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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撩书生 破镜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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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绝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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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闭的室内,高台上供奉着神像,一缕光线从窗外透进来,混杂着令人窒息的沉香。 陆瑶珂浑身发冷,藏在袖下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看来陆姨娘还记得贫道。” 身穿青色道袍的男子笑着开口,露出一排藏污纳垢的牙齿。 陆瑶珂脸上瞬间没了血色,一股无法控制的呕吐感从身体深处涌了出来,她踉跄着往后退几步,堪堪扶住门框。 她当然记得他,那个摆弄她前半生命运的道士。 道士手里拿着拂尘,看她一眼,不禁惋惜地摇了摇头:“我早说了,你是不祥之物,与你相近的人,没几个能有好下场。” 他说罢朝她挥了挥拂尘,有什么东西随之掉落,“看看吧。” 陆瑶珂颤抖着蹲下身子,地上是一颗极小的珠子,上面还沾染了血迹。 “你那忠心的侍卫已经被关起来了,若是你依旧执迷不悟,恐怕他的命也留不住咯。” 道士的话如同洪钟一般狠狠撞击着陆瑶珂,她身子一抖,险些坐在了地上。 “你是三爷的人。”陆瑶珂抬起头,双眸里全是冷意。 道士手握拂尘缓缓扫过上头的神像,笑声回荡在整个庙堂内。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给我钱,我就是谁的人。” 陆瑶珂攥着染了血的檀珠,像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冰水,浑身发冷。 道士是三爷的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约莫是祖母把她嫁进侯府之后,三爷和道士得以相识。 那她和侯爷被关进倚翠院,也是三爷的手笔。 自从她嫁进侯府那一日起,她就已经在浑然不觉中,把自己的命运放在了别人手里。 陆瑶珂咬紧牙关,将手中的那颗佛珠用力按进手心。 “我有钱,我也可以给你很多钱。” 话音未落,道士忽然面色一变,举起拂尘猛然指向她:“闭嘴!你若是识相,就该早些完成三爷交给你的任务,你以为你日日做些什么三爷不知道?主意打到齐王府头上,胆子未免太大了些!” 说着转过身往里走,最后扔下一句:“你注定不祥,我劝你不要再妄想,白白牵扯更多的人。” 轻飘飘一句话,却如巨石重重砸在陆瑶珂心头。 外祖母、舅舅、玉霜、侯爷、张义,哪个接纳过她的人最终走向美好了?甚至连齐荀,如今都要被她所累,也许真如那道士所说,她是个不祥之物。 陆瑶珂擦了眼泪,撑着地面爬了起来。 推开屋门,她踉跄着走出屋子,入目已是一片模糊,她摸索着往回走,隐约看到不远处一道身影朝她走了过来。 陆瑶珂体力不支之际,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来晚了。”齐荀看着怀里的陆瑶珂,只觉心都要撕裂了。 他知道陆瑶珂来到他面前,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棋局。他亦知晓,陆瑶珂与侯府之间达成了某种协定,这种协定让陆瑶珂不顾一切来谋害他,可具体是怎么谋害,他想不到。 他也不愿意想,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等她出手,他甚至想看看陆瑶珂,会狠下心来对他做到什么地步。 所以他刚刚没有阻拦,为了让计划顺利推进,他甚至给足了她时间。 可是看到陆瑶珂惊慌失措地逃离,他心底忽然生出前所未有的悔意。 他不该任由她独自

走进这么危险的境地。 “让我一个人静静。”陆瑶珂推开齐荀的手,兀自往前走。 齐荀悬在空中的手攥了攥,最终还是放了下去。他第一次在陆瑶珂脸上看到那种神情,生气一点点褪去,哀莫大于心死也不过如此,仿佛只要他轻轻抓住,她就会随风飘散。 偌大的道观内,二人始终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齐荀缓缓跟随,视线也一直落在前方那道纤细的身影上。 陆瑶珂在湖岸边停下,借着岸边的大石坐了下来。 新的一年来了,风却依旧凛冽,流过泪的脸颊被风吹过,像划刀子似的,冻得脸快要裂开。 碧绿的湖面结了冰,不知这冰有多厚,只是瞧着冰面下深不见底,如果不幸从这里掉下去,应该会很冷吧。 离开京城的那一年,到了外祖母家门口,陆瑶珂迟迟不肯下车。 她小小的手拽着车帘,爆发了以往从未有过的能量,母亲用了很大的力气也没将她抱下去。 陆瑶珂红着眼问母亲:“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看着母亲欲言又止的神情,陆瑶珂倔强的小脸终于流下一滴眼泪。 