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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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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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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诸晴将佑儿送回来后,何夫人便将佑儿连同其乳母婉娘一并搬至主院,省的何如这家伙再“暗度陈仓”。 不过何如的心思也不在将佑儿再送给诸晴上。 毕竟诸晴近日有公务要办,没时间照顾佑儿,反倒成全了何夫人尽享天伦之乐的心意。 不过何如是有过小心思,想带着佑儿去送诸晴一程,只是一来何夫人看得太紧,二来他把不准诸晴什么时候出发,带着佑儿在外何如也担心叫孩子受了风邪。 开年何如不懂事将佑儿偷抱去亭原君府找诸晴,本以为诸晴不看僧面看佛面,必会让他们进去歇息。结果早已人去楼空,而他又不甘心,竟生生抱着佑儿在外等了许久,令她的嗓子都哭哑了。 可见事情不会总按照人的想法进行的。 同理,他也不能保证能马上遇见诸晴,顾虑着佑儿年幼,便放弃这个念头。 何如现今才隐隐领会到一些“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的意味。 虽然也没什么深刻体现,他连自个儿的事情,都从来不曾“计深远”过。 两百号人,护送一府所需的赈灾银粮,动静还是蛮大的。 不过何如想到诸晴跟自己一刀两断,恐怕再看见自己会觉得烦恼,是以躲在城门附近,静待诸晴。 不多时,车马辚辚之声传来,何如当即闪身至一旁的立柱后边,探出头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拖货的马车载着赈灾所需,一眼望不到头,陆陆续续向这边驶来。 湖城处于潞、洴、臾三江交汇之地,仅湖城府便有十数万民众,入夏汛后暴雨不止,湖城的受灾程度可比江城严重多了。 建兴帝以“人手不足”令诸晴点两百琳琅所众跟随护送,纯粹是在放屁,两百人护送这些物资完全不够看。 大部分人手还是闵都卫里出的,由闵都卫的左将军沈琛述领全队,沈琛述官职列四品,较诸晴还低些,但他手握实权,不是诸晴可比的。 人群熙熙攘攘,总有好事者跟着这支队伍凑热闹,夹杂在人群中的何如一打眼便瞧见了最为出众的诸晴。 她骑在白骢马上,正偏头与身旁威风凛凛的将军说话。 诸晴合该在这个位置上,在万众瞩目之中。 何如那自惭形秽的情绪汹涌而起,又瞧了眼诸晴,扭头挤着人群匆匆离去。 “护军卫谬赞了。”沈琛述拽着缰绳,略一拱手道。 诸晴轻笑着移开视线,目光微滞。 人群来去本如常,她却似乎恍惚间瞧见了熟悉的身影。 沈琛述察觉出诸晴的异常,轻声询问了一句:“怎么了?” 诸晴闻声,摇了摇头,道:“许是眼花。” 她当即将话题自私事聊到公事上,问道:“此去湖城,要从官睢道去吗?” . 何如闷闷不乐的走在错综复杂的小巷子里。 其实在何如知道自己与诸晴再无可能后,也因为诸晴升官而暗自窃喜。 ——这意味着诸晴短期内也不可能再与他人喜结连理。 但是如今看到诸晴与他人说说笑笑,他却觉得心似火炙,终于意识的明明白白,和离后不只是从前的夫妻分居、少见,还代表着两相嫁娶,不再干连。 巷子里阴凉,近七月的天,何如本就穿得清凉,这会儿感觉鸡皮疙瘩都要激起来了,他搓了搓两臂,快步往前走,却

不料不知谁家门前铺地的青石板翘起一角,径直将何如绊一个踉跄。 还好何如眼明手快,稳住身形,回身瞧着着这块青石板,狠踹一脚。不知怎得,他竟生出一股不知缘由的气性来,转身直奔家去。 何如牵着红黛,也不管下人询问自己何处去,上马扬鞭再接一声急切的“架!”,向着诸晴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 这支押送赈灾粮的队伍是以军队的形式前行的。 队伍中专门运送辎重的一支,跟在队伍后边,但因为赈灾事急,他们午时并未生火做饭,只啃些干粮了事。 中午进食也只在原地稍作逗留,不曾久停。 何如追出来的时候挺霸气的,远远瞧见队伍的尾巴时又怂了。 思来想去只觉得自己实在没有理由叨扰诸晴。 可他又觉得来都来了,一声不吭的闷声就走,似乎也不大甘心,于是便跟在这支队伍后边。 何如怕被发现,隔了老远的距离,但队里的侦察也不是瞎子,当然能看见自个儿队伍后边远远追着个人。 只是这人看上去并没有形色可疑,又衣着华贵,就像个出闵游玩的富贵子弟,侦察拿不准主意,加上他们在官道上行军,这左右常有人路过,也不好妄加猜测,届时若招惹了闵中权贵可就不好了。 想到这些,队里的侦察皆按下此事,想着先观望观望再说。 