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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烟出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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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百足之虫 邢岫烟出闺盟白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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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亲们,又晚了。 注1:本章婚俗亦参考:《明清南京城市婚俗研究》,南京师范大学,蔡文俊。参考的内容太多拉,就不一一列举了。 文中其他地方的吉祥话都是我杜撰,其中贾琮说的那个,“阿哥”是指小男孩,不是皇帝儿子那个“阿哥”。 注2:套自一文物青玉合卺杯上的铭文,九陌祥烟合,千春瑞日明,愿君万年寿,长醉凤凰城。 注3:关于薛蝌的名字,我觉得应该是“虬”,“蛟”,“螭”之类的,后来因为某种原因改作了“蝌”,或者曹公原本写的就是“虬”,后人抄录过程中误写成了“蝌”。 “蟠”是蛰伏在地的盘伏的龙,要想上天,只有“起”,薛蟠的字“文起”,也有一说是“文龙”,这里就按“文起”吧。我的感觉哈,这个“文”是“文火慢炖”的“文”,慢慢的,不疾不徐的“起”,也就是不要张扬,不要高调,要低调,要内敛。但薛蟠偏偏反着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人傻钱多。 薛蝌设定他是改了名字的,我给他起了“潜振”这个字,“振”和“起”一样,也是“飞天,冲天”的美好愿望,但是也要“潜”着来,说白了就是悄咪咪武装自己,韬光养晦,扮猪吃老虎,闷声发大财。 另外设定兄弟两个的字,号都是他们爷爷起的,就说明薛老太爷是知道自己家族状况的,发家太晚,又没个当官的,缺少大家族的深厚底蕴。所以不能仗着两个钱,两个好亲戚就咋咋呼呼,仗势欺人,反而要悄悄积攒家底,教育子孙,等待一飞冲天的机会。“虬隐”的意思也差不多。 至于岫烟的字“峦絮”,“岫烟”是山洞中的轻烟,“峦絮”是山巅处的云海(云也称“天公絮”),两者都是“静谧,出世,淡然”的意思,但是后者比前者更高远,宏大,也意味着岫烟的成长,人生修炼。终会从山中轻烟成长为山巅层云。而且龙腾飞与云海,岫烟薛蝌会一同努力,共同成长。感谢在:~: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斯敏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 一番逗乐,不觉日已偏西。全福夫人依俗赞礼,替岫烟蒙上盖头。因瞅瞅天色,道:“下晚发轿,这会儿也该到了。” 话音才落,便闻一阵锣鼓声响,随即笙、笛齐奏,爆竹也噼噼啪啪震放开来。众人俱嚷:“来了!来了!” 蔡三奶奶叫道:“张大叔呢?他可候在门口?新姑爷跨门槛的吉祥话儿再嘱咐嘱咐他,可别临头忘了。再告诉我们的人,开门钱定要多讨!【注1】”张家的答应着,撒脚便往外走。 间顷,只听人模糊喊了一句,旋即嘈嘈杂杂,许多人涌入前院。 岫烟卧房设在东厢,距二门不足三丈,人在房里,便清楚听见吆喝叫喊拦门儿声。 晴雯留神听了片时,笑道:“二爷好刚口儿,他带着琮爷菌哥儿,三人一唱一和,把外头的人都挡住了。” 言语间,果闻德全高喊:“二姐夫三姐夫,你们心疼外甥女婿,故意丢了外门。我却心疼大侄女,要替她捺一捺新郎官!” 不知外头说了什么,贾琮叫道:“单孝顺舅舅、舅母?不够不够,不开门!” 瞬一瞬,贾菌亦跟着嚷:“....敬爱烟姑姑,听姑姑的话?还孝顺全爷爷?不开,还不开!

