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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撩书生 破镜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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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死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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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大雪漫天,国公府被无边的皑皑白雪覆盖,寂静中又显几分落寞。 离国公府不远的一处小巷中,宽大的身影席地而坐,身前的黑色大氅微微隆起,大氅的一角下,露出一抹湖绿。 模模糊糊地,陆瑶珂感受到齐荀将她放下,他的体温从身边离去的那一刻,呼啸的寒风涌了进来,陆瑶珂不禁睁开了双眸。 她侧过头,才发现自己已经陷入雪地,冰凉从身体的四面八方传来,激得她全身毛孔大张,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怎么会在这里? 药物的效用被寒冷一点点击退,陆瑶珂渐渐反应过来,抬眼朝齐荀看了过去。 齐荀一手搂在她脖间,一手垫在她腰后,同她一起坐在雪地中。 ......他这是在帮她? 陆瑶珂视线落在身上的黑色大氅,齐荀似是察觉到她的动静,将她往怀里搂了搂,让她离雪地远了一些。 “醒了吗?”齐荀的嗓音低沉,带着几分哑。 陆瑶珂没回答他,意识在寒风中回笼,试图伸出手扶着雪地撑起身子,但手却酸软得抬不起来。 齐荀看到她这般动作,便知她已经清醒大半,掖了掖她身上盖着的大氅,抱着她站了起来。 陆瑶珂想开口说话,嗓子却像被人扼住了一般难以发出声音,额头也痛得发紧,索性不再挣扎,任由齐荀抱着走出深巷。 出了小巷后,齐荀便拿大氅从头到脚将她罩了起来,片刻后她才感觉被放了下来,大氅被拿开,眼前的世界恢复了明亮。 原是在一辆马车上。 陆瑶珂小心打量,这辆马车并不算大,里面装饰也十分简单,仔细瞧却比别的马车要精致许多,车厢壁上设有红枝木笼,上头摆着一些瓷壶等小玩意。 但当中最吸引她的,莫过于在中央木笼中摆放的一个浅口琉璃瓶。 琉璃瓶中装着一团乌黑,陆瑶珂懵懵地瞧了好一会儿,才推测出那大概是装的墨水。 方才她一上车便闻到淡淡墨香味,同齐荀身上散发出的墨香味极为相似。 难怪她总能从他身上闻到...... 可他又为什么要特意在马车上放个墨瓶? 陆瑶珂揉了揉额角,只觉这人癖好太过奇怪,收回视线没再多看。 齐荀自从上车后便没说话,陆瑶珂也不想瞧他,烤着火暗自思索这马车停在了何处。 方才在外头时,天还是亮的,齐荀将她从国公府带出来也要费上不少时间,想来这马车并没有离国公府太远。 今日之事是早先便计划好的,如果害她那人在房内见不着她,估摸着也会有所怀疑,为了不让计划落空,说不准还会派人暗中寻她,想办法再加害于她。 那她现在定然不能再回国公府的,最妥善的方法却是先行回到侯府,只说自己方才在席上有些不适便罢。 陆瑶珂做好打算,头却越发痛了,她下意识皱起眉,揉着额角的指节用了力。 齐荀静静地看她,她的脸颊已经因为车内的温暖变得绯红,身子的潮热褪去,她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 原先因为憎恨一叶障目,齐荀从未这样理智客观地看待过她,如今细细瞧她,才发现她的确已经脱胎换骨。 分明很累却用尽全力强撑着,遇事隐忍不发,甚至可以委曲求全。 以前陆瑶珂坚韧,身上总有

一股不肯服输的倔强。而今她不再张扬,原先的那股坚韧反倒隐藏在性格深处,大多数时候她更情愿退让,几乎不再与人正面交锋。 若非饱受苦难,她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陆瑶珂不知齐荀心中所想,只觉落在身上那道视线越发沉重,她心中思定,缓缓褪去了身上的大氅。 “今日谢谢你。瞧着天色也不早了,我也就不再继续叨扰了。” 齐荀能救下她已经是出乎意料,即便如此,陆瑶珂也不愿违背心意说出会报答之类的话,更不愿与他单独待在一起太久。 陆瑶珂没等到齐荀的答复,坐在位子上将起未起,抬头朝齐荀看去,对上他的眼神后忽然缩了回去。