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格挡还算好学，只是她手上力气不够，拳头打出去跟伸出去没什么差别。做了几遍，陈成勉强点了点头，紧接着开始教她勾踢。勾踢难度陡增，她做起来更是四不像。陈成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认真给她讲解着，手脚并用做着示范。“左右脚前后站立，右脚向后蹬地，身体重心前移至左脚，左脚支撑，右腿屈膝提起。左脚以前脚掌为轴，脚跟向内旋转约度，右腿膝关节内扣，右腿向左前方伸出，伸直后用脚掌向右侧用力屈膝鞭打，然后右腿顺势放松屈膝回收，落回原地。”言慢跟着他又做了一遍，右腿才往前伸，陈成一手抓住她的手臂，一手用手背举起她的小腿帮着她往上抬。“啊——”大腿内侧被用力撕扯了一下，言慢忍不住叫出声，“不行不行，我的腿要断了！”“......”陈成的手背立时放低了些，有些无奈道：“你这身体素质，确实不太好。”言慢有些窘迫地低了低头。陈成轻咳一声，继续道：“其实你抬腿的时候腹部收紧、身体稍稍侧一点......”说着，陈成放开抓着她手臂的手，准备帮她调整侧身的位置，然而还没碰到她，领口就被言慢扯住。陈成立时反应过来了言慢应该是重心不稳就要摔倒，眼明手快扶了她的腰。衣襟被一扯，胸前的肌肤就露出大半，肌肉线条鲜明，再往下，还能看到点腹肌。乍然失了重心，言慢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抓面前的东西，没想到会......因为一早就知道陈成是跆拳道教练，所以言慢潜意识里就认为陈成的身材很好。但是她当他这么光着膀子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唾沫。见言慢发愣，陈成又靠近她一点儿。清新的薄荷味更为清晰地侵扰她的嗅觉，言慢回神，陈成已经低头压下来，“没事吧？”他的呼吸近在咫尺。言慢别开头，扯着他的领子站直身子，磕巴道：“没事。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我要倒下去了。”陈成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点头，“嗯，我知道。”沉默一瞬，陈成又启唇，“继续。”言慢吁出一口气，又做了一遍。陈成扶着她的手臂，将刚刚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完，“抬腿的时候身体重心下移，所以这个时候你的腹部要收紧，身体侧一些，这样能够帮助你保持平衡。”言慢根据他说的调整了几遍，果然站得稳了些。虽然踢腿的动作还是很蹩脚，但是相比于最初，已经算好很多了。刚刚攻克完一个难题，言慢迎来了又一个难题——过肩摔。“过肩摔的关键在于，动作要连贯速度要快，防止对方体重过大影响效果同时防止对方在投出时挣扎。”陈成一边耐心讲解动作要领，一边抓着空气做了个过肩摔。做完后，他抬眸去看言慢，“看懂了吗？”言慢嗫嚅一瞬，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陈成皱眉。言慢启唇，“你听说过一种说法叫眼睛学会了，身体还没学会么？”“……”陈成朝她招了招手，“你过来摔我。”言慢咋舌，“你在开玩笑吗？”陈成定定看着她，“你看我像开玩笑吗？”言慢又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朝陈成走过去。她有些笨拙地去抓他的手臂，然而手指才碰到他的皮肤，就见陈成一个闪身走到了她面前，抓起她的手臂往上一带，她的双脚离地，整个人就挂在了他的背上。她有种预感她立时就要被翻个身甩在地上，然而并没有，陈成的动作停住，膝盖微弯，她的双脚又落了地，她就那么趴在了他背上。言慢愣住。薄荷清香又一次扑进鼻中，钻进每一个细胞，将她这片刻的失神又延长了些。他的背是宽大的，但是因为偏瘦，又弯着腰，所以背脊微突，虽然隔着布料，但还是有些膈人。陈成的声音传来，“现在身体有清楚一点吗？”没有得到回答，陈成微微回头去看她。被他抓着的言慢的手也跟着往前了倾了倾，将言慢拉近他。
