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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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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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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何城突然提起这话,反倒叫何夫人不知该作何应答。 她隐约记得,一月前何城跟她说过这事儿。 当时她睡得迷迷糊糊,被何城这话惊醒,也以为这是何城睡迷糊了,才说的这种胡话,根本没放在心上。 谁晓得今日何城又提起这件事。 她也明白这不是随口一提的话,犹豫片刻后,问何城道:“你说真的?真要给何如相看?” 何城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支吾一声,道:“何如与诸晴和离也有半年了,再找一个也没什么问题,先相看着吧。何如现今也才二十出头,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他想了想,又道:“毕竟头婚,心有念念是常事,他现在这样执迷,到时候另结新欢后,说不定就淡了。” 何夫人闻言却松开手,剜了他一眼后,顺着桌缘坐下。 她生了些恼意,也不去看何城,只道:“你跟何如说去,你儿子死倔,我可说不动。” 何城心里揣着事情,没察觉妻子心绪不对,思虑片刻后道:“你先不要跟何如说,暗自相看着,待寻到中意的后,安排他们见一见,若何如并无反感,在定下。” 他又面色沉吟着说道:“婚姻一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没什么愿不愿意的。” 何夫人“啧”了一声,道:“听着就不像正经事情。” “一贯如此,怎么就不是正经事儿了?”何城看向妻子。 何夫人朝他翻了个白眼,没再答话。 过了会儿,也不知道她想到什么,又问何城:“你这么着急催这个做什么?我记得当时阿如成婚也是你一手促成的,我以为你对阿晴这个儿媳很是满意的,怎么现在跟个恶毒公爹似的。” 何城犹豫片刻,似乎在思虑该如何与妻子说,好半天才再度开口: “当年成婚,其实是圣上授意,这种事情不好与外人道。” 过去快三年了,何夫人头一次知道这种消息,她瞪大眼睛盯着何城,道: “你拿你儿子的婚事,讨好圣上,换你的仕途?” 何城“啧”了声,道:“哪里的话,你实打实的说,何如能娶到诸晴,算不算高攀了?他这德性,要不是赶上这么个机会,能娶到诸晴?” 虽然不是很服气,但何夫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歪理。 倘若再不要脸面些,甚至可以“自豪”的说何如从前的妻子如今是三品大官。 就品级上而言,诸晴比何城的官级还大。 说来也叫何夫人纳闷,分明建兴十一年时就有要晋何城为户部尚书的趋势,只是将他外派回来后,就突然销声匿迹了。 何夫人想不明白,何城却一清二楚。 倘若没有诸晴搅局,何城的仕途必然一片坦荡。 只是如今建兴帝有了更好的人选,提不提拔何城,便不是紧要之事。 况且,诸晴那种皇帝私立的职位,怎么安排都不算过分,也没有多少实际权柄。而三省六部是朝堂运作之核心,其长官废立之事颇为严谨。反正何城已经没那么合皇帝心意,何必要顶着“任用商人”的非议,擢升何城呢? 这种话何城从未同何夫人说过。 他虽是商户出身,但看得通透,不是要命的事情,对他来说都可有可无。 全家上下,吃喝不愁,足矣。 何夫人没法反驳他的话,便气道:“既然如此,咱

们把何如送进诸晴府上好了。反正也是高攀,多攀紧点才是。” “傻秀秀,别说胡话。”何城唤着何夫人的闺名,将她揽在怀中,道: “诸晴如今是什么样的情况,想来你也有所耳闻。” “我总觉得坊间传闻里的诸晴,与我认识的那位相去甚远。”何夫人倚在何城胸膛上,缓声道。 何城笑道:“人总是会变得。况且诸晴家中遭此祸乱,她积极名利也是情有可原。只是诸晴确实是太过急功近利,做事情不够谨慎,太过冒险了。” “你当时也不愿意帮衬一下……”在何夫人这里,凡事都有远近亲疏,对于她而言,诸晴是何如的妻子,亭原君一家便和他们亲近些。以至于此时此刻她还在埋怨何城。 “我早说过了,这件事从不是我能左右的。”何城握住何夫人的手,又道:“我今日和你说的事情,也与此有关。诸晴这条关系,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好再碰。” “我省得了。”何夫人怏怏道,“我会留意这件事的,只是何如若实在不肯,你也不能把他绑去成婚吧?” 何城拍了拍何夫人肩膀,道:“不过是平日里太惯着他了,到时候由不得他愿不愿意。” . “嘚嘚——” 家里的下人前去开门。 路过的兰茵瞄一眼,却见门口拎着大包小包的不是桂奴又是谁? 她欢快地冲了过去,嚷道:“你怎么来啦!” 顶着帷帽的桂奴看不清神色,只听他道:“我来看你。” 粗粗一扫的兰茵却陡然变脸,喝道:“你来看我?这些东西又是哪里来的?我给你的钱你拿去买东西了?” 桂奴赶忙解释道:“不是,这些是小爷命我带来的。” 兰茵“哦”了一声,略想一想便知道,这是怎么个章程。 她又挂上喜色,一面帮桂奴提着,一面挽着桂奴的胳膊,喜滋滋将他往里引。 因为空闲在家,听到动静时诸晴就出来察看。 眼见着这小丫头片子,面孔倒是挺多,对她笑道:“不将你送去蜀地学习学习可惜了。” 兰茵先朝诸晴行礼,而后吐一下舌头,道:“娘子才舍不得我呢。” “不舍得也得舍得了。”诸晴抬手朝她微摆道,“且去陪你的小客人吧。” 兰茵将桂奴领到自己房里后,才将桂奴的帷帽摘下,捧着他的脸道:“想不想我?” 许是久不见光,桂奴的肤色比从前白上许多,飞上面颊的红云便极其显眼,他点了点头,又按照兰茵从前教的,老老实实、明明白白的说:“想你。” “想谁?”兰茵动作轻柔,却是卡着他的喉咙。 桂奴实际上比兰茵大一岁,喉上已经有着隐隐突起,兰茵的手抵在这里,叫他有点难受。 但她还是先乖乖作答道:“想兰茵。” “兰茵是谁?”兰茵板着脸问他。 “是主人。”桂奴垂着眼帘说道。 兰茵这才满意下来,松开了手,转身去看桂奴带来的这些礼物。 却不晓得少年正颇为不舍地觑着她,还伸手停留在兰茵方才捏住的地方。 “全是给娘子的?”兰茵没敢拆开,只略略扫了眼,上边都用小字做着标识。 “嗯……”桂奴从袖袋里取出一个木盒递给兰茵,他没多说什么,只是面上又浮起红霞。

兰茵接过这个做工毛糙的木盒,挑眉道:“你自己做的?” 桂奴点了点头。 兰茵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开心的打开木盒,只见里边用柔软的布料托着一支素雅的木簪。 簪身油亮细腻,打磨的十分细致。 “我的桂奴好厉害呀。”兰茵将头发解开,用木簪重新绾上,蹦到桂奴面前,道: “好不好看?” 桂奴又点了点头,他想了一下,加了一句:“好看,人好看。” 兰茵就喜欢听桂奴笨嘴拙舌的夸奖,开心地扑到桂奴身上,说:“那你以后专门给我做发簪,坏了一个就做个新的给我。” “不要坏。”桂奴摇了摇头,他犹豫片刻,说道:“合欢木做的,很容易坏。不要弄坏了。” “合欢木?”兰茵偏头,眼睛里藏着坏笑。 桂奴点了点头。 “你果然对我图谋不轨!”兰茵勾着桂奴的脖颈,又道,“巧了,我也是。所以你要乖乖的,等我们都长大,我就娶你。” 桂奴丝毫不觉得这种颇为颠倒的关系有什么不妥,认真的点头。 他们又在房里腻歪了好一会儿,兰茵才拎着这些礼物去书房找诸晴。 诸晴最近在看话本、游记,丝毫不为斥责在家而忧心忡忡,十分悠闲的模样。 兰茵叩门进来后,诸晴只抬眸扫了她一眼,道:“若是何如送来的,教你的小客人原封不动的带回去吧。” “娘子且先看看我有哪里不一样了!”兰茵随手将礼盒放在桌上,蹦蹦跳跳的向诸晴走去。 诸晴闻言定睛瞧去,笑道:“你的小客人送你的?” “是极!”兰茵点了点头。 她十分喜欢诸晴“你的小客人”这样的称呼。 “这是他自己做的?”诸晴又问。 兰茵瞪着眼睛,凑近诸晴问道:“娘子怎么晓得的?” 诸晴轻笑一声,抬手点着兰茵头上的簪子,道:“合欢木干燥易裂,寻常人不会拿它做簪子。为了叫这簪子定型,你的小客人许是泡在桐油里制成的它。” 只这样轻轻一点,就叫兰茵心疼的不得了,赶忙跳开,再一听诸晴的话,恍然大悟道:“难怪他说容易坏,那我更得宝贝点了。” 诸晴笑而不语,目光回到手中书籍上。 这时候兰茵又凑过来,道:“娘子,何小爷送过来的礼物,可都是你自个儿的东西。” “嗯?”诸晴抬眼看向她。 只见兰茵将那些礼盒一一拆开,里边放着的东西,确实都是诸晴从前的旧物,以精致礼盒包好送到她面前。 诸晴见此失笑。 她晓得何如是什么意思。或许是怕诸晴不收,以此表明“这可都是你的东西,不是我的”;又或许是想借旧物唤起旧情。 只是他这样的行为,看上去倒更像是“恩断义绝”、“一拍两散”,所有东西的清清楚楚分割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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