那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似乎夹杂着千万种复杂的情绪。 她说不清楚,也根本不想弄清楚,撑着桌案颤颤巍巍起了身。 齐荀莫名有些窝火,凸着青筋的手攥了攥茶盏。 她很怕他吗?还是对他没有一星半点的信任? 那她信任谁呢?这些日子在侯府被人欺侮,她能全心全意倚仗的人还有谁呢? “你到底在硬撑什么?”齐荀看着她忽然开口。 陆瑶珂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声音低哑,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可是当她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心里忽然漏了一拍。 齐荀坐在桌案对面,眸子淡淡看向她,纱帘细细的纹路映在他的一半侧脸,另一半侧脸隐没在暗影中,分明瞧不出什么情绪的一张脸,却让陆瑶珂心中一颤。 陆瑶珂怔了一瞬,下意识坐了下来。许久她没有说话,心底的酸涩却莫名其妙地露了头,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齐荀问了什么。 齐荀深吸一口气,埋在心里的问题忽而就跳到了喉间,反复压下又冒头。 炭火噼啪一声,他终于开了口。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习惯了这样,是从你被关进倚翠院起,还是从他......离世?”说到最后他声音几乎有些嘶哑。 他竟然已经知道了倚翠院的事。陆瑶珂脑中轰然炸开,这并不在她的预料之内。 虽说这件事并没有瞒得特别隐秘,只要有心人稍微查一查便知道她是被锁在里面,但是府里人对她并不关心,没有谁会去特意查证此事,是以府里一直流传的便是她在倚翠院照顾侯爷,不怎么在外露面。 可是齐荀去查了这件事。 他为什么会去查?她在侯府的这几年,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又或许他根本不想让她好过,连过去她的不堪都要一一挖出。 可他的话听上去......反倒让她觉得委屈。 自从出了倚翠院,她几乎已经没在任何人面前觉得委屈,委屈对她来说是一种奢侈至极的情绪。可现在她却觉得委屈极了,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很憋闷,于是心底的委屈越发浓重了起来,连胸口都觉得酸胀。 她已经习惯了将无用的情绪压在心底,这一次只是费了些力气,她才让自己面上瞧不出异常。 陆瑶珂攥着罩衫的一角,没回答齐荀的话,只淡淡问:“倚翠院......也是过去的事了,你怎么会知道?” 对她而言,如今已经从那里出来了,便无需再提,提了却也改变不了什么。 齐荀看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不禁微微发颤。面上却不显,双眸只紧紧盯着她。 他的问题她轻轻略过,可他最想知道的答案,他不想她躲开。 “我若

想知道,自然有我的法子。”齐荀轻轻带过,忽然话题一转,“侯府里这两日的流言,并非从我这里传出去的。” 陆瑶珂点了点头:“我知道。”她也从没有怀疑过他。齐荀在她心里似乎已经足够坏足够狠毒,但这样下作的事情她却觉得他做不出。 “......云祺的身份既然已经公之于众了,你又为什么不顺势承认了?”齐荀手里握着茶盏,陆瑶珂的态度他那晚听得很清楚,但其中缘由,他想听陆瑶珂亲口跟他说,可他分明知道这不可能。 果然陆瑶珂只轻飘飘说了一句:“既然当初已经将她记在大夫人名下了,再将她认回倒是没有任何必要了。” 没有必要......没有必要。究竟什么事对她来说是有必要的?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齐荀再次开口,这次话语间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廖云祺应是一出生就被记在大夫人名下了,算起来,那时侯爷尚且没有病倒,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他始终找不到原因,他几乎已经相信陆瑶珂和那人感情深厚,可是独独这一环无法解释,令他始终在怀疑和笃定之间徘徊,险些要将他逼疯。 陆瑶珂眉头微蹙,方才他问倚翠院的事情时,她或许能当做是他一时兴起的安慰,但是云祺的事又与他何干?她心里不禁竖起戒备,难道云祺的事情他已经查出不对了? 