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萌，你跟我来办公室一下。” 初二又恢复回家吃午饭的黄萌下午一来到教室就被守株待兔的班主任喊住了。满头雾水的黄萌跟在小小个子的秦老师身后，完全搞不懂自己被喊的原因，眼睛不停转动回忆自己最近有什么问题。 来到秦老师办公桌边，桌上堆着好几本黄萌特别眼熟的书，都是她收在抽屉里动漫画册，还没来得及带回家。 秦老师坐下拍了拍那些书，表情尤其严肃：“这些书没收，不是第一次了，看来这次是一定要喊你爸妈过来。” 虽然秦老师是一个刚毕业就接手他们班的年轻老师，军训时候有苦同当的和他们一起训练，平时也会嘻嘻哈哈地玩闹，但某些方面还是特别容不得沙子。 黄萌对此很不能理解，自己成绩班上稳定前十，又不早恋又不打架，就看看漫画书怎么了，更何况自己书收得好好的，又不是上课看被抓的，凭什么要没收自己的书。 黄萌满脸委屈地梗着脖子：“我又没上课看。” “不管你有没有上课看，这些书都不应该出现在学校，你明天把家长喊过来，我要跟他们谈谈，”秦老师挥了挥手，“你回去上课吧，这些书就放我这，学期结束你再拿回去。” 黄萌微蹙着眉，有一股气哏在喉咙根本说不出话，眼睛也酸涩地想要流泪，但给她硬忍着，抿着唇深吸一口气，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严涵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比黄萌还迟到教室的她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黄萌被老师喊走了。 黄萌垂着眼睛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事。 也正好打了上课铃，黄萌只好忧心忡忡地回自己的位置。 黄萌面无表情地看着课本，听物理老师在上面慷慨激昂地分析力的构成，一个知识点翻来覆去地反复说。 笔在草稿纸上没有目的地画着圈，跟黄萌的大脑一样乱成一团。 她不知道回家要怎么跟黄晋年他们说，她搞不懂为什么收得好好的书会被发现，她更不理解为什么老师不去抓那些会偷钱的同学，非要盯着自己，自己无非是看了些跟学习不相干的书，但根本没有影响到成绩啊，该会的知识点自己都懂都理解，他们还要她怎样。 难道真的是只能剩下学习，别的一切都不可以存在吗？ “谢谢老师，我们回去一定会多跟她沟通的。”黄晋年在办公室里跟秦老师再三道谢。 走出办公室，黄晋年恨铁不成钢地轻拍黄萌的脑袋：“走吧，回家我们好好聊聊。” 黄萌坐在自己卧室的床边，面无表情地低着头。 黄晋年将黄西歌赶回他自己的房间带上门，搬了把椅子坐在黄萌面前，语气严肃：“你们秦老师说，你有些太过于沉迷那些漫画了，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 “我又没耽误学习，教的那些我都会了，为什么不能看？” “你是都会了，可是成绩呢，你并没有考到年纪前几啊，我们都认为以你的聪明，不应该只考到这样的水平。”黄晋年也忍不住皱起眉，他完全不懂自己的女儿怎么变成这样了，对成绩得过且过，跟小时完全不一样。 黄萌抬头直视黄晋年：“难道一切只能用成绩、名次来评判吗？” “你现在是学生，除了成绩你还有什么可以证明你真真正正的把知识学到位了呢，”黄晋年叹了口气，“不是爸爸不想让你发展自己的业余爱好，但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如果你的爱好影响到你的学习了，我觉得你很有必要暂时放弃一
下它们。” 黄萌满脸困惑，很不理解：“该会的我都会了啊，平时的那些考试完全没必要那么较真啊，为什么你们非要盯着那些成绩名次呢。” “因为我们只能通过这些来确定你是不是真正的学会把握了那些。” “我不认可，我也不想你们用这些来束缚我，”黄萌强忍着要哭的欲望，声音哽咽着，“我会就是会了，为什么你们对西西就从来没有要求那么多，却整天关注着我的成绩名次。” 黄萌越发觉得委屈，凭什么要这么差别的对待自己，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 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黄萌垂下眼睛努力忍着，不想自己流泪示弱。 “从小你就比西西聪明，小学的时候你成绩都是班上数一数二的，为什么你现在不能继续呢，既然你说你都学会了，那就考出相应的成绩啊。”黄晋年耐心地说。 “可是我不想！”黄萌生气地大喊，“我不想天天就是成绩如何，名次如何，你们总是要求我考到年纪多少多少，但是我不想。” 黄晋年满脸失望地看着黄萌，觉得现在是谁也说服不了谁：“既然如此，我只能行使家长的权利，我会跟你妈妈说的，以后你不会从我们这边获得零花钱了。希望你好好想想吧，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说完，黄晋年直接出去关上了卧室的门。 此时黄萌一直忍着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手背不停地在脸上擦摸着，心中憋着一股气，但完全找不到发泄的途径，一瞬间难受极了。 晚饭时间，已经从丈夫那边转述过事情情况的江曼曼敲了敲黄萌卧室的门：“萌萌，出来吃饭了。” 黄萌面无表情地拧开门把手，红着眼睛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来到餐桌边坐下。 