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冥境夜寒,夫人不穿袜子,是想要受冻生病么?”
他目光在那双小脚上来回逡巡,眼底并未带着异样的欲色。温折柳却仿佛被彻底看光,脸一下子腾的烧红了起来,他木然的看着陆行风为他套上白色长袜,而后又替他穿上云履靴。
温折柳回过神来,眨巴眨巴眼睛。
第一个反应,好羞耻。
第二个反应,陆行风居然没有生气,还给他穿袜穿鞋。
第三个反应,他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温折柳便觉得陆行风就是那喜怒不定的君王,自己则是他手下那战战兢兢只为活命的小奴才,生气时就拖出去打板子,高兴时,又能讨得个水喝。至于为什么不是后宫的妃嫔,他才不觉得自己的美色能够蛊惑到这人,让他神魂颠倒。如果非要算是,也只是被打落冷宫的那种弃妃罢。
“带了些吃食,瞧瞧合不合心意。”陆行风站起身,给房间点上烛火,这昏暗的空间顿时亮堂了起来。
温折柳看到长桌椅上那放着的竹篾盒子,抿了抿唇,压下心头惊谔,而后慢吞吞的起身,走了过去。
竹篾上下一共分四层,顺着讲是饭、菜、汤和甜点,菜量不多,是一人食,但却精致非常,便是最寻常的竹笋炒肉也做的异常漂亮精致,看着鲜嫩可口,非常有食欲。
最让人惊喜的就是那甜点了,有糖蒸酥洛,七巧点心,珍珠翡翠汤圆和一个叫不出名字但色泽鲜艳的甜羹,看起来便让人口齿生津,也不得不说准备这份吃食的人真当是用了心思。
午时月娘做的饭并不能算难咽,但这空冥境内多是修仙者,早已辟谷,因此弄出的菜色并不多,味道也非常一般。但是在没想到,晚上便变得有如此心意。
“月娘当真是用了心思,这饭菜瞧得我欢喜的很。”
“哦?”陆行风不着痕迹的撇了温折柳一眼,并未搭话,声音莫名的发冷,只一句,“在不吃,便凉了。”
他似是又想到什么,又开口道,“夜间不宜多食。”
正吃的兴冲冲的温折柳,伸出去的筷子顿了顿,但还是选择夹了一大筷子菜,像个万年没吃饭的饿死鬼一般,嗷呜一口的吞了下去。
呜!
好吃好吃!
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陆行风不动声色的眯起眼,但什么话也未说,推开门走了出去。
温折柳本不欲搭理,但又思及吃人手短,拿人嘴软,毕竟已经过了饭点,这是陆行风特意给他带的饭,还是要装模作样的关心一下。于是嘴巴里还含有这未咽下的饭,嘴里口齿不清道,“夫君,你要去哪?”
“赚钱、养家。”
那人声音不轻不重的从远处漂了过来。再望一眼,人已经没影了。
温折柳差点将嘴里的饭都喷了,米粒卡进喉咙,他不住的咳嗽,咳的眼泪花往外掉,脸色涨的通红,而后又狠狠的灌了一大口茶,这才慢慢的平复下气息。
什、什么?赚钱…养家啊…他有那么难养吗?顶多是蹭个饭钱。再、再说…空冥境的少主,还需要赚钱吗?不是伸伸指头,勾勾手指,就会有人点头哈腰的将钱奉上。
温折柳不知道自己在难为情什么,只觉得体内发燥,从上到下,从头到尾,都是热的。
可那简短的四个字,一直在脑海不停的来回涌动,牵绕着他的心思,像一颗微小的种子,不轻不重,却扎根在他的心上。
赚钱、养家…家。他在说,他和他的家,两个人一同结合的小家。一缕异世而来的幽魂,失去了那个大家庭,却又阴差阳错的与他拜了堂,成了亲,也行了那云雨之事。温折柳一直以为他与陆行风是人和心不合,可、可他说要养家诶。
啊!可恶!真是可恶啊!这人什么时候懂得攻心了!
清醒!清醒!这才是第二天!!不能就这么屈服于恶势力了!
温折柳心中小鹿乱撞,胡思乱想了一会,直把自己想的脸红又心热。
叩叩叩——
“少君。”桃儿软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听月回来了。”
“进来吧。”
桃儿得令后,打开门,将那糯糯唧唧的垂耳兔递给了少君。她悄悄一撇,见着少君脸上有未褪却的红晕,眼睛恍惚了一瞬,只觉得美艳动人便说的是如此。
她低头、不敢再看,然后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温折柳抱过听月。垂耳兔的短尾巴上绑着一个小布袋,他伸手解开,发现里面满是约和珍珠一般大小的红色妖果,散发着一股清香。
“何人给的你?”
听月抬起头,小鼻子耸了耸,而后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探近了那布袋,叼了一颗在嘴里。
它呜呜两声,“嗜月给的。”
“也不知道是哪只小兔,午间还和我说,再也不和嗜月一起出去玩了。”
听到这,听月不禁悲从中来,分明是陆行风那坏人,在中午偷亲宿主,不让他向宿主打小报告,然后又把它甩给嗜月那家伙。
在听月心中,第一坏是陆行风,第二坏是嗜月。
它本想趁告状,可…
垂耳兔看了那袋红通通的妖果…这可是,松霖泉露结出来的果子,放到积分商城里去买也能够换20积分。
听月可耻的迟疑了。
温折柳看着听月可怜巴巴的望着那袋妖果的样子,心下了然,狠狠的抹了一把听月的小兔脑袋,“贪吃的小家伙。”
“……”
听月又伸出小爪子,抓了一颗妖果塞进肚子里。呜呜呜,它也不想的,可是真的好好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