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何分析道：“所以心予阿娘才将一半妖力留存给你，这么多年，你身上的诅咒没有现出来，全是因为心予阿娘的妖力封住了它。” 叶年年道：“阿娘叫我有能力运用的时候再念她教我的咒语，但是当时我一心想杀叶芙晓，就直接解封了。” 她抬头看着众人，无限沮丧道：“因为我力量不够，所以诅咒也跟着解封了……” 东方君由安慰道：“当时情况危急，没有你解封了妖力，现在情况都未可知……” 言书回笑道：“要不是你，我现在可能已经被人炼药了。” 叶清影高深莫测地端详了他，似有什么话想讲，又硬生生憋了回去，朝叶年年拍了拍手，说道：“振作一点振作一点，能力不够，勤奋来凑，明天开始你就好好练功，将你阿娘的回忆都扒出来。” 叶乘风笑道：“正好我们可以等等我爹他们。今天他们传信来，说他们已经从南幽出发，打算快马加鞭赶来北临邑，老太太也要来！” 东方君由喜道：“就是说叶二叔找到的那个法器是有用处的吗？” 叶乘风点点头，道：“纸燕上没说清楚，但是肯定是有用的。” ** 第二日，言书回“监督”叶年年练功，而叶清影和沧何去送别那些在殷氏地牢里救出来的妖兽。 那日救出来的妖兽，死的多，重伤的也不少。但是东方君由安排了一处修养生息的住处，专门给它们养伤。几日来，已经陆续走了一些，剩下到现在还没走的，都是当时伤比较重的。 叶年年本来也想去送，好歹是同生共死过的妖友，人家要走了，不得好好送送。 但她转念一想，它们不是回灵山，就是回荒原，灵山是她阿娘的地头，荒原是沧何阿爹的地头，以后总有机会去的。当务之急，还是好好练好功，看看阿娘留给她的信息里有什么。 但…… 叶年年不自在道：“我自己练习就好，你在旁边看着我，我不习惯。” 言书回长身立在旁边，非常扎眼，有他在，叶年年觉得自己更容易走火入魔。 言书回却似心事重重，淡淡道：“没事，我不打扰你。” 叶年年心里疑惑，却不再说什么，罢了，如果她又晕了，也有个人看着。 然而一心两用的结果就是这次她怎么也进不了状态，不消说进入阿娘的回忆里，连四周万物生灵的那些生命光斑也见不到。 她泄了气，睁开眼，却看到言书回一脸思绪地看着远方。 “你在想什么？”叶年年问道。 言书回的思绪被拉回，撞上她一双探究的眼睛，却道：“没什么，还没想好。”顿了顿，又补上一句：“等想好了告诉你。” “好。”叶年年乖巧地点了点头。 “练的怎样？”言书回走过来，问道。 “不行。”叶年年两手一摊，十分丧气。 言书回笑了笑，道：“我来帮你。” 他伸出手，握住叶年年的手，一股熟悉的气息引入她的体内。 那气息柔和地在她体内流淌，引着属于她的力量游走。 “咦……”叶年年神奇道。 言书回轻描淡写解释道：“我的体质比较特殊，受伤了也好的快，蝎妖那次救你的时候，给你输了些真气，所以你体内的气息并不排斥我。” 说着，他的气息带着她融进了阿娘的
气息里。 四周的光斑又神奇地闪动起来。 叶年年感觉言书回松开了她的手，一瞬，她又陷入了凤心予的回忆。 陷入回忆前，她仿佛听到言书回凉凉的声音：“叶芙晓说她在我身上得到启发，我有时候也在想，我这样同一个活死人有什么分别。” ** 又回到叶家昏暗的禁地。 叶年年这次有了准备，不像上次那么激动。 但凤心予抚着肚子，还是让她感到熟悉的温暖。 是上一段回忆的延续。 凤心予似已止住了哭，柔柔地抚着肚子，声音还有些沙哑：“没想到找寻了这么久，到头来竟是这样的结果。” 叶惊白叹了叹气，道：“没想到你娘竟与三百年前那场浩劫有关。又与我叶家有这样千丝万缕的关系。” 凤心予深吸一口气道：“ 我等了她三百多年，她说她找到他便会回来。原来都是骗我。” 叶惊白又叹道：“三百年前要不是她以己身去祭妖，那旱魃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杀，更别说那巨妖九婴。你娘是心怀苍生之人，让人敬佩。” 凤心予看了看眼前那几个无字牌位，凄凉道：“她心怀苍生又有什么用，她都以身祭妖了，天道却还要罚她，只因与人生子，坠入妖道。她这是为了护我，也为了护他，才坠入这世世代代无止境的诅咒里。她什么都想护住，却把自己弄得这番境地。” 