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嘛，下学期我们又要换老师了。”王策总能从不知道的途径获得一些消息，有真有假。 “我们这是每隔几年就要换一拨老师吗？” “希望不要换李老师啊。” 正好过来收英语作业的黄萌打断他们的讨论：“行了，赶紧交作业，都要期末考了，还聊这些，好好复习吧。” 黄萌当时虽然那么说，但还是听了进去。在期末考试结束后，趁着办公室正好没有别的老师在，敲门进去亲自找了李老师。 长相甜美的李老师笑着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怎么，感觉没考好，跑来找我？” “不是，”黄萌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有人说下学期要换老师，李老师你……还会继续教我们吗？” 李老师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从桌上摸了颗巧克力塞给黄萌：“尝尝看，我特意从家带过来准备给我的课代表吃的，平时真是辛苦她了，又当班长还要当我的课代表。” 黄萌感到一阵莫名的酸意涌上鼻子，低头拆开巧克力的包装塞进嘴里，努力眨巴着眼睛。 “好吃吗？我觉得可甜了。” 李老师看到黄萌眼眶都红了，轻轻叹了口气：“本来不想说的，经过个暑假你们再见到新老师应该也不会觉得怎么样，谁知道你这个丫头现在就跑过来问我。” “我不想你走……” “我也没离开啊，只不过是有些原因，不太适合再当班主任，而且你们马上要六年级了，我到时候请假给你们临时换个老师反而是对你们不负责任。我还在学校，只不过是不教你们了而已，有事你们还是可以来找我的呀。” 得到可以找李老师一起玩的许诺，黄萌总算被哄好了离开办公室。 知了在八月里努力地叫着，黄萌又一次因为发尾黏上一脖子汗感到难受。 对着镜子努力地在扎头发，怎么都不得劲的黄萌忍不住对妈妈说：“我想把头发给剪短了，就跟西西一样。” “赶紧起床，这都几点了，不是跟小北约好了出去玩的吗，”江曼曼正在黄西歌房间里对付着难得赖床不起的小家伙，“怎么想起来剪头发了，小时候带你去修头发，剪一点都要哭得死去活来，别人还以为我们家虐待小孩。” 把蓬乱的头发梳顺聚拢在头顶，用皮筋套住头发，想趁它们还没有注意赶紧束缚住，结果事与愿违，发束并没有老实地待在黄萌想要它们存在的位置，又低垮的耷拉了下来。 “烦死了！”恼恨地等着镜子里的头发。 江曼曼拖着还睡眼惺忪的黄西歌进洗手间，放他去刷牙，自己从女儿手中拿过梳子，帮她在头顶盘了个发球：“确定要剪短了？” 黄西歌也含着牙膏泡沫从镜子里望过来，指了指自己头顶：“我这么短的？” 黄萌无语地看着黄西歌头顶的平头毛刺：“你之前的那种发型就可以了，你这种还是让乔北戚去挑战吧。” 江曼曼看黄萌态度坚定，决定晚上让黄晋年带她去理发店。 站在理发椅后面，黄晋年跟已经坐下围上理发围布的黄萌再三确认：“确定不改了？这一刀下去你这头发可就接不回来了。” “哎呀，爸爸你好烦啊。” 黄晋年耸耸肩，便将位置还给理发师：“那你自己跟理发师说下要剪多长吧。” 在跟理发师反复确认修剪后，黄萌总算满意的顶着一头短发跟黄晋年回家了。 拥有新发型
的黄萌跟黄西歌站在一起，眉眼五官虽然不完全相同，但一乍眼看过去还是会以为是一对亲兄弟。 来找黄西歌玩的乔北戚在黄萌和黄西歌之间反复看了好一会：“这么看你们更像了，平时萌萌姐长头发倒是没什么感觉。” “很像吗？”黄西歌也有些好奇，平时看得习惯了，没什么感觉，举着面小镜子对着自己和黄萌反复对比。 “其实现在看五官的话，小西你更像女生一点，萌萌姐的眼睛比你的要细长些。” “可能因为西西更像妈妈吧，”黄萌抓了抓头发，感觉自己脖子都得到了解放，轻松了好多，“夏天短发好凉快，怎么早几年我没想起来的。” “哈哈哈哈，小北你现在可以叫萌萌哥！”黄西歌躲着乔北戚身后开玩笑，躲着要打他的黄萌。 小学的最后一年了，新换的班主任迎来了一片哗然，但在她严肃地瞪视下很快寂静无声。 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严厉老师，面无表情板着脸宣布了几个她的要求：“第一，别让我逮到你们抄作业，如果我发现有人违反，不管是抄的还是被抄的，我都要找家长；第二，你们有什么事情在课间处理好，在上课的时候我不想听到你们说除了学习以外的问题；第三，成绩不好的同学希望在课余时间多花些精力在学习上，不要整天嘻嘻哈哈地玩闹。” 班上的同学都被吓得正襟危坐，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很好，希望以后的上课纪律也能像现在这样。对了，以后的课代表不再固定，我会跟你们的任课老师说，谁考试成绩好谁担任课代表。” “好了，体委带几个男生去教务处领下书，等会班委把书发好后就可以放学，然后班委们留一下，我有些事跟你们说。” 等班上走的只剩下几个班干部，面面相觑地坐在一起。 “黄萌，要不你去找下吴老师？”体育委何意然还想着赶紧结束跟朋友去踢足球。 