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完面又坐了一小时。 季初燕坐得瞌睡都来了, 撑着下巴，眼睛一眯一眯。 对面的邓明姜仔仔细细地把今天下午手机拍到的东西翻了一遍，关上手机, 他：“今晚还要跟着他们去酒店吗？” “去啊。”季初燕立马睁圆眼睛，“我们来都来了。” 邓明姜说：“如果你需要的话，我拍的东西已经足够证明他们的关系, 跟去酒店只会闹到最难堪的地步。”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闻言, 季初燕愣了一下。 邓明姜的目光定格在他脸上, 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淡淡地陈述道：“小季少爷，你还没有做好准备。” 这句话仿佛撕了季初燕的伪装, 他的脸色骤然变了，瞬绷直身体：“我做好准备了！” “可你又犹豫了。” “我……”季初燕张着嘴, 沉默半晌，重复那句话，“我做好准备了……” “你找的那私家侦探也发了不少照片和视频你吧？你有很和江瑞坦白的机会，你有证据，也占上风，可你一直没有行，我不觉得会儿你也有勇气冲进酒店里和他们对峙。”邓明姜把手搭上旁边的礼品袋，里面的玩偶把袋子撑得鼓鼓囊囊, “而且你今天没有么认真，在看电影的时候就打退堂鼓了吧？” “……” 被一针血戳中心事的季初燕彻底说不话了。 猪脚店的生意很好, 客人来了又、了又来, 他们实在坐得太久, 被收银员委婉地催了一次，于是季初燕又点了一瓶饮料和一份猪脚面, 猪脚面进了邓明姜的肚子，饮料被他拿着慢慢地喝。 他手里捏着吸管，吸管被他折来折去，发咔咔声响，他一张脸很是苍白，眼睛不眨地凝视了邓明姜许久。 直到邓明姜声道：“你真的准备好了？” 季初燕表愣愣，随即点头。 邓明姜蓦地起身，拎起礼品袋就往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季初燕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吓了一跳，连忙扭头看他：“你、你干嘛呢？” 邓明姜头也不回：“去对面找他们。” 这句话直接把季初燕吓到火烧屁股似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慌手忙脚地去拽邓明姜的衣服：“邓、邓明姜，你……” 邓明姜的脚步慢了下来，却没停下，回头看向季初燕：“你不是准备好了吗？我们速战速决，争取一小时内把这件事解决了。” “不不……”季初燕又在抗拒了，他双手挽住邓明姜的胳膊，一劲儿地摇头。 邓明姜终于停下。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都朝他们看来。 邓明姜毫无感觉，注意力全在季初燕身上，过了片刻，他抽回手，打礼品袋拿最上面的熊猫，把剩下一袋子的玩偶还季初燕。 一玩偶不重，但十几十大大小小的玩偶合起来就不容小觑了，季初燕赶紧双手抱住，一时有吃力。 步行街里的灯全部亮起，颜色五彩缤纷，映着街道上每行人的脸，从季初燕身后经过的行人三两成群、有说有笑，衬得脸色难看的季初燕更显异类。 邓明姜不知道季初燕究竟在顾虑什么，也许比起舍不得江瑞，季初燕还有很比较私
人的原因没说，他作局外人不方便，但他帮的忙也到此止了。 “小季少爷。”邓明姜说，“时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季初燕还是愣的，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邓明姜又了几分钟，季初燕依然没有口的意思，转身朝着步行街口的方向了。 快到口时，一人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 邓明姜目不斜视，没有理会对方。 他一手拿着熊猫、一手拿着了地图的手机，根据导航提示找到附近的交站，这里可以坐车回家，只是需要转三趟车。 车还没来，车的人只有零星几。 邓明姜收起手机，站在交站的最边上，跟上来的人也默默站在他身旁，低头抠着手里的礼品袋，一脸纠结的样子。 64路车来了。 邓明姜把熊猫夹在手臂和身体之，双手揣兜，视线在亮起的“64”红色数字上停留几秒，不声色地挪了。 时流逝得很快，车的人都了，64路车也来了两趟。 第三趟该上去了。 