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昕昕看季楼本来是带着一种滤镜的，
只因为之前听过太多有关于他的各种传说，加上认识之后他又一直处于植物人这样的特殊状态。
到如今，看见那个白色的塑料壶在地上晃动，游昕昕才反应过来其实季楼也是一个凡人，不是吸风引露的，也有血有肉，也有那些正常的生理需求。
他可能忍了很久，又不想喊游昕昕帮忙，才会在这样的时间点悄悄去拿那个。胳膊虽然很长，却还使不上力气，连一个轻薄的塑料壶都拿不稳，哐当一声掉了，把游昕昕惊醒。
看见游昕昕醒了，季楼垂在床边的手一点一点地收了回去，把脸转到一边去了。游昕昕几乎不用看他的表情，只从他的肢体语言里都能看出他的窘迫。
游昕昕也有一点点的窘迫。在家里的时候，家里有男性的护理人员帮忙处理季楼比较私密的部位。
但贴身照顾季楼这么长时间，还在新婚的那个夜晚帮季楼洗过澡，可以说早早就把该看不该看的位置都看光了。
游昕昕知道这样的事大概率是不能拖的，现在这个时间点，她也不想出去喊人。
“我帮你吧？”游昕昕帮他把那个壶捡起来。
季楼的神色很冷静，薄嘴唇紧闭，纹丝不动的，甚至连脸孔都没有红上一红，只是侧过脸去不看游昕昕。
游昕昕的手伸进被子中，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下，摸到了病号服那种特质的棉布。
也不知为什么，脸就有一点发热。
只因为他恢复了神智，睁开了眼睛，很多事情仿佛就变得有那么一点微妙的不一样了。
毕竟是两个很年轻的异性，在这样天色朦胧的清晨，寂静昏暗的屋子里。
游昕昕忍住心中的异样感，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在被子里把季楼病号服的裤子褪到了膝盖下，手就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捉住了。
季楼发出了一点低低的声音，含混不清的，但游昕昕觉得他的意思约莫是剩下的他自己来。
游昕昕飞快把手收了回去，将那个没用过的干净塑料壶塞了进去。全程隔着被子，什么也没看见。那种被冰冷的手指握住的触感却异常清晰地滞留在肌肤上。
等了好一段时间，游昕昕刻意避开视线，去看窗外朦胧的雾气，才听见有水流落下的动静。
再伸手把那个用过的壶从被子里拿出来的时候，她看见季楼重新闭上了眼睛，只是耳廓出现了一抹可疑的红痕。
他的肌肤本来十分苍白，那一抹红就艳得像刚刚破开晨雾的霞光，让游昕昕看晃了神。
昨天体检完，医院的院长和主任医生们连夜会诊，为季楼量身定制了一套康复方案。搭配了各种康复、理疗、针灸和高压氧舱等等项目。
一大早开始，护工就和游昕昕一起推着季楼去了康复训练室。这家医院的康复科设备是全市最先进的，来这里的病人不少，有中风脑梗后来恢复的老人，也有部分因为各种意外来这里训练的年轻人。
“楼先生的情况很特殊，就是我从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负责季楼的专属复建医师看着季楼的资料对游昕昕说。
“整个恢复训练的过程，我们是建议循序渐进慢慢来。也同时需要你们家属的密切关注，如果他身体上有任何不舒服的情况，都要及时反馈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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