结果便是何如跟着这支队伍跟了一天。 直到出了闵畿的土地,他还远远跟在后头,踌躇不定的样子。 几个侦察商量一番,还是决定将此事告知上官。 正巧也到了晚食时候,队伍行到一处空地停下,几名侦察对视一眼,其中有一名往沈琛述那边小跑过去。 正跑到队伍中段,远远瞧见沈琛述正抚摸着马鬃,任他的马在草地取食。 突然前边乱了起来,有人喊着:“马发狂了!快躲开!” 可这片空地就这么大,千把人在这儿,怎么避让的开? 大家一个攘一个的,纷纷退让,生怕被发狂的马匹踩到。 “别乱动!”沈琛述的喝声响起,他手底下的兵大多听他的话,不再胡乱推攘,至于诸易、诸涪二人领着的那些人,早在听说马发狂后就蹿进小树林去了。 他们一身的小聪明,才不会往人堆里挤。 只是沈琛述令士卒不要乱动,虽避免人与人之间的踩踏,却止不住发狂的马匹胡冲乱撞。 这是一匹白马,身上间杂着些许黑鬃。 正是诸晴骑着的那匹。 而诸晴还在马上,死死勒紧马匹的缰绳。 “跳下!”沈琛述对诸晴喊道。 诸晴却充耳不闻,上身死死贴在马上,压下自己紧张的心境,屏气凝神,努力控制着马匹的速度。 转瞬间这匹马已经冲进了官道两边的树林,树杈刮着诸晴擦过,诸晴握紧缰绳——其实这种时候,倘若在马上不稳,握紧缰绳十分容易导致双手脱臼,但诸晴方才都未曾听沈琛述所言,径直跳马,自然是要贴紧这匹马。 好在这些日子里诸晴不曾落下马上功夫,此时还能稳在马上。 她深呼吸几次,缓缓勒紧手上的缰绳,好歹这匹马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慢慢降下速度,她驱使着马匹不断绕圈,渐渐停了下来。 诸晴终于松了口气,束起的长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勾

散,身上又惊又累而出的汗打湿了她的鬓发,蜿蜒黏着在她的身上。 她将发丝捋顺,拢于脑后,缓缓下马,尽量不惊动刚刚冷静下来的白骢马。 而后绕到马后,查看它的情况。 方才她将要下马,周围人影晃荡,接着这匹马便突然发狂,差点将诸晴甩了出去。 她立刻调整位置,才不至于被立马甩下,只是在马上坐稳后,诸晴灵光一闪,意识到此事绝对不是偶然,便死死趴在马上,不愿提前跳马、任马匹失控后不知所踪。 此时这匹马终于安静下来,而诸晴到了马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见白骢马的马尾边上,藏着一个尾指大小的伤口,似被利器戳伤,此时还在向外渗着鲜血。 显然是有人趁暂歇时周围嘈杂,刻意陷害。 诸晴不敢离马腿太近,免得它不慎受惊踢伤自己。 她又绕回白骢马前边,抚摸着它的马鬃,尽量使其安顺。 突然,一阵马蹄声在林间突兀的响起,诸晴循声望去,还未有所动作,只感觉手上什么东西勒着,叫她方才本就因竭力而手上的掌心更加刺痛,便立刻撒手,抬眼只见方才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白骢马再度受惊,在她面前跑没了影儿。 诸晴颇为遗憾的吐了口气——她冒死不愿跳马,除却想证明她的猜想,也有几分想“保留证据”的念头。 只是现在“证据”还是被吓跑了,也别无他法。 她望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只见密林中窜出一个熟人。 “何如?”诸晴疑惑出声。 何如瞧见诸晴,激动的喊着:“阿晴!” 在红黛还在减速的时候便径直跳下马来,顺势扑向诸晴,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诸晴因方才一事,手上的力气去了大半,便任由他抱着,并轻声询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看见你的马失控,追过来的。”何如道。 诸晴轻笑一声,许是方才太过紧张,这会儿放松下来,竟起了些调侃的心思。只听她道:“你何时有了千里眼,在闵都也能听见这里的动静了?” “哦,”不等何如作答,她又道:“你要从闵都赶过来,恐怕你的红黛祖上是马跃檀溪的的卢,方有如此神力?” 何如臊红了脸,却依旧不愿意撒手,只紧紧抱着诸晴,道:“我悄悄跟在后边的。” “从出城时便跟着来了?”诸晴又问。 “是。”何如老老实实答了。虽然中间其实有一段他颇为颓丧、拿石板出气的插曲,但是这样丢人的话怎么能承认呢?是以何如干脆抹去了。 诸晴无奈笑道:“你若想来送,大大方方来便是。我们哪怕和离,也算的相识,不必东躲西藏,徒惹非议。” “真的?”何如眼睛一亮,扣着诸晴的双肩眼巴巴地望向她。 诸晴又道:“有送别大事自然是真的,可你没事找事,也是在惹人非议。” 何如听明白她的话,“哦”了一声,又丧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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