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榴知道什么时候变回了人形。 他怕被薛婉柔发现, 只好怯生生地藏进花房的深处,全身上下只有青绿的藤蔓能为他稍作遮挡。 那些靡艳的花大团大团地在他的身侧,花枝似乎都格外偏爱他, 柔软艳丽的花瓣旖旎地蹭着少年的唇角, 肩膀,后腰, 既像是妆点,也似缠绵的拥抱。 宛若陷在无尽花海中, 被艳色吞噬的怜猎物。 或许是因为日光太刺眼,玻璃花房外乎能看见远处工作的园丁。 猫的羞耻感上来,整张雪白面皮红得要滴血, 显得越□□亮, 也越发怜。 他知道路缇一直盯着他说话是为什么,只觉得两颊像是烧着了一般滚烫,他颤颤巍巍地伸出白腻的指尖扯路缇的衣角。 银白眼睫因为羞耻而沾着湿漉漉的眼泪。 “别看了。”猫少年抖着嗓子, 语调细细,“快点帮我想想办法。” 面对路缇的时候,他的语永远如理所当然。 路缇也乐得纵着他, 完全没有底线地宠着他。 只要他永远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娇纵一点又有什么系呢。这样漂亮的美人,就合该娇纵一点, 坏脾一点。 好叫他能安心做他离的忠犬。 “要着急,榴榴。”路缇如梦呓一般地轻轻叹息。 他好像这时候发现这间他自便存在的玻璃花房是个如暧昧,又如漂亮的地方。 日光从高悬的穹顶上如光幕倾泻而下,蜿蜿蜒蜒的藤蔓缠绕着少年苍白瘦弱的身体, 好似什么神话里被禁锢的美丽神明。 玻璃是每日都有擦洗过的,锃亮如, 轻易便看到外面。 然而许榴知道,这是单向玻璃,对外面的人来说,他们只能看到一片亮晶晶的镜子。 少年因为羞耻全身都滚着比蔷薇还要靡艳的粉色,细嫩皮肤绽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他总觉得有人再瞧他,便自欺欺人地要闭上眼睛,睫毛颤得好似害羞的蝴蝶。 许榴带着一丝黏黏糊糊的哭腔唤着路缇的字,管是因为甜品,还是现在,他有求于路缇的时候就显得格外腻人一些,咬字都含含糊糊好似夹着草莓软糖,甜腻糖浆在唇齿间迸。 “路,路缇……哥哥,快来呀。” 许榴细声细地勾着路缇的衣角把他往自己这边扯,乎是惊慌失措地拱进了路缇的怀里。 猫怕死了,总觉得自己要被人看光了,攥着路缇衣角的手都在发抖。 他声音里带着遇到颤颤巍巍的哭腔,埋在路缇颈间好似撒娇:“哥哥,怎么都过来,太慢了。” 他嘟嘟囔囔地埋怨,路缇被他甜得心都要化了。 他看了一眼玻璃花房外空荡荡的花园,低声说:“要怕,榴榴,他们没有往这里看呢。” 他这话一说,许榴更放心了。 他想现在往这边看,代表一会儿会往这边看。 路缇的意思是是他们要是往这边看就能看到他现在这副穿衣服的丢脸样子了? 这么想着他就更急切了,抱着路缇恨得把自己整个人缩成个手办塞进路缇的西服袋里好叫他打包带走
。 少年两颊是粉的,吐出的息似乎也是粉的。 路缇揽着少年光滑雪白的腿根,蜿蜒着青筋的手臂轻轻松松地横在脂白香艳的皮肉上,两厢对比,显得越发旖旎。 平白要惹人揣测。 “有什么好怕的,榴榴。” 路缇坏东西亲亲猫滚烫的耳朵尖,慢条斯理地拿捏着怀里惊慌失措因为羞耻而紧张得停掉眼泪的美人。 他吻少年脸颊上滚落的泪珠,舌尖掠过湿漉漉的颊面,乎要将那香软的皮肉一咬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怎么会有人每一寸皮肉都生得这样好,好得叫人抓心挠肝,如上瘾,一日碰便好似要毒至肺腑穿肠烂肚。 “有我在呢,榴榴。” 路缇的声音恍若鬼魅,带着嘶哑的低语,好似在给许榴洗脑: “有什么好怕的,只要我在就会有事,嗯?” 他反反复复地,如天底下亲密的爱侣,将少年压在满丛繁密绮艳的花枝下,厌其烦地诉说爱语。 少年眉睫颤颤,有点迷茫地望着他,又警惕地瞧一眼玻璃花房外的人们,生怕自己这副模样被他们瞧见了,紧张地瑟缩了一下,点点头: “我,我也喜欢哥哥了,有哥哥在,我会怕的。” 