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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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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主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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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主次

    为了让你积功转迁为安丰太守,天子曹叡叮嘱我要勤勉之?

    这是什么道理啊!?

    只是赐下足养十位扈从的资财而已,我就要付出那么大代价的吗?要知道我从牙门将转迁为偏将军,乃是搏了两次命才换来的!

    一时之间,夏侯惠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侧头定定的盯着曹纂,静静等着他来解释其中缘由。

    但曹纂半点觉悟都没有。

    只是一味盯着他喷出的酒水,满脸肉痛的叫唤道,“啊,稚权你饮不惯也莫要暴殄天物啊!这可是陛下赐下的西域贡酒,有多少资财都沽不到!”

    言罢,还伸手过来试图取回酒囊。

    但他没能如愿。

    夏侯惠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几乎一字一顿的发问道,“德思方才说,两年,你,安丰太守?!”

    “嗯?”

    曹纂有些奇怪的看着夏侯惠,然后才满脸笃定的点了点头回道,“是啊,陛下就是这么叮嘱的。”

    旋即,似是想起了什么来,他又有点气急败坏的质问道,“怎么?难不成稚权以为,我不堪任职两千石?稚权莫是忘了,我年岁比伱长,爵位与官职皆高于你!”

    嗯,曹纂再过几年就是而立之年了。

    且在文帝时期,就被曹丕分其父曹休食邑三百户封为列侯了。

    如今被外放的官职是殄吴将军,属于第五品杂号将军,虽然与夏侯惠如今偏将军的秩品同,但有号与没号之间还是有次序之别的。

    你个溷人!

    这是你堪不堪任职的事情吗?

    你我谁年长、孰爵位或官职高重要吗?

    关键的是,天子想让你得以积功升迁,凭什么要我来勤勉啊!?

    我也不曾欠你家恩情啊~

    呼~~

    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觉得天子赏赐的财帛一点都不讨人欣喜的夏侯惠,努力舒缓着心中意难平。

    松开曹纂的手,举起酒囊慢饮了一口,又觉得似甘犹酸的蒲萄酿一点都不好喝,便将酒囊还给曹纂,缓步进入军帐,“德思,且进帐细说。”

    “好。”

    接过酒囊的曹纂应了声。

    刚趋几步,便又回首大声对在不远处的扈从嘱咐道,“子松,你携诸健儿入城寻个酒肆用暮食罢。稚权就遣了一人进城,也带不回多少酒肉来。嗯天色渐暮且此地简陋,尔等便宿在城中,翌日顺手购置些起居物品过来。”

    那名唤作子松的人,作士人装束,年纪应是三旬往上了。

    听闻话语后,也拱手作了礼,作答很是随意,“好,德思放心,我等自便就是。”

    言罢,便转身上马招呼着其他扈从去了。

    而将他们对话听得真切的夏侯惠,脚步也微顿了下。

    那士人能直接称呼曹纂表字,也就意味着他并非是曹纂的扈从或家生子,而应是平辈论交的友朋才对。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其他。

    因为曹纂那句“稚权就遣了一人进城”,让他陡然觉得为人处世还是世故一点好,过于直率的话是真的很难让人心生喜欢。

    曹纂对此自是无觉的。

    挑开帐帘进来的他,左右顾看了一眼后,便又感慨做声,“稚权这里,当真是连我家中管事的住处都不如啊~”

    是的,军帐内的摆设十分简陋。

    一张竹榻、一案几、两侧摆放庋具,地上扔着几个芦苇坐席,其余就是油脂灯盏、笔墨以及竹简案牍等杂物。唯一能让人想起夏侯惠乃是将主的,也就是天子曹叡赐下的马槊与那把看着颇为怪异的长弓了。

    “德思,且坐。”

    随手拿起案几上的水囊慢饮,夏侯惠端正坐在芦苇坐席上,伸手虚引。

    此刻的他已然平复了心情。

    且还想到了更多。

    他对曹纂的才能太了解了。

    若是让他充任冲锋陷阵、豕突无前的将率乃是才尽其用。

    但心思单纯难堪都督之职。

    哪怕是让他牧守一方,也不可能称职。

    因为他要么任事玩忽令黎庶百姓怨声载道;要么大权旁落,被底下的小吏与世家豪右勾结给架空了。

    除非,天子还给他专门配备一名知世故晓民生的长史辅佐。

    再者以天子曹叡对自己器异有加,怎么可能做出让他为曹纂做嫁衣之事来?退一步而言,哪怕天子真的有意让他甘为绿叶助宗室子弟上位,也不会遣曹纂来淮南啊!

    让曹肇前来积攒威信,以待日后督战淮南不是更佳?!

    故而,天子意图让曹纂在二年后得以转迁为安丰太守,定然也会早就对他有了其他的安排。

    只是这个安排是什么呢?

    夏侯惠百思不得其解。

    毕竟,他来淮南才一年的时间,且新军也才刚刚开始组建啊~

    资历浅、功绩未显且兼年纪不大,就算天子有意擢拔他,又能将他放去什么紧要的职位上呢?

    “德思,陛下还让你转嘱我什么吗?”

    见曹纂入座,夏侯惠便向北拱手遥遥致意问了声。

    他打算细细问一遍曹纂,看能否从细节中推测出天子曹叡的心思。

    “没了。”

    曹纂摇了摇头,摊手说道,“灊山扈从各半、助我积功出任安丰太守,陛下就提及这两件事。”

    没了?

    闻言,夏侯惠有将手放在下颚短须上摩擦。

    旋即,心中一动,便又发问道,“那陛下是怎么嘱咐你的?”

    “唉,陛下嘱我之事甚多啊~”

    提及这个,素来无忧无虑的曹纂当即就长声叹息了声,也开始滔滔不绝的对着夏侯惠大倒苦水。

    “陛下叮嘱我,莫要以爵位或年岁长于你,便心生不满不从你将令。”

    “其实这有何嘱我的?”

    “我最是不耐案牍与琐碎之事,有稚权处置我还欢喜不得呢,何来心怀不满之说?”

    “其次,陛下嘱我不可自恃宗室身份凌下,让我细细观摩稚权是如何与士卒相处的,尽可能效仿之。”

    “此事也无需叮嘱啊!”

    “我虽不喜与公卿交游坐谈,且尤厌恶烦文缛礼,但也不曾怠慢过白屋之士啊~”

    “陛下声称军中简陋用度短缺,让我莫贪图享乐肆意妄行而罔军律。我哪能不晓得不可违背军律之事呢?稚权是知道的,我年十五时便随先君在军中历练了!且稚权不以军中简陋苦之,我又如何不能安之若素?”

    “尚有啊,陛下让我尽快熟悉新军,务必要将稚权组建新军的所有举措皆铭记于心,待日后转为安丰太守了,也可自主训练新军”

    呃~

    明白了!

    听到这里,夏侯惠终于恍然。

    原来天子曹叡乃是打算让曹纂日后留在淮南,作为士家变革以及从民屯募兵之政的执行者。

    不得不说,这个安排甚是妥当。

    一来,曹纂为人秉性说好听点是单纯,说得难听点则是认死理。

    让他来作接替者,也定会萧规曹随将夏侯惠推行的所有举措,皆一丝不苟的袭承下去。

    另一,则是他父辈的遗泽了。

    看在已故曹休的情分上,淮南战线的将主与文吏皆碍于情面,不会做出上疏庙堂弹劾他之事,也就是让他延续的变革能毫无阻力的推行下去。

    陛下权衡之术,可谓炉火纯青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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