叶惊白伸手擦去凤心予的泪痕，愤愤道：“叶家的先祖为了其他人的安全屠了城，承了这诅咒，你娘又为了你爹和你，转进这诅咒的轮回里。真是天意弄人！天不去罚那野心勃勃的巨妖，却将好人罚了遍。” 两人默了默，均是无言。 凤心予又轻轻抚了下肚子，温柔道：“现下轮到我来保护她了。以前我就想，下辈子让我来做我娘的娘，让我来保护她。没想到竟成真了。” 她无限感慨道：“小白，你知道吗？人只要坠入轮回，即便灵魂还是那个人，但因为生长环境、记忆、经历不同，却已是另一个人了。我娘已经死了，彻彻底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后来的回忆走马观花，伴着凤心予的歌谣，慢慢上演。 凤心予生叶年年，吃了巨大的苦头，整个人已经虚弱无比，却撑着一口气，仍将一半妖力留存给叶年年，从而压制了诅咒。 叶惊白又带着母女俩避世而去，远离了叶家。只要叶年年平平安安地活下去、老死，诅咒便会在她身体永远沉睡。 ** 叶年年感觉有双手推了下她，她往前一倒，就从阿娘的回忆摔了出来。 却是倒在了一个软软的怀抱里。 言书回将叶年年从他怀里扶起来，问道：“感觉怎样，晕吗？” 叶年年一阵恍惚，呆呆地看着他，脑子里还是刚刚的回忆。 “怎么了？”言书回的声音转为担忧，“哪里不舒服吗？看到什么了？” “呜呜呜……言书回……呜呜呜呜……”叶年年突然不可抑制地哭了出来，断断续续道：“我阿娘……” 她哭得稀里哗啦，鼻涕眼泪全粘在言书回身上。 言书回手足无措，只得抱着她，轻轻拍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慢慢的，怀里的人哭累了，睡了过去。 言书回叹了一口气，横抱起叶年年，将她抱回房间。
> ** 老大活动了下筋骨。 经过十几天的休养生息，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今天就准备和老二老三老四老五一起回灵山。同行的，还有那只叶年年在地牢里救出来的小狐狸。 叶清影准备了一些吃的，打包好递给给老三，道：“这些给你们路上吃，有空就去灵山看你们。” 老三是一只雌山都，幻成人的模样，眉清目秀许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接过叶清影的食盒，道：“呜呜呜，我以前觉得人怪可怕的，没想到你这么好。” 说着把那食盒递给旁边的老二，就要来和叶清影拥抱。 叶清影大方地给了她一个拥抱，又去抱了一下同样在那里哭得哗哗的老四。 “好啦，又不是生离死别。你们以后可别再轻易相信人了。”叶清影道， “就呆在灵山上了吧。挺好的。” 老大得到嘱咐，点了点头。其他山都都入乡随俗，全是幻成人形，只有他不肯，仍是那丑丑的模样。 沧何受不了这场景，硬生生被叶清影拖来，美其名曰那些妖兽是他小弟，不能不管。 他仍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双手抱胸站在旁边，不吭一声。 老大跟叶清影混得久了，知道沧何只是看着凶，苦口婆心道：“沧大王，你别整日板着脸嘛，经常生气脸皮会皱掉。” 沧何的眉毛拧成一股，道：“是不是皮痒了。” 老大讪讪笑了一下，躲到旁边，把小狐狸抱起来，道：“你这狐狸，相处了这么久，到现在都没说过一句话，都怀疑你的血统了。快来跟小影告别。” 叶清影摸了摸狐狸这几天被养得光滑油亮的毛皮，好奇问道：“什么血统？” 又同小狐狸说道：“小狐狸～叶年年特地嘱咐我，好好送你，她今天来不了了，以后去灵山看你。” 小狐狸“嗷呜”一声，友好地蹭了蹭她的手，表示听到了。 老大道：“这个小狐狸以前不是在灵山的，它是荒原的妖。荒原的妖就比我们灵山的厉害一点，但这小狐狸，怎么也算是小灵兽了，在那地牢里还会借着阵法去迷惑人自保，却连人话都还不会说。” “为什么荒原的就比你们灵山的厉害呀？”叶清影好奇道。 老二抢答道：“因为灵山之前仗着有老树嘛，像我们安逸惯了，不思进取。而荒原，以前有望月族统领，后来散了，那些妖都是在厮杀中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