猫黏黏糊糊,被阳光晒得滚烫的手臂重揽住路缇的手臂,吐息喷洒在路缇的耳边:“所以哥哥,要保护我。” 路缇眼睛生得很有特点,眼尾狭长,眼睫浓密,深黑瞳仁里总是浸着化的浓墨,若是摘掉了那副眼镜,便显得格外疏离冷淡。 是这双眼睛如今面对许榴的时候便好像是融化的春水,潺潺得简直要把人溺死。 “当然。”路缇说着饿,他摘下自己手上带着的黄铜戒指,戴在了许榴的手指上。 少年指骨纤细如枝,那枚黄铜戒指适合他,一戴上就顺着滑腻腻的指节掉下来了。 路缇接住了那枚戒指,像是早有预料地从袋里掏出了一根细细的金链子,他把戒指穿在了黄铜戒指上,然后很郑重地戴在了少年的脖子上。 黄铜戒指顺着脖颈修长的线条,掠过深陷的锁骨窝窝,落在少年平坦白皙的胸。 许榴茫然地动了动脑袋上的猫耳朵:“是在和我求婚吗?” 在猫从电视里学来的有限人类世界常识里,戒指总是和婚姻画等号的。 路缇爱怜地俯下身,从少年的唇角一路往下吻他纤细的脖颈,光滑的胸,再到凹陷的腹,他低声道: “那么榴榴愿意吗?” 许榴一身的痒痒肉,被亲得浑身发抖只想笑,他眯起猫儿似的眼睛,抬起脚很客地踩在了路缇的肩膀上: “那我要再考虑考虑。” 路缇轻笑着出声,将少年整个环进自己的怀里: “考虑多久都。” 只是答应了,就以再反悔了。 …… 云城顶级的妆造店里来了个稀奇的客人。 工作人员们向来熟悉上流社会的古怪八卦,对路缇这个人自然是陌生的。 这位染凡尘的神仙似的贵公子,天生一副叫人惊羡的好相貌,随便打扮打扮往那里一站就足够吸引尽场上所有人的视线
。 他也从来需要来这种地方。 是今时今日,这位路公子身边多了个神仙似的美人。 一点脂粉都需要,那张脸已经是顶级的艺术品。 “路,路总,这位难道就是……” 店主谄媚地走上前来,路家近是上流社会的八卦中心,近那点家长里短闹得沸沸扬扬的,眼看舆论反转,眼前这位日后还指定会坐上多高的位子。 做他们这一的,擅长的便是见风使舵,如今看路缇隐隐有得势的迹象,便迫及待地要上赶着到他跟前露脸。 自从路缇在上次的采访里说自己已经心有所属,他身边的每一个人,甚至连女秘书都被扒烂了,硬生生找到一点所谓狐狸精的痕迹,只知道好像是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平民。 大家纷纷猜测应该是路缇落魄时期遇见的,想来只是一段露水情缘,只要过了那鲜的日子就好了。 路缇这人,若是一蹶振那也就罢了,如今东山再起,隐隐舆论又有要反转的意思,说路缇是真的当之无愧的路家继承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管真相如何,凭着这般的心和手段,路缇在上流社会中以说是令无数豪门贵子趋之若鹜的存在。 虎视眈眈路夫人位置的人算是少。 如今骤然见到了这位被金屋藏娇的美人真容,店长真的意识到什么叫绝色。 这样的美人,就是真用金屋子藏起来也为过的。 “我的男朋友胆子,这样盯着看,要吓着他的。” 店长的视线或许太过露骨,引得路缇有些许快。 他当着店长的面占有欲十足地环住了许榴的肩膀,微笑道:“请帮我的男朋友找一套适合他的礼服。” 店长骤然发觉自己失态,冷汗刷地一下从后背滚落,他连忙低着头道:“好,好的,请问要化一个什么样的妆呢?” “需要。”路缇轻柔地撩了撩少年耳侧的银白发尾,眼神爱怜,“榴榴这样已经漂亮了。” Ok,热恋中的情侣,请要到处撒狗粮,谢谢。 店长早已见惯了这些情侣间的把戏,无非就是霸道总裁带着平民出生的白花见见世面然后一举拿下的狗血戏份而已。 像这种身后站着一个偌大家族的人,往往终结局都是和势均力敌的世家联姻,极少会像童话故事里说的那样娶一个对自己事业毫无助力的平民,,是极少,以说是没有。 想到这样鲜妍的美人,也有一天会被玩腻了丢弃,店长的眼神里禁带上了一丝怜悯。 还以为路缇是一样的呢,真是看错人了,呵。 过如今这位一脸天真的美人看起来还对自己未来的命运一无所知,满脸都是被宠出来的自知的娇。 店长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以近距离接触这样的美人,谁能高兴呢。 “请跟我们来吧。” 他说这句话本意是叫许榴单独跟着他们的专业搭配师走,没想到路缇居然也跟了上来。 许榴理解:“过来做什么?” 店长忍住倒吸一,看看少年脸上似故意拿乔的神情,又战战兢兢地看路缇。 再怎