” 德全哈哈大笑,扬声道:“侄女婿,你烧香拜错真佛,门神可是这俩小子!”说着敲了一击锣,命:“孩儿们,快快演唱起来!” 贾琮贾菌得令,俱拍手道:“新郎要进白玉门,红封散给守门人,红封散得多又多,来年抱个小阿哥儿,红封包得厚又厚,阿哥儿长大作王侯!” 屋内诸人入耳分明,无不弯腰捧腹,只有岫烟涨红了脸,忍不住盖头下偷笑。 停半刻,蔡三奶奶便欲出去,叫他们莫为难紧了新人,却闻一声高唱:“新郎进深院,花好月团圆!” 众人听说,愈发相视对笑。篆儿趴在窗眼张了片刻,回头道:“姑娘,你再猜不出执灯的是谁....” 大家都道:“你既认识,可知是府里的爷们儿。”篆儿道:“一个芸小爷,一个蔷小爷,还有两个面生的。” 晴雯静莲乐得打掌,道:“叔叔兄弟是娘家亲戚,侄儿哥哥又是夫家宾朋,一会子催起妆来,才叫热闹呢!” 说时,又闻张丰提声道:“新郎跨明堂,夫妻恩爱长!”二位蔡奶奶同笑道:“好了!好了!一拜过泰山泰水,大礼便成就一半。” 又待一柱□□夫,张丰家的气喘吁吁跑来,道:“姑爷饮过三道茶,正往太太房里暂歇。等回厅拜过亲戚,就要往这边来。” 静莲等人闻得,开镜匣的开镜匣,收吃食的收吃食,一哄地俱忙乱起来。 蔡二姑奶奶压着两手,道:“莫急莫急,太太嘱咐新女婿,且有体己说呢。姑娘再垫些点心,然后补妆不迟。” 果然吃两块糕,新匀胭粉毕,外面人声杂杂,仍聚在正堂那边。再坐两刻钟,方闻哗笑语响,客都往东厢来了。 德全又带贾琮贾菌拦在门口,三人出了几副对子,贾蓉贾蔷代答了。 末后薛蝌亲占催妆诗一首,蔡二姑奶奶便轻叩门板三下,拉开栓子道:“水晶帘开轮月明,新人出闺鸾驾升——”晴雯篆儿一左一右,搀扶岫烟步出房门。 岫烟微垂双眸,见脚下红毡连绵,耳听恭贺不断,竟不知是幻是真。 食顷来至正堂,双双面北而跪,邢忠蒋氏交待一番“事姑勤谨,无忘恭肃”,薛蝌岫烟跪拜再三,而后辞出。 那贾琮年小力弱,且是贾府小爷,不便背新娘入與的。他便和贾菌一边一个,缀在岫烟身后送行。 到得门首,贾菌执壶,贾琮把盏,又敬一盅酒与薛蝌。薛蝌一饮而尽,飞身跨鞍。 其时邻人们已围得层层叠叠,见这般利落身手,都拍掌喝起彩来,赞道:“好一个俊俏新郎官!”也有道:“你没瞧那两个举灯的,更加清秀齐整。”另有挤到前头,专看“十一二岁公府小少爷”的。 张丰两口儿端着小簸箕,来回散喜糖喜饼。众邻一一受领,齐贺新婚,直把邢忠蒋氏乐得满脸绽花,团团礼谢。 待一声“吉时到——”,骤地红爆炸响,鼓乐齐鸣。岫烟身下一晃,彩與已离地而起,她恍惚思想道:“昨夜还跟妈一床说话儿,今日已不是邢家人。 爹还罢了,唯有妈,拼死生我落地,又辛苦养育一场。临老临老,姑娘倒成了别家媳妇,再难贴身尽孝。” 这样想着,不由抽噎暗泣,忽听蔡二姑奶奶尖声道:“瞧咱们大太太,才还偷眼抹泪地,这一转身,就说笑开来了。” 众人凑趣道:“姑娘嫁得好,妈才哭不出哩!”蔡二姑奶奶原引着人说这话的,忙道:“所以我疑惑,怎么不像嫁闺女,倒像爹妈收干儿!” <

/; 岫烟听见这话,掌不住勾唇也笑了——细寻思,倒确是这个理儿:娘家夫家离得这样近,想爹妈了,抬脚便可来回,比在园中还便宜些..... 蔡三奶奶扶着轿,跺脚道:“我的奶奶,‘不哭不发,大哭大发’,你好歹应个景儿罢。”岫烟无法,只得纵声放了两句悲。 一路细乐吹打,转眼已至新居,岫烟出轿跨鞍,稳步来在正厅。 这里早请了职客、司公。再有尤氏,她是贾母亲点的主婚,如今岫烟得老太太看重,又有胡威胡戎一层,尤氏便送佛送到西,亲身前来主持。 于是作礼唱赋,新人三拜天地、祖先、高堂,而后夫妻交拜,大礼嘉成。薛蝌岫烟对执红绿牵巾,脚下踏着麻袋,一步一退进入洞房。 坐床撒帐罢,薛三奶奶捧过喜称,高念道:“新郎挑喜巾,称心如意深。”岫烟原只默默害羞,一闻此语,周身内外轰地一炙,如坠火焰山中。 又听低低笑语道:“新郎官怕羞,不敢揭盖头,还只管走来走去的。”又一人道:“哥哥面皮薄,珍嫂子,你别臊着他。”这是宝琴的音儿。 岫烟细辨那脚步声,一颗心随着飘上荡下。正在忐忑难安,既盼他挑,又怕他挑的当儿,忽然眼前一亮,喜帕已被揭开。 岫烟面红耳赤,几番强定心神,微微举目。却见薛蝌也含笑望着自己,慌得又低下头去。 