母亲在淮安没有住很久,不过这短短的几日时间,陆瑶珂没有和母亲说过一句话。 直到母亲离开,她跟在扬尘的马车后面,追了很久很久。 她哭着喊着求母亲留下来,求母亲带她走,可是那辆马车自始至终没有停下。 起初在淮安,舅母待她并不上心,是以她常常被表姐欺侮,后来有一日她发了高烧,次日院里的丫鬟婆婆瞧她快不行了,才匆忙禀了上去,外祖母勃然大怒,才把她从院里接了出来,从那以后一直将她带在身边。 她是外祖母带大的,却没能报答外祖母任何。 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不怨任何人,原先她总把别人当成自己的救赎,无法控制地对旁人抱有希冀,她掩盖、逃避无法面对的真实,她期待拥有,又抗拒拥有,总是这样惶恐又别扭地活着。 穷达有命,吉凶由人。她现在不得不信,即便是再重来一次,恐怕她还是会走到今日的境地。 对岸的杨树下,朱煜静静立着,眸色深沉幽静。 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她只坐在岸边,就让人挪不开眼。 那张脸上的情绪太过清淡,清淡到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年轻女子的脸上。 安庆侯府的陆姨娘。分明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为何身上反倒透出一种看破世俗的绝望......对,绝望。 朱煜百思不得其解,目光却被岸上那人深深吸引,人世飘零多,谁又足以让她停留? 一阵喧嚣传来,湖边人越来越多,争先恐后地往道观深处走,似乎急着参加里头的什么活动,朱煜皱了皱眉,抬脚正要往对岸走,却忽然听到一声哄吵,眼前的那道身影猝不及防掉入湖里。 咔嚓——冰面裂开,那身影沉沉坠了下去。 朱煜心口一颤,他第一次感受到灵魂的猛然抽离。 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道身影朝湖里一跃而入,那身影看着有几分眼熟。 等他匆匆抵达湖岸,那人已经抱着她从湖里出来,双臂将她牢牢护在怀里。 朱煜只瞧到那人瞥了他一眼,便穿过人群离开了。 那人的反应那么及时,仿佛生来就是为了守护陆瑶珂一样,跳进湖里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 “主子,陆姑

娘似乎落了东西。” 方才陆姑娘不小心被人挤下去的时候,龚衍便远远地瞧见什么东西从她怀里掉了出来,却没细看,这会儿才注意到石头上似乎落了一枚玉像。 朱煜闻言走过去,将那玉像捡了起来,放在手中细细察看。 龚衍跟上前去,视线越过朱煜的肩头落在他手上,看清那玉像的模样后,双眸猛地一缩。 当他查到陆姑娘是侯爷新娶的姨娘时,心里实则是没什么波澜的,毕竟不过一个姨娘。可若是侯爷连这玉龙都交给了她...... “走吧。”朱煜用帕子将玉像小心包好,转身走出人群。 龚衍敛去眸间的情绪,低头跟了上去。 * 眼前是一片血色。 陆瑶珂被困在当中,跪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喊叫,却没有声音。 下一刻,她又回到了马车上,费力睁开双眼,眼前是齐荀凌厉的下颚。 画面悠悠转转,仿佛回到了那年淮安除夕,齐荀不顾一切将她从湖里救出来。 她以为老天感念,真的让她回到了过去,陆瑶珂激动万分,喉间涌上一口热血。 她用尽全身力气攀上齐荀的衣袖,嘶哑着求他:“怀岳哥哥,我不想走,别让我走......” 可上面那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她越是焦急,身体的力气就流失得越快,等她觉得自己就快要晕过去的时候,身下忽然一空,坠入了无边深渊。 咳—— 陆瑶珂猛然吐出一口鲜血,从梦里醒了过来。 “姑娘、姑娘醒了。” 青竹的话音刚落,忽然从外间冲入一道身影,那身影来得太急,险些踢倒了屋内的圆凳。 齐荀跑到床前,却在看到她的样子后面色遽变,压着怒气吩咐青竹请大夫,随后半跪在床榻前,小心翼翼握住了她的手。 陆瑶珂怔怔看着齐荀,不知他熬了几晚,眸下的乌青十分浓重,脸色也难看极了。 他的掌起初是冰凉的,很快变得滚烫,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二人只是静静地对视,直到大夫来了,齐荀才放开她的手,将帘子放下。 陆瑶珂渐渐回想起在道观里发生的一切。 “病人寒气入体,平日里又气滞郁结,心思过重,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 外面又静了下来。 片刻后,帷帐被人掀起。 “你可有什么想吃的?”齐荀微弯着腰问她。 陆瑶珂抿着唇不说话,她没有力气开口。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五脏肺腑都被掏空了一样。 齐荀难得对她极有耐心,又细细说出几个吃食,告诉她若是喜欢就眨眨眼,陆瑶珂照做了。 齐荀很少这样对她,即便是曾经在一起的时候,分给她的耐心也没有现在的一半。 齐荀拿到答案后,便转身离开了。 青竹上前帮她掖被角,低眉顺眼,一如既往的寡言。 陆瑶珂静静看着她忙前忙后,忽而双眸一沉,咽下喉间弥漫的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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