他的头发比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长了不少，垂在她的手臂上，跟着他的动作划过她的皮肤，像是在挠她的痒痒。他的瞳孔漆黑而深邃，波澜不惊地看着她。“慢慢？”陈成轻声唤她。言慢这才点了点头，轻应了一声“嗯”，然后将手抽了回来，直起身，后退两步站好。陈成亦起身转过来与她面对面。“你试一次。”他说。言慢点头，走过去一下抓起他的手臂搭在背上，紧接着使劲儿将他往前拽，然而，他一动也没动。“你在做什么？”陈成的声音从头顶上落下来。“嗯？”言慢停下试图将他摔过肩的动作，抱着他的手臂回头看他，“不是……过肩摔么？”陈成原本有些尴尬，听见她的话轻笑出声，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觉得你能摔得了我？”言慢皱了皱眉，“我当然觉得我不能了。所以我刚刚不是问你你是不是在开玩笑么？”闻言，陈成又笑了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言慢脸上，让言慢不自觉往后躲了躲。但是她还抓着他的手臂，躲也躲不到哪儿去，靠在了他手臂上。陈成启唇，语气里带着些调笑，“我刚刚给你示范的动作是哪些？”“嗯？”言慢眨了眨眼睛，回忆片刻，抓着陈成的手渐渐松了。原本她以为他是怕摔伤她，所以才没有把她摔过肩，没想到……他只是在做分解动作。她后退两步跟他拉开距离，有些尴尬道：“是我……理解错了。”陈成嘴角含笑，没有多说，只道：“重来一次，这次抓手臂的动作得再快一点儿。”言慢点头。紧接着，她朝前两步，一把抓住陈成的右臂，用力往前一带，动作明显比第一次连贯多了。想着应该可以了，言慢正准备放开手，陈成的另一只手臂忽然抬了起来，指着她抓着他的手，“你抓着对方的时候，右手在下，左手在上，两只手要上下错开，这样才能更好地辅助背部发力。”陈成的话言慢左耳进右耳出了，因为她浑身都有些僵硬，一股热意涌上来。陈成现在的动作，就像从后面环抱住她的脖子一样。薄荷清香将她包围，她的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隐约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声。这一瞬间，言慢觉得陈成给她开的小灶根本不是在帮助她掌握什么防身动作，而是在挑战她的心理和身体双重极限。她什么时候开始有一跟他有身体接触就不自在的毛病了？虽然她是喜欢他，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吧？感受到怀里的人不自然，陈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逾矩，他放开手，后退两步，轻咳一声道：“准备动作差不多了，我找个人跟你对练试试。”“啊？”言慢回神，回头看他，见他的目光已经往场馆外投去。场馆外正好有穿着跆拳道服的人走过，陈成朝她喊了一声，那人停步，看进来，认出陈成，走进场馆问道：“陈教练，有什么事吗？”陈成也认出了她，是新来的助理教练，他朝她道：“张教练，来帮忙做一下辅助训练。”那人应下，朝二人走了过来。言慢这才开始有些紧张。虽然过肩摔的对象换成了这个身形和她差不多的女助教，但是她对她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虽然因为职业关系，她也常扛设备、拎重物，但是那毕竟只是简单的扛着、拎着，相比于专业的练过跆拳道的人来说，她依旧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以她现在这个水平，她想摔这个女助教，难度还是有些大，而如果是女助教摔她，她怕她一会儿就要进医院了。言慢轻声开口，“那个……要不……”言慢想说的是“要不还是算了吧？”，但是看到陈成扫过来的冷冷的眼神，她默默地将话咽了回去。陈成大概猜到她想说什么，启唇，“你放心，她只是助教。还有，你摔她。”言慢讪讪闭了嘴。说话间，张教练已经走到二人面前。陈成道：“我朋友在学过肩摔，你陪她练练。”顿了顿，陈成强调，“她是初学。”张轩道一声“明白”，然后走到言慢面前站定，“开始吧。”言慢朝她笑笑，然后照着
方才陈成教的动作朝她发起进攻。然而结果跟言慢第一次尝试拽起陈成的时候差不了多少，张助教也在原地纹丝未动。而言慢的手臂却酸得有点发抖了。试过几次后，言慢的声音里带了些哭腔，“要不算了吧？我怕我明天相机都拿不稳了……”“……”陈成皱了皱眉，放弃了，朝张轩挥挥手，“麻烦你了，张教练，你先回去吧。”张轩告辞离去。陈成有些无奈地看着言慢道：“我想过这个动作你学不会，但是我没想到你……”“……”言慢撇着嘴，“这……术业有专攻嘛。”“记住动作要领，也许有一天，在非常状态下，你能使出来。”陈成叹息着垂下眼睑，“不过，我希望你永远用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