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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鱼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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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大姨与大姨夫(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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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坐上火车赶回家的舅舅鱼世俊,到达C市站下了火车,领着徐长华,花两元钱租了辆人力三轮车,直接奔向了住在县城里的大姨家。我的大姨,身为鱼永泰长女的鱼世凌,听到弟弟讲完后,也是激动不已。因为父亲的缘故,二十多年来,不仅仅只有娘家受到牵连,就连她的长子长女也受到了严重影响,不但上大学的机会失去了,连参加工作也都被耽误了。长女还好,因为是考试第一名的成绩,被当地的一所师范院校破格录取,毕业后当了一名中学老师。可是长子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他报考的学校,体能和文化成绩都是优秀,却和大姐一样,也是因为姥爷,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最后只能去了工厂当了一名工人。虽然现在条件得到了改善,不再影响孩子们的学业了,但依然有些问题不能解决。如果父亲的问题真的得到解决话,不不,鱼世凌在心里呐喊着,如果能解决,父亲在九泉之下才能真正瞑目!看到鱼世凌和鱼世俊姐弟俩,激动得热泪盈眶,徐长华的眼睛也潮湿了,心里感叹着,鱼永泰这两个孩子对父亲真的是很孝顺,并没有对父亲心怀怨恨。作为一个同样有如此经历的老人,他也深知,鱼永泰的事情对这些孩子学业和事业产生了多么大的影响。只是,这姐弟俩也都知道,有关父亲的问题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发生的时间还要追溯回到解放前。三人正一愁莫展时,鱼世凌的丈夫,也就是我的大姨父下班回来了。晚饭时,大姨父和舅舅陪着徐老爷子一起喝着酒,听他讲着岳父生前的事迹,慢慢地,一个计划在他脑海中形成了。大姨父姓袁名荣勉,是名退伍军人,因为身负重伤,才从部队转业回到家乡的。当时是被分配到县武装部工作的,不过,因为和大姨结婚,他也被接连,不但受到了警告处分,还被降职,发配回家乡做了一名乡干部。大姨父生性豁达,并没有因为政治前途被毁而迁怒于大姨,相反,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恩爱了。这也是大姨不再怨恨姥姥当年强行带她回到老家的主要原因吧。只是,二十多年来,这其中,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和甜蜜呢。……当年,那还是一九五五年的初夏,才满十八岁的鱼世凌,刚从卫生学校毕业,被分配到TJ市人民医院做一名护士。此时,分配通知书已经发放到她的手里了。当她怀揣着通知书,欣喜万分地回到姑妈家时,却被正坐在客厅里的母亲吓了一跳。就见母亲黑着脸坐在客厅里,姑妈反而象是个客人一样局促地站在她身边,脸色也不大好。鱼世凌最终拗不过母亲的强势,被她强硬地带回了农村老家。她后来才知道,母亲为了带她回家,和姑妈大吵了一架,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以至于本来身体就羸弱的姑妈,在她走后就大病了一场。姑妈和姑父本来有一儿一女的,可是,女儿在大街上不小心走失了,一直没有找到,这成了姑妈永远的心病。鱼世凌住在她家时,她就好像是看到了女儿。回到老家的鱼世凌,因为年轻漂亮,马上便有人上门提亲。可是,因为家里的成份问题,所提的男方家都不尽人意,很多年龄都是年龄大的,甚至有一个已经四十多了,比当年姥爷的年纪都大,要不就是有残疾的。媒婆在被姥姥拒绝后,说话就开始不干不净的了,气得姥爷用扫帚把媒婆打了出去。鱼世凌恨母亲的强势,同时也埋怨父亲的懦弱。在又一次被媒婆用言语污辱后,鱼世凌气得一口气跑出了村子,也没看清哪个方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累得两腿一软,才跪坐在火车的铁轨间哭泣着。她并没有抬头去看她的前方,更没有听到远处已经有火车驶来的声音,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就在火车驶来的千钧一发之际,她只感觉自己的身子一轻,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抱着鱼世凌的那个男人,护着她的头打了好几个滚,他的手臂被枝条划了好几道见了血的口子。当鱼世凌挣扎着从那

男人的怀抱里挣脱后,她惊恐的双眼望着狂啸而过的火车,瞬间,仿佛,她的魂魄就要随着火车远去。“喂,臭丫头,有什么想不开的,你这么年轻,怎么会想到寻死呢?”男人在她挣脱出他的怀里时,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坐在地上。因为才下过雨,到处都是泥泞和水洼,此时,男人身上那条半新不旧的军裤上就沾满了泥浆,手臂上被枝条划破的伤口上也沾上了泥水。也许是职业的敏感吧,鱼世凌的眼睛艰难地移动到了那受伤的手臂上,大眼睛一眨巴,手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总算是清醒些了。“别用手乱摸,你的手太脏了,伤口会感染的。”鱼世凌也不顾地上的泥泞,几乎是爬到了他的身边,一下子挥开了他的手。在卫生学校时,鱼世凌的理论和实践课都是优秀,所以,她知道这种情况下如何处理。她也不说话,伸手去拉那男人的手,示意他站起来,然后拉着他去了河边,仔细地给他清洗了一下伤口,好在伤口划得都不是很深,流出的血也已经凝固了,估计不会有发炎的可能。暗暗吐了下舌头,鱼世凌知道是自己连累了人家,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害你……”那男人看着低着头正抠着手指头的小丫头,长长的眼睫毛忽闪着,估计是有些难为情吧。他笑了一下,用手拍了下她的脑袋,惊得她向后一跳,就象一只受惊的兔子,引起他更爽朗的大笑:“丫头,才知道害怕呀?你可知道你刚才有多危险吗?哼!你是哪个村的?”这个男人就是我的大姨父袁荣勉,而他的姥姥家,也恰好就是姥爷那个叫东于庄的。他仔细端详这个小丫头的相貌,好似有点面熟,便下意识地问道:“你是东于庄的吧?”看到鱼世凌的脸一红,他便知道自己猜对了。鱼世凌一听,一边抠着她的手指头,头却越来越低,都快半鞠躬了,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我不……”“世凌……,世凌……”只是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声急切的呼喊声,鱼世凌一下子就听出来,那是她父亲在喊她的声音。她登时泪奔,呜咽地用力回应:“爹……,爹……,我在这儿呢……”闻声赶来的正是鱼世凌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姥爷鱼永泰。跑得气喘吁吁的鱼永泰,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女儿身边的这个高个子年轻男子。此人他是认识的,因为他姥姥就是同村鱼姓的本家姑奶奶,嫁给了同村的魏姓人家,要是论起宗亲关系,他是要叫鱼永泰一声表舅的。“荣勉,你怎么在这儿?”鱼永泰先是看了看女儿,看到她的衣服虽然脏了,但一眼看得出那不过是摔了一跤而已,不安的心才放下了。再看看袁荣勉满身已经干涸的泥泞,又将怀疑的目光转向女儿。下意识地,鱼永泰还把鱼世凌护在了自己的身后。这只是出于本能的举动,却看得袁荣勉有些心酸。袁荣勉小时候,因为他的母亲与婆家关系不睦,母亲便经常带着他住回娘家,奶奶去世后,他才回来得少了。只因鱼世凌从五六岁便去了北平和天津卫,回老家也只有在学校放寒暑假时。回来后,她也是很少出门的,所以说,袁荣勉小时住东于庄时便从来没有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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