陆瑶珂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若是齐荀查出了云祺的事,现在多半已经发了疯,眼下他在她面前这样风平浪静地提问,反倒说明他并未知晓此事。 但也许他察觉到了什么,不然这问题好端端地怎么会从他嘴里冒出来? 可他既然问了,此刻她若是随口糊弄他,反倒会让他生疑......陆瑶珂思索片刻,心底的酸涩却好像已经蔓延到上头,口腔中微微发苦。 “将祺儿记在大夫人名下是不得已而为之,那时侯爷身子方才康复不久,总是对将来忧虑过多,担心自己旧疾复发,又怕我一人护不住祺儿,这才做了这个决定。” 她没有提及大夫人无法育养子嗣的事,在旁人眼里这个理由倒能糊弄过去,可是在齐荀面前,陆瑶珂不敢去赌,将这个决定推在侯爷身上,反倒是最稳妥的方式。 马车内静默了良久。 墨香味淡淡萦绕在车厢,炭火让陆瑶珂身上生出暖意,方才被雪打湿的衣衫也渐渐干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齐荀始终没有再开口,陆瑶珂有些坐立难安,这个答案应当不会引起齐荀的特别注意才对,怎么他却好像默然沉思了许久? 难道他当真是在试探她有关祺儿的事? 齐荀注视着陆瑶珂,一语久久梗在喉间。 她给出的理由无懈可击,无处不彰显侯爷对她的感情,那个阻碍他捋清事实的一环如今有了答案,可他还想知道,他还想知道更多。 他今日步步逼近,为的不过是最后的答案,然而听到方才她的回答,他突然想止步于此。 她低着头,浓密的眼睫掩盖了双眸的情绪,放在腿上的指节却在用力。她紧张什么呢? 担心自己早年的移情别恋被他得知,还是不想在旧爱面前谈及自己的丈夫? 齐荀垫着干巾拎起瓷壶倒茶,热气升腾朦胧了视线,放下瓷壶,他最终问出了那个问题。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进倚翠院吗?” 他想知道,他必须要知道,陆瑶珂对那个人的感情究竟有多深。过去如何他可以放任

不管,但以后......他想要她的以后。 可陆瑶珂几乎没有犹豫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会。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进倚翠院。” 陆瑶珂并不傻,从今日她清醒过来,齐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试探她,她似乎隐约感觉得到齐荀在试探什么,但那感觉只是虚无缥缈,让她抓不住。 可她下意识觉得此时此刻在他面前,她不能撒谎。连上一个问题的答案都是九分真,只是有一分必须由她埋藏。 她没有撒谎,齐荀自然看不出任何破绽。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会再进倚翠院,那时祺儿已经出生了啊。 她根本无从选择。 可是齐荀究竟在试探什么呢? 齐荀的心思深不可测,陆瑶珂自觉不能再与他继续周旋下去,于是又一次起了身,这次齐荀没有阻拦。 她扶着车厢壁缓缓下了车,车外立着一位侍卫,那侍卫她很眼熟,常跟在齐荀身边。 侍卫训练有素地低着视线,陆瑶珂想到那日囚她时的护卫,心底不禁生出些疑问,齐荀一个京内大臣,怎么身边会有这么多护卫? 陆瑶珂身上发软,咬着牙强撑着走远了,将这疑问抛到了脑后。 “主子。” 庞庆进了车厢。 他猜测主子和陆姨娘应当谈得不是很愉快,不然主子不会放陆姨娘独自离开。 悄悄抬眼看去,只见主子侧对他坐着,瞧不见脸上的情绪。 齐荀神色清淡地坐着,袖下只手拿着琉璃瓶,琉璃瓶微微倾倒,敞开的瓶口流出点滴墨汁,宽大的袖间沾染上浓重的墨香味。 事到如今,事到如今,唯有这墨香味能让他沉下心来,可这令人清静的源头是她,让人憋闷的源头亦是她! 会的。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进倚翠院。 其心昭昭!其心可鉴! 啪嗒——墨瓶从他手中滑落,黑墨汩汩从瓶中流出,胸口那团淤堵仿佛顺着血液蔓延到四处,齐荀全身都冷了下来。 “寻个空,去知新斋把东西搬出来吧。” 下首的庞庆听到这话却是一愣,主子这是再也不去寻陆姨娘了? 虽说三爷的事已经暂告一段,但主子这话怎么听着,似乎要和陆姨娘从此决断了? 只是再抬头看去,主子的双眸似比流出的浓墨还要漆黑,那一瞬便让他寒意四起。 他未敢多言,领了命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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