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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蝉脱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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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妃子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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旻蕸探头朝院子里观察一番后,她小心翼翼地蹑手蹑脚地溜进院子来到了水井边,从衣襟里掏出了那包砒霜,扯开绢布包扬着往井里撒去。没想到心急慌忙间用力太大,毒雾在井口弥漫开来,她似乎被呛到了,想打喷嚏却恐惧惊动屋里的翟嬋,更怕砒霜继续吸进嘴里,赶紧抬手用袖子遮住口鼻,抽身往院外跑去。慌乱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包砒霜的绢布也落进到井里。在院子外面打了一个喷嚏,松了一口气,总算如愿以偿了。躲在院门后又探头毒毒地瞅了一眼院子里,见堂屋的灯光在晃动,应该是有人出来看了。她再也不敢停留,撒腿就朝黑暗里的街道跑去。毕氏见到白莹血淋淋的脸不禁大吃一惊,无忌看着白莹的脸也吓坏了,恐惧地哭了起来。“娘,你去弄一盆水来,我给她擦一下。”翟嬋对惊愣的毕氏道。“哦,等着,我就去。”毕氏将无忌放在地板上,站起身道:“无忌乖,别哭了,姥姥给你莹姐姐打水去。”无忌点点头,泪目看着白莹。无忌的表现让白莹很感动、很欣慰,她朝他咧了一下嘴,安慰他道:“无忌别怕,姐不乖,摔了一跤,不疼,没事的。”“来,莹丫头,快坐下。”翟嬋把一个蒲团放到白莹跟前。毕氏把水端来了,放在地板上。忽然就听见院门外有人在打喷嚏,翟嬋疑窦顿起,举起油灯向院子走去。毕氏细细地给白莹擦拭去身上的血迹,回头看翟嬋已经回屋来了,她奇怪地问道:“谁啊?”“没有看见人。旻蕸院子门没有关,我关上了。”说着,翟嬋接过毕氏手中的毛巾继续给白莹擦拭血迹,心疼地问道:“莹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毛巾碰到伤口处,白莹疼的哆嗦了一下,言不由衷地道:“就是……摔了一下。”翟嬋冷冷地咧了一下嘴角:“得啦,摔一下能摔破脸的同时又摔破头顶?再说,两只手背也是血淋淋的?会是摔的吗?说实话吧!”白莹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苍白,无言以对。“是蕸丫头打的?”翟嬋目光锐利地瞅着她问道:“她为什么往死里打你?”“她……”白莹张口结舌。“说实话!”翟嬋逼视着她道。“我……说……”白莹的泪水流了下来,叹了一口气,横下了心。旻蕸一门心思地要置自己于死地,不说以后也是死。她豁出去了,想不如趁这个机会坦白了,或许还有一条生路。于是坦白道:“我们……我们是魏国赤山君府里的丫鬟,赤山君让我们假冒丫头潜伏在这里,等你们来了以后害死你们。”“什么?”翟嬋大吃一惊,惊愕地问道:“你们是赤山君的人?赤山君怎么知道我们来这儿了?”白莹忍着痛凄凄地道:“他派人去郁郅城杀你们了,可是没见找到你的尸体。判断你逃脱了。可是你要生了,还要做月子,一定跑不远,会躲在郁郅城附近做月子。所以,他在郁郅城二百来里内的城池都盘下了院子,以对外招租的名义,吸引你们上门。院里的丫头全是赤山君府里的丫鬟假扮的,等你们上门后立刻除掉你们。赤山君许诺,谁杀了无忌,将来可以进宫做王孙的妃子……”“啊,赤山君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可恶呢?嬋儿,你怎么招惹他了?”毕氏很愤怒地接话道。“赤山君是姬遫的舅舅,緈王后的弟弟。原来是赤山君在追杀我啊……”翟嬋恨恨地咬了咬牙,背脊有了一丝凉意。石颇一直说单颖与赤山君交好,如此,单颖与緈濑肯定是一丘之貉,幸亏已经甩了那两个冒牌卫戍军,不然结局就悲催了。原来还是来自緈王后的追杀。毕氏明白了。想想一家人居然与杀手共居了半年多,翟嬋汗毛孔都竖了起来。赤山君作为镇守蒲阪郡关隘的封疆大吏,为了姬遫的大儿子以后能享太子位,竟然处心竭虑地要除掉无忌,简直是丧心病狂。白莹继续道:“我们是义渠人,很小的时候就被赤山君府里的人买到府里细心培养,识字、学礼仪、学伺候主子,是准备将来王孙姬圉登王宫太子