么娇宠,像这种有钱人应该也允许玩物爬到自己的头上来吧。 再次叫店长跌破眼镜的是,路缇那张斯文俊秀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无奈,好像完全拿这美人没办法似的。 “我只是担心。” 许榴讲话很客:“我自己当然以。” 猫咪是有的翻脸认人,常常是前一秒还在人类膝上撒娇打滚下一秒大耳刮子就出现在了的脸上。 谁让是他自己要养的呢,还能怎么办,宠着吧。 路缇也没有管周遭人震惊的眼神,宠溺地望着自己的猫:“那我在这里等,有事要叫我。” 猫听烦了,掀帘子头也回地就走。 店长犹豫了一下,也跟着猫跑了。 看来这位只是表面天真罢了,还真是挺有手段的啊,居然能把路缇这位出了的高岭之花收拾得服服帖帖,店长内心唏嘘。 他在心里由自主地推翻了先前那些刻薄的揣测,看这样子,到时候谁玩谁都还一定呢。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再次从帘子外走出的少年,让路缇眼前顿时一亮。 许榴穿着一身裁剪合宜的纯白西装,细窄的,盈一握的腰身被完全勾出来,勾得人心痒痒的,只想试试把手掌放在那细窄的凹陷处会是什么感觉。 纯白颜色也没压过少年本身的肤色,反而衬得他好似古典油画里捧着花束和水瓶的天使,纯蓝眼睛里碎星点点,细眉自觉地皱起,明白路缇怎么沉默下。 猫说:“路缇在看什么,为什么说话。” 路缇完全在乎周围人的眼神,他略过众人惊愕的目光牵住了少年的手,在许榴鼻尖上吻了一下。 “我觉得榴榴这样很漂亮。” 他低着嗓音调笑道:“我们这样很般配。” 许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白西装,又看了一眼路缇身上的黑西装,脸上刷地一下红了。 他们两人的衣服甚至还是品牌款,只是许榴身上这套搭配的宝石袖和领针更加华丽张扬一些,而路缇身上的就显得内敛少。 得说这位店长能在富人圈子里如鱼得水地混了这么多年也是有些看人眼色的本领在的。 路缇瞧着高兴,随手给的资源就够他们吃上大半年了。 “啧啧啧,看着这样,今天晚宴上那些肖想这位路大公子的家伙们,要吃瘪了。”店长看着这俩情侣黏黏腻腻恩爱非常的背影,自觉地喃喃自语。 “恩爱非常”的两人: “路缇,是是故意的!” “是是,他这么搭配的我也知道啊,我没有做手脚。” “这样……这样别人一眼就看出来我们……” “被他们看出来好吗?这样他们就敢再乱动了。” “!” “再说了,榴榴为什么愿意让他们看出来我们的系呢,榴榴是嫌弃我了吗?”一脸斯文的男人露出这样泫然欲泣的表情还真是够让人起鸡皮疙瘩的。 许榴摸了摸手臂,太自然地挠了挠额角:“额,倒也是这样。” “是这样?那是为什么?”路缇简直像是钻了牛角尖的媳妇,
非要从许榴嘴里问个明白, “我跟了这么久,连个分,榴榴都想给我吗?” 男人漆黑眼底闪烁着水光,许榴一下子就慌了,一时间也忘记了生胖,慌慌张张地伸手摸路缇的脸: “哎哎哎,这个人,怎么比我们猫还瞬息万变的。”少年柔腻指尖蹭了蹭路缇的眼角,那张漂亮的脸上露出一点憋闷的表情: “别哭了,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路缇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狡黠的微光,真成熟的男人,时刻要懂得示弱能拿捏住爱人的心。 这一点,路缇以说是拿捏得炉火纯青。 猫还没发现自己被忽悠了,捏着路缇的手指有点紧张: “那千万要离我呀,我会害怕的。” 