黄萌往教室门外看了眼，确实没听到有人来的动静，站起来去办公室找人。 敲门得到里面的许可后，走到老师的办公桌前：“吴老师，书已经都发完，让同学们放学回家了。” “好，我马上过去。”说着，吴老师率先走出办公室。 回到教室，吴老师让几个人都往前坐，靠讲台近点：“我把你们留下来主要是想了解下班上同学，你们对班上同学有什么看法都可以告诉我。” 作为班长，黄萌被第一个点名。 黄萌沉默了一下，斟酌着说：“班上同学相处起来都挺好的，就是有些同学学习上有点吃力，可能需要我们多帮助一下。” 听了一圈班委的发言，吴老师挑了下眉，语气平淡：“看来我接手了个优秀班级嘛。那，你们知不知道班上有没有同学早恋呀。” 班委们互相对视了几眼，集体摇头。 “不错，”吴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如果以后你们发现有同学犯这种错误，可要及时告诉老师啊。” “那今天就到这吧，你们早点回家，别在外面逗留了。” 才结束完暑假没多久，教师节这天学生又能蹭到老师的福利获得半天的假期，但有任务在身的黄萌则厌恶地把夏季校服塞进了书包，喊还在磨蹭吃早饭的黄西歌：“走了，我一会到学校还有事，如果我穿好鞋你都没吃完我就不等你了。” 急急忙忙吞下蛋糕，干掉了牛奶，黄西歌用手背擦了擦嘴：“来了来了。” 在去学校的路上，黄萌恶劣地
忽悠起黄西歌：“西西，你看我俩现在这么像，不如一会你帮姐姐穿下校服站门口。” 黄西歌信以为真，惊恐地摇头：“我才不要，身为男孩子，我怎么可能穿裙子！” “那如果，我给你买坦克模型？” 这次黄西歌忍住了物质诱惑，坚定地拒绝与恶魔做交易。 见他态度坚定，黄萌耸了耸肩：“那就算咯。” 黄萌也知道这事是不可能的，就算黄西歌真的答应了，也不可能在大队辅导员那蒙混过关，只不过是想找点乐子纾解下郁闷。 走到校门口，辅导员已经站在那里了，喊了声“老师好”，黄萌来不及跟黄西歌打招呼，背着书包就去厕所换衣服。 没有腰身的直筒夏季校服裙，不透气的面料闷得黄萌忍不住松了松脖子上的红领巾，把三道杠的牌牌别在短袖上，黄萌确定着装没有问题后，拎着书包又回到校门口。 黄西歌竟然还没有离开，在校门口等着：“姐姐，你这身衣服跟短发真不搭。” 黄萌正好看到了乔北戚也走进校门：“小北，你把这家伙带走，在这净耽误我做事。” 黄萌把书包放到门卫房间的桌上，从辅导员那拿了几束鲜花，站在其他同学的旁边，今天大队委们的任务就是给每个到校老师送花，庆祝过节。 忙忙碌碌的直到敲了早自习铃声，辅导员确定后面没有老师要来了，就放他们都回去自己的教室早读。 此时黄萌也没时间找地方去换上自己的便装，直接穿着不太舒服的夏季校服走进了教室。 吴老师正坐在讲台旁边，让同学们朗读课文。听到报告声扭头看了一下，喊住了还没回到座位上的黄萌：“班长，你等下。” “怎么了，吴老师？”黄萌恭敬地站在一边。 吴老师上下打量了一下黄萌：“今天是你们辅导员要求你们统一着装的吗？” 不是很理解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黄萌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是的。” “要求你们穿女生校服？” “对啊，是穿夏季校服啊。”没在意到定语不同，黄萌越发摸不着头脑。 吴老师此时已经皱起了眉，表情很严肃：“让你们穿夏季校服，你为什么要穿女生的，你一个男生穿什么女生校服啊。” 黄萌听到后愣住：“可是，我是女生啊。” 班上已经停下朗读，竖着耳朵听她们对话的同学们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吴老师觉得不可思议：“你是女生啊，前两天你们英语老师还在办公室跟我夸你说“这个男生很聪明”，原来都看走眼了啊。” “……”黄萌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等到离开许可的黄萌，更加郁闷地回到座位上。 班上也重新开始了课文朗读。 一到课间休息，黄萌赶紧去厕所换回自己的常服，回来时还有几个平时玩得挺好的男生妄图过来开玩笑，狠狠瞪了他们几眼，将他们劝退。 黄萌闷闷不乐地问被逗乐的严涵：“真的有那么像男生吗？” 严涵拇指食指比了点点距离，老实地回答：“短头发的话，是有那么一点点啦。” 看到黄萌不太高兴的表情，赶紧找补安慰：“头发再长长点可能会好很多。” 瘪瘪嘴，还是不太开心的样子。 经过几年的同窗，班里的同学几乎都知道黄西歌是黄萌
的亲弟弟，所以在放学时看到低年级的小男生站在门口，也都见怪不怪了。 “姐姐，你把校服换下来了啊。” 黄西歌不经大脑的话逗笑了路过的王策：“老师今天以为你姐是男生被强制要求穿女生裙子了，笑死我了。” 黄萌面无表情地驱赶无良八卦人士，拉着黄西歌就往楼梯走：“走了，回家。” 见情势不对，黄西歌没有反抗，老老实实地被拽着走，就是又偷偷回头看了眼挤眉弄眼的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