位后,进宫里伺候他的。可是他认为除掉无忌这个事很急,就将我们派到了郁郅。其实,得知少奶奶被赶出宫后,赤山君就派人潜入了义渠开始追踪少奶奶了……”翟嬋感觉很困惑,忍不住问道:“是谁告诉赤山君我出了王宫?”“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白莹摇头道:“我只听君夫人说,赤山君鬼迷心窍了,一心不让其他女人染指后宫,除了緈氏家的女人,王宫里的其他女人都要死,除非是緈氏家的女人怀了姬家骨血,否则也要斩草除根。就是这个原因,少奶奶一出宫,赤山君就派人来义渠找你了。”翟嬋还是疑惑,问道:“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郁郅城来的么?义渠国这么大,不会是他卫队的人自己找到的吧?”“我不清楚。”白莹还是摇头,猜测道:“或许赤山君在宫里有眼线吧?”“眼线?他对我知根知底?”翟嬋很疑惑,也很愤怒。那怪石颇说宫廷有间谍呐,对自己知根知底啊。她紧盯在白莹问道:“这个人长什么样?”“夫人说……”白莹犹豫了一会,嘴唇蠕动起来。“她怎么说?”翟嬋顿时打起精神,这个眼线应该是自己熟识的人,吃里扒外,实在不是个东西。白莹还是摇头,凄凄地道:“夫人说,她从不参和赤山君的事情,除了礼仪见一见重要客人,也不会露面。那个人,她自己也不知道见没见过……”“哦。”翟嬋虽然不死心,却也无奈了。她清楚,不能指望一个丫头能提供机密的内幕情报。她瞅着白莹道:“你继续说。”“他们袭击了郁郅……于白山的夏季牧场以后,没能在院子里发现奶奶,也没有发现少奶奶和孩子的尸体,所以认定少奶奶躲过了一劫。”白莹继续讲道。白莹讲的情况与自己的判断是一致的。显然,袭击夏季牧场的人就是赤山君府的人。原来就是緈王后姐弟联手血洗了夏季牧场啊。“……后来府里幕僚有人给赤山君出点子,说翟嬋虽然逃脱了。但是,她应该处在生产前后,一定走不远的,肯定会在郁郅附近的某个地方隐居做月子。因为,郁郅一带是你的老家,你熟悉那一带,不可能跑到很远的地方去,身体也不容许……”“幕僚?”翟嬋有了心惊胆颤的感觉,赤山君府里竟然藏着一个了解自己底细的人?她楞了好一会,这个幕僚眼睛蛮毒的,会不会也是来自义渠,与自己很熟悉?“赤山君卫队没有义渠人,不会讲义渠话,是没法在义渠查找你们的。赤山君就按他的计谋,他让我们这些原籍在义渠的丫鬟潜伏在郁郅周边城里,伺机对你们下手……”白莹边想边解释道。翟嬋听白莹这么说,心里很不屑。感觉这个幕僚的点子看似很高明。但是,郁郅周围城池很多,他这么钓鱼一样的找自己,未必能能成功。果然,白莹说到了这点:“可是,都两个多月过去了,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正当赤山君灰心的时候,他得到消息,说义渠草州县衙在通缉翟嬋。那个幕僚随即判断说,如此,翟嬋和孩子在草州呆不下去了,肯定从草州潜逃了。但是,由于孩子太小,不宜远行,应该还会隐居住离草州城不是太远的地方隐居。”她楚楚地瞅了翟嬋一眼,见她在认真地听便继续讲道:“他建议赤山君在距草州城不远的城池重新置办适合带孩子居住的小院子,并让我们都赶了过去,以原主人留下的帮佣、丫头为名潜伏在院子里,在城里暗中查找你们母子下落的同时,向外招租,以吸引少奶奶母子上门,伺机害你们。”换汤不换药而已,翟嬋很鄙视这个幕僚的手段。但是,从白莹屡次提到这个幕僚判断,这个人很受緈濑信任,应该是他的亲信幕僚,緈太后毒打自己可能也是出自他的设计。翟嬋很愤怒,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盯着