尤氏笑道:“我成日家说,林姑娘琴姑娘是绝色,谁知竟漏了我们蝌奶奶。” 当下请过合卺酒,新人举杯同饮,薛三奶奶因诵祝词曰:“玉女朱唇饮,仙郎共合卺,君卿万年寿,长醉凤凰城【注2】。”祝讫,将盏掷与床下,道:“天覆地载,仰合大吉。” 篆儿拾起杯,蔡三奶奶自拿红布包好,袖了,道:“我又沾一桩喜气。” 未几,人回酒席齐备,单候新郎。于是薛蝌退出,女眷们且说私房。 篆儿因问岫烟:“方才进门时,奶奶可用力仰头了?若忘了,以后在家难抬头呢。” 蔡三奶奶道:“好姑娘,你心放肚子里罢。我才看姑爷形容,便知是个知冷热好歹的,断不会强压媳妇。” 尤氏笑道:“叫您说着了。但不知从何见来?” 蔡三奶奶扶一扶鬓,正待答言时,却见晴雯推门而入,笑道:“那屋里备了小席,请亲家奶奶、喜娘奶奶并大姑娘入坐。” 宝琴已闻晴雯之事,见她叫自己“大姑娘”,又唤尤氏“亲家奶奶”,便知她立意斩断前缘,湮灭故事了。遂也不提名道姓,只微笑道:“多谢姐姐。”随后大家入席。 再说岫烟浴罢香汤,独自盘坐在床上。将及二更时分,忽然“哐当”门响,一人身着红袍,趔趔趄趄跌进房来。 岫烟吃一大惊,下地欲扶时,薛蝌却反手掩了门,将脸一抹,笑道:“若不装醉,他们还不放我呢。” 岫烟啐一口,红着脸坐回床上。薛蝌前行两步,又停住脚儿,抬袖闻了一闻,赔笑道:“奶奶略等等儿,我盥漱了再来。” 岫烟连忙叫住,道:“谁要等你来....你才吃了酒,不要出去喝风——那里有水,你自便就是。”薛蝌敛容道:“遵奶奶命。”说着打了一躬,钻进里间去了。 一时出来,上下已换了便衫。人尚未至床前,先嗅了满鼻馨香。 定睛看,只见岫烟鬓嚲钗褪,脂粉全无。香腮却不点自艳,菱唇不描自红,雪肌玉肤,翠眉清目,竟比盛装时尤胜三分。 薛蝌挨近坐下,欲要搭讪,又

怕言语唐突,说臊了她。心里盘算,手却探到枕边一个小匣儿,遂拿起道:“这是什么爱物儿?还藏藏密密着。” 岫烟一跳而起,劈手夺道:“哪有什么爱物?!你快还我!”手忙脚乱间,反而撞开匣盖,“扑”地滚落出两件物事。 二人不防备,一时俱都呆住。岫烟抖着手将鞋拾起,就听薛蝌嗽了两嗽,肃声道:“左右无事,我与妹妹说个故事儿罢——你可知我名字来历?” 岫烟再不料他说这个,“噗呲”一声,伏在枕上又羞又笑。薛蝌原怕她不自在,故而另寻别话,见这番倒臊起来,暗自懊悔道:“我真昏头了,洞房且说这个。” 因见岫烟起身,假作正色道:“什么故事儿?不妨道来一听。” 薛蝌心跳得紧,想一想,道:“我原不叫这个名儿,皆因周岁那年,祖父偶得一梦,才改做这个‘蝌’字。” 岫烟恍然道:“我说呢,怎么哥哥是‘蟠’,弟弟却唤做‘蝌’,那你原名是什么?祖父又梦见何事?” 薛蝌道:“原名薛虬,取自谢灵运‘譬如虬虎兮来风云’。至于梦,我缠问过多少回,祖父总不肯说。老人家又赐两个字与我弟兄,大哥是‘文起’ ,我的是‘潜振’。【注3】” 岫烟见他一本正经,想必方才没看清那秘戏红睡鞋,便也不那么羞了。因将‘潜振’默念两遍,笑道:“我瞧着很与你相配——赶明儿再起个美号,就更好了。” 薛蝌道:“号也有,可是我自个诌的。只因‘虬’字终是父亲所赐,我不忍白丢开,所以隐在号里,是为‘隐虬’。” 岫烟赞道:“妙得很!如此来,既成全父亲殷切顾盼之心,也顺了祖父‘潜龙佯蝌’之意。” 薛蝌听了这话,竟比花烛之喜还畅快,思量道:“我只道烟妹聪慧,模样儿性情儿俱难得。却不知与我同心至此,得妻若此,我再不是他乡树、独夜人,可谓一生造化了。” 这样思想着,眼里心里都热辣起来,拉住岫烟的手,却又不知说什么。磨了半晌,竟又道:“妹妹可有字?” 岫烟狠命忍住笑,道:“倒有一个,也是我祖父起的,叫做峦絮。” 薛蝌亦默默念诵,道:“峦巅之絮,那便是云了。我们的字,刚好是一对儿呢。” 二人越说越近,渐渐抵首呢喃。薛蝌搂住岫烟,双臂轻轻一带,便相依相偎着,隐入帐中去了。是夜鸳鸯交颈,鸾凤于飞,一夕春光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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