路缇说是要带他参加晚宴,但是猫没过这种高大上的地方,一想到会遇见很多奇怪的人,猫咪社恐症就犯了。 他抓着路缇的手嘟嘟囔囔地:“猫咪是能被吓着的,万一应激了我死掉了怎么办?” 他说得离谱,路缇听得这种话,他摸摸猫的脑袋说:“要胡说,猫会长命百岁的。” 夜风从没有好的车窗外吹进来,轻柔地撩起少年额角的柔软发丝。 少年泛着水光的眼瞳如暮色中闪烁的晚星。 他幽幽叹了:“猫哪里有百岁的呢,那成妖怪了。” 路缇心里一颤,他好了车窗,捏了捏猫的耳朵:“没有哪个普通猫以变成人的。榴榴是超厉害的猫。” 所以长命百岁,也是以的,对对? 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修炼成人的猫都是百岁的大妖怪了。 等到路缇老死了,说定许榴还是这么年轻的模样。 到时候猫会会嫌弃他是个老人呢? 路缇长到这么大,头一次,产生了对自己外貌的忧虑。 许榴看着路缇眼神幽怨地望着自己,好像他是什么提起裤子就跑的渣男,许榴哆嗦了一下:“怎么了?” 路缇叹了,幽幽地说:“没什么。” 许榴:“……” 更紧张了,谢谢。 路缇这人面对猫的时候向来是憋住话的,他捏了捏猫泛粉的指尖,果然还是说出了: “榴榴,若是以后我变成了老头子,还会喜欢我吗?” 这是什么幽怨弃夫的。 许榴心里咯噔咯噔,心说变成老头子的时候我都还一定在呢,猫的寿命哪里和人能比呢。 但是少年面上还是露出一个柔软微笑:“当然,我永远都要陪在路缇身边的。” 黑色保时捷如无声的游鱼丝滑地穿在山道上,终停在了一处灯火通明的辉煌庭院。 这是一次全城盛大的晚宴,乎所有云城的流贵族都齐聚于,衣香鬓影,纸醉金迷,珠宝和礼服如流水一般在弥散着奢华香的庭院里流淌,即使是精致的美人,都要被这奢侈的宝石夺光华。 而路缇是这次晚宴的主办方。 当他携着许榴缓缓走进那个奢华迷醉的金钱世界,所有人约而
地投落或是贪婪或是嫉恨的目光。 那场意外似乎并没有给男人造成什么伤害,反而叫他更加沉稳,也更加坚摧了一些。裹着黑色西装的身体如矫健的黑豹,蕴藏着叫人惊恐的力量。 再接着,目光的中心就变成了路缇身边的美人。 他们一早便知道路缇身边多了个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的平民美人,一始还是满在乎的吻,他们上流圈子里缺的便是美人,路缇宠爱他,也过是讨得一时鲜而已,就算是这会儿宠上了天,到后难道还会顾身后的家族娶一个能给他半点助力的男人吗? 是骤然瞥见那抹路缇并肩的雪白影子时,所有人还是约而地倒吸了一。 “妈的!”一个波浪卷的妖艳女人恶狠狠地把酒杯摁在大理石台上,“我就说这爱怎么见了,原来他妈是路缇子捷足先登。” 许榴一时间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他直觉那些审视的眼神里带着怀好意,心里一紧张,被路缇握住的手便由自主地渗出一点湿黏的汗。 路缇发现了猫在害怕,他牵住猫的手,在猫掌心里轻轻地挠了挠。 许榴的心思立刻被转移过,狠狠地瞪了路缇一眼。 所有人又是一凉。 这一看就是宠得蹬鼻子上脸了,当着这么多人面瞪他叫他难堪,路缇这种人会能忍? 路缇仅忍了,而且很变态地甘之如饴。 被猫瞪了,好爱,谁懂啊。 大家面面相觑看起来真是好奇得百爪挠心,只是当初路缇落魄时这些人也乏落井下石,现在实在是拉下脸来问。 “路公子,好久见。”有人厚着脸品上问候,“身边这位倒是眼生的很,他是……” 猫倒也没想到他会提到自己,谨慎地抱住了路缇的手臂,幽蓝眼睛故作凶狠地瞪了那人一眼。 路缇勾起唇角。 他番带着许榴来的目的就是叫所有人都知道许榴的身份,告诉所有人这只猫已经草有主了。 男人抬手按住猫蠢蠢欲动要冒出来的猫耳朵,微笑: “给大家介绍一下,他叫许榴,是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