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一时间气氛冷凝，无人在说话。
忽而。
宫殿内起风了，响起了清脆的风铃声。
继而，细细弱弱的啜泣声，从空旷之地飘来，在整座宫殿中回荡。
“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呜…”
“不要讨厌灵儿……”
是一个听起来年岁尚小的孩童在哭。
还是个女娃娃。
没有人会因为一个小孩子的哭声提高戒备，但时下不同，这里是秘境。所有人祭出武器，时刻警惕着。
“踏踏踏…”
有人过来了。
公子郃神色一凛，即刻祭出判官笔画了一个法阵轰了上去。
光着脚跑过来的是一个小女孩，约莫四五岁的样子。她浑身雪白，还有些胖乎乎的。
她有着一头如海藻般的卷发，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瞳孔是浅蓝色。
此刻她眼里蓄着大泡的泪珠子，一边嘟囔着不要讨厌灵儿，一边向众人跑了过来。
她无视了公子郃的攻击，金光法阵打在她的身上根本不痛不痒。
就在金光法阵穿透小姑娘的身体时，偏生又折返了回来，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对着公子郃撞了过去。
公子郃猝不及防的被自己的阵法反噬，狼狈的从旋梯上滚落，唇角溢出点鲜血来。
小姑娘站在吐血的公子郃面前，瞪大了眼睛，好奇的问，“你为什么讨厌灵儿，为什么要打灵儿？”
公子郃有口难言。
说着说着，那灵儿又伤心极了。
泪珠子咕噜噜的滚下来。
落在公子郃的身上。
而那滴泪珠，却如岩浆般滚烫，瞬息之间便融化了公子郃的一只手，露出了白骨的颌面。
公子郃捂着手发出闷哼声，脸上青筋爆起，血管都似要从里向外裂开。
“为什么要讨厌灵儿啊？”
小姑娘不解，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掠过众人。
“你们讨厌灵儿吗？”
在场的人的心脏都空落落的吊起，而后凭空出现了一只手，将其抓的死死的。于是神经绷紧的厉害，后背被冷汗津湿。
“为什么不说话？”
小姑娘蹭蹭蹭的跑过去，拉了拉公孙青阳的衣袖，歪着脑袋问道，“你喜欢灵儿吗？”
公孙青阳假笑道：“喜欢，喜欢的。”
“哦。”
小姑娘又蹭蹭蹭跑到刘鹤的身边，问道，“你喜欢灵儿吗？”
刘鹤冷着脸看了半天，而后吐出二字，“喜欢。”
如此重复下去。
她最后跑到温折柳的身边，问道，“你喜欢灵儿吗？”
“你讨厌我吗？”温折柳蹲下身，看着小姑娘的眼睛真挚的发问。
灵儿咬着手指思索了一会，诚恳的摇摇头，“不讨厌。”
“那我也不讨厌你。”
灵儿闻言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高兴的拍着手掌，“灵儿不被讨厌喽，灵儿不被讨厌喽。”
可她笑着笑着却又难过了起来，“可是娘亲说灵儿不会被喜欢，没有人会喜欢灵儿。”
“为什么？”
温折柳好奇道。
他与这些一肚子里全是虚伪的修士毫无共通话题可言，却对面前天真的小姑娘倒是起了点兴趣。
毕竟真小人好过假君子。
小姑娘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那圆乎乎的脸蛋看起来超级可爱。
让温折柳这憋闷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只见她伸出如莲藕般白嫩的手臂，而后徒手刺进心脏里。
像是不感觉疼似的，直接拿出了那颗晶莹剔透的，闪着五彩之光的“心脏。”
——生命之源。
她天真道：“娘亲说，他们都是为了灵儿的心脏而来，并非是真的喜欢灵儿。”
继而，小姑娘又把那生命之源塞了回去。
那躺在地上的公子郃，眼睫颤了颤。
——生命之源，他们此行来的目的。真当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眼睛中闪过一阵势在必得，继而又隐晦的暗了下去。
小姑娘问道，“你们也是为了灵儿的生命之源来的吗？”
“大哥哥，是你吗？”
小姑娘拽了拽温折柳的衣袖。
温折柳摇头，诚恳道，“当然不是。”
他本就不知道灵儿这颗会发光的心脏是什么，来此地不过也只是不小心勿入罢了。
小姑娘继而又重复着问题，问了其他人，当然也得到了一个“否”的答案。
纵然氓月派、天山窟、青鸾宗的人皆为生命源晶而来，也不会傻了吧唧的在这个流一滴泪都会断一只手臂的小女孩面前承认。
小姑娘，眼眸弯弯，颇显得人畜无害，她笑嘻嘻道：“说谎话的人，可是要受到惩罚的哦。”
一面有着一人高的铜镜浮现在她的身后，左右两侧各画龙虎。
“通天鉴。”
程淡月瞳孔猛地紧缩，她倒吸一口冷气。
此乃上古宝物，能照心灵，能鉴真假。所有人在此镜面前，将无处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