邓明姜刚这么想完，就看到一辆64路车缓缓朝交站驶来。 他重新摁亮手机，点刷钱的维码。 就在这时，身旁的人纠结完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姐要回来了吗？” 邓明姜准备抬脚的作一顿，就在他犹豫的功夫，64路车停下又了。 他嗯了一声，到交站的金属长凳前坐下，把熊猫拿到手上，捏了捏胳膊腿和耳朵，毛茸茸的，手感不错。 季初燕似乎黏他得很，又凑到他身旁坐下，把鼓鼓囊囊的礼品袋抱在怀里，手指戳着袋子说：“我有两姐姐，已经嫁去了，我大姐都怀第孩子了，预产期在明年月。” “嗯。”邓明姜说，“我听说过。” 小少爷刚来工地那会儿，大家都在议论他，宿舍里、工地上、食堂里，甚至在小卖部里买东西时也在说。 不过小少爷的家世不像大家在电视剧里看的那么狗血，父亲是集团老总，母亲是千金小姐，上面有两能干的姐姐和两优秀的姐夫，即便他什么都不做也能富足地过完一生。 这样的身世很难不让人羡慕，大家每次说起都长吁短叹，感叹人与人之的不同，有人奋斗三代都看不到罗马，有人生就在罗马中心，无论往哪方向都在罗马。 邓明姜以季初燕会说一很特殊的理由，结果季初燕垂着脑袋，声音沉闷：“我不想让我姐姐们知道我过得这么糟糕。” 邓明姜转头看他：“如果你姐姐们知道江瑞做过的事，们肯定会支持你的选择。” 季初燕安静很久，从礼品袋里扯一猴子玩偶，有样样地扯着猴子的胳膊腿和耳朵，他徐徐地说：“江瑞是我精挑细选的结婚对象，他每一方面都很符合我对另一半的要求，我曾经了和他订婚付很，我让我爸妈准备好了婚房、婚车，连婚礼都订好了，也通知了所有认识的人，我还打听好了领养孩子的地方，到时候领养一小男孩……” 邓明姜安静听着，他看到季初燕的脑袋越埋越低，最后埋到了猴子的肚皮上。 还好没哭。 邓明姜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确定季初燕的肩
膀没抖，便放下心来。 “我都豁去了，我都做了那么准备，明明做错事的人不是我，什么要让我来承担后果？”季初燕狠狠扯着猴子的两条胳膊。 两人的口罩都在吃面时扔店里了，邓明姜把帽子也摘了下来，调小了扣在熊猫的脑袋上，正好合适，就是和碎花裙不太配。 “你舍不得沉没成本罢了。”邓明姜说，“但及时止损才是对你最有利的选择，否则你只会越陷越深。” 季初燕又摇头了：“不是……” 邓明姜索闭嘴。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只是不想发生变化，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后的生活，要是每一步都能朝着我预期的方向就好了。” “可惜人生的每一秒都在经历分岔路，每一秒都在被推着做选择，如果之前你选择去餐厅里找他们，结局又会变得不一样了。”邓明姜看着马路对面，对面有一家相当豪华的星级酒店，是这区里最好、最昂贵的酒店，他估计江瑞和青年会去那家酒店。 一辆金色宾利停在酒店门口，守门的服务生热上前，帮忙拉后座车门。 一子不高且微胖的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他没有急着，而是伸手从里面牵一穿着感长裙的漂亮女人。 两人相拥着往酒店里面。 邓明姜的目光在两人之打转，中的马路不是特别宽阔，虽然看不太清那对男女的长相，但基本信息还是能猜来，要是江瑞和青年进去，他坐在这里很容易注意到。 正想着，身旁的人不知道看到什么，豁然起身。 抱着的礼品袋和手上的猴子一起落到地上，一玩偶从礼品袋里滚，又被季初燕重重踩了一脚。 邓明姜弯腰捡起，季初燕已经沿着来时的方向跑远了。 另一头，季敬安在门口接了电话，他打完电话，女人正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对于这种事，他遇到的女人都很主。 季敬安收起手机到女人身边，两人很快拿到房卡。 电梯就停在一楼，女人按了门口的上行键，电梯门缓慢打。 女人先进去，转身将耳边的头发捋到耳后，对外面的季敬安勾唇一笑：“季总，还不快进来。” 季敬安也笑，笑得很不正经，和平时表现来的严肃稳重大相径庭，仿佛换了人，他抬脚正要进去，脑后陡然生一阵轻风。 还没反应过来，手臂被人从后拽住，他被扯得身体偏了一直角，转头对上一张乌云密布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