黄西歌怯怯地来回看餐桌上的三人，刚刚爸爸和姐姐的对话，他也隐约听了个大概，现在想去安慰下姐姐，但看着黄萌冷漠的表情，又瑟缩了。夹了一筷子红烧鲫鱼脊背上没有刺的那条肉放进黄萌碗里，这是平时吃饭，姐弟俩都喜欢抢的位置：“姐姐，你吃鱼。” “哦，谢谢。” 黄萌机械地吃着碗里的饭，赌气似的只夹自己面前的那一道油麦菜，完全不去看饭桌上父母的方向。 黄萌扒拉完一碗饭，拒绝了不停给自己夹菜的黄西歌最后一筷子鱼，没有情绪地说了句“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后，就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第二天，黄萌的情绪恢复了正常，也没有与父母进行冷战。 在课间，严涵忧心忡忡地过来：“昨天回家你没事吧。” 黄萌双手抱着头撑了下懒腰，无所谓地笑了笑：“还能有什么事，翻来覆去的就是成绩啊，名次啊，我听他们说得都累。” “那昨天被收的那些书？” “说是让我学期末去拿，”撇了撇嘴，“然后被断了零花钱。” “啊？”严涵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啥的，反正我又不吃零食不买玩具的，以后想办法抠些伙食费出来呗，我岂是会被这些小钱困死的人，”黄萌郑重地拍了拍严涵的肩膀，“以后可能需要你来接济下贫困的我了。” 经过两个月暑假的消耗，黄萌的零花钱库存因偷摸购买漫画杂志、租书等行为彻底清空。 开学第一天的晚上，黄萌吃饭时很随意地聊到了白天的事：“秦老师说初三了，让我们以后中午到学校上自习。” 也跟着步入同一所初中的黄
西歌有些好奇：“那就是中午前要到校了，回来吃饭还来得及吗？” “不知道咯，”黄萌往嘴里扒了两口饭，咀嚼完开口道，“大不了路上骑车骑快点，吃饭节省点时间。” 江曼曼听到这话有些担心：“这也太赶了，你干脆中午别回来在学校吃饭算了。” “哦。”黄萌无所谓地应下了。 黄西歌咬了咬筷子，有些蠢蠢欲动地提议：“既然如此，也让我在学校吃饭呗。” “行，反正你吃不惯就会回来吃了。”黄晋年在这种小问题上还是挺满足自家孩子的。 隔天中午，黄萌带着黄西歌来到食堂：“以后你中午下课就别等我一起了，也不知道那些老师会不会拖堂。你要是食堂来迟了，很可能好吃的就被打光了。” “那我提前过来帮你打饭呗。” 黄萌领了两个餐盘，递给黄西歌一个：“那倒不用，运气好遇到就一起吃，反正你吃完就早点回教室午休，别在学校里瞎晃悠。” 黄西歌跟在黄萌身后排进队伍里：“那有什么好吃的推荐吗？” “我上次吃食堂都是一年多前了，我都不知道厨师换没换过，下午我去问问我同学，晚上回家告诉你。” 黄西歌老实点头：“哦哦，好的。” 黄萌回身戳了戳黄西歌从小到现在都是肉乎乎的小肚子，也不算是肥胖，但还是比正常体型要大了一号：“你要多动动了，小北现在比你都高十公分了，体重还比你轻。” “我这是囤积能量为了更好地发育，”黄西歌对于自己的身材不太在意，“等我也开始长个，就能瘦下来了，毕竟我们家也没有胖子基因。” 两人端着打好饭菜的餐盘找了个角落坐下，因为要尝尝各个菜的口味，姐弟俩分别点了不同的菜互相分享着吃。 “这个红烧肉很可以！”黄西歌吃了满嘴冒油 ，美滋滋的。 黄萌从他的餐盘里夹了两块肉：“我帮你解决点，分担些脂肪。” 然后又分了些胡萝卜炒莴笋过去：“多吃些胡萝卜，明目的。” 黄西歌嫌弃的用筷子挡了挡，可惜没挡住：“明明是你自己不喜欢吃胡萝卜，才给我吃的，我也不喜欢吃啊。” “一人一半，我也吃了。”黄萌说完把自己的那半份胡萝卜塞进嘴里没有咀嚼两下就吞了下去。 黄西歌见状也只能无可奈何皱着眉解决掉自己的那份。 “唉，这才要是只是炒莴笋就好了，胡萝卜真是败笔。” 姐弟俩连吃带点评的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才解决完午饭，也没时间给他们去操场散步消食了，直接在食堂门口分别。 午休结束，可以正常说话了的新同桌苏菲眼神里闪着八卦的光芒，好奇地问：“黄萌，中午有人看到你跟个男生一起吃饭，谁呀？” 一听这种问题，黄萌就能猜到对方胡思乱想了些啥东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是我弟，从小就住一起的亲弟。” “嘿嘿，我还以为你找了个小学弟谈恋爱呢，平时那么颜狗的人找了个小胖子。” “讲真的，我弟也就是胖了点，长相来说是好看的，”黄萌觉得在颜值方面实事求是的讲，黄西歌是真的没得挑，“是一个好看的小胖子，不信你去问严涵，她也认识我弟的。” “咦？那我有些好奇了，哪天让我见见？”苏菲有些迫不及待想见识下。 “下午放学吧，应该能见到。”
苏菲满怀期待地熬到了放学时间，跟着黄萌不停地询问：“你弟呢，在哪？” 黄萌走到车棚，看到自己车子旁边的位置已经空出来了：“哦豁，见不到了，他已经骑车走了。” “啊？不是吧，我可是期待了一下午。”苏菲失望到垂头丧气。 “没事，你还有一年的时间，到毕业前你总有机会看到的。” 推着车来到校门口，黄萌坐上车座，支着腿问苏菲：“要我送你回家吗？” 苏菲摆摆手，拒绝道：“不了，我还要去旁边的文具店买两只笔，今天把笔芯给摔出问题了。” “那行，我先走了，拜拜。”招呼一声，黄萌踩着脚踏板就窜着出去。自己还要赶紧去漫画店看看有没有新的书，要是有的话租了还要赶在父母到家前藏好。 活得像个卧底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