴不慎遗落的发带,乐颠颠跑回来的? 她闭了闭眼,甩袖离去。 周围的下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听见何如道: “都散了吧,该睡觉睡觉去,该值夜值夜去。” 下人们渐渐散开,何如便坐在院子中央,仰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望着满头的星星。 而后他抬起手,看着目光里为万千星子围绕着的发带。 也许这时候,诸晴在与他看着同一颗星星呢。 想到这里,他轻笑一声。 紧接着面色一僵。 “啪!”肥胖的蚊子被何如狠狠拍扁,屁股后边挤出些许红血来。 何如撇嘴,赶忙拖着椅子回房去了。 夏夜里对景伤感,还是得先备好驱蚊之物。 翌日卯时,拔营赶路。 因为诸晴双手有伤,不好御马,沈琛述便做主,令一处粮车收拾出一块空处,叫诸晴先委屈一二。 诸晴自然以“无妨”回应,便蜷坐在粮车上。 因着不必御马,她还有闲暇功夫看看周围的山水景色。 只是路上摇晃,粮车不比达官贵人所乘马车,无减震、舒缓之能,加之身下是层层粮袋,这位置自然舒服不到哪儿去。 又行了一天,中午原地歇息的时候,沈琛述还特地令大家多休息片刻,并为诸晴再铺上一层布料,很是妥帖的样子。 因为他的动作,惹得不少闵都卫中人挤眉弄眼。 不消多时,闵都卫里便背着琳琅所那边传闲言。 诸晴好看,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而他们的左将军相貌也不差啊,不过是出身差些,才这些年都没找到合适的婚配。 只是诸晴和离过。虽然大安风气还算开明,但到底是再婚与头婚的区别,总叫人有些不喜。 诸晴虽官大一级,但并无多少实权,手上也就那些从闵都卫里匀过去的士卒,欸,这还真就一家人了。 况且闵都不许已婚妇人入朝堂,官大一级有什么用?真成婚了还不是得在家老实伺候男人? 不过诸晴昨日马上那一遭,还是颇有胆识的——虽然他们也不晓得这马因为什么发的狂。 有些兵油子什么腌臜话都敢说,更有甚者在暗地里讲诸晴生过孩子,必然好生养。 实在是不将这位并非他们直系的上官放在眼里。 大抵是出于一些男子对女子天然的轻视,闵都卫里许多人居然敢私下里径直对诸晴评头论足,仿佛真在为他们的左将军挑媳妇儿。 这些话无人遏止,只会甚嚣尘上。 不出半日,晚上安营扎寨的时候,这种话便传遍了。 甚至径直跳过这二人的意思,将诸晴与沈琛述绑做一对。 世间女子大多是看重名节的。而看重这枷锁,也不过是想让自己在男人的世界里更好的生存罢了。 琳琅所的人闻此谣言,面上大多是愤愤之色,也有少数人面露迟疑。 ——毕竟这两百人,原先便是出自闵都卫,好多人兴许还是旧相识,一块办这个差事,晚上还会在一块聚着。 这些诸晴都看在眼里。 她倒是面色如常,就跟外边肆意妄论之人不是她似的。 只是不多时,晚间一直不见踪影的诸涪揪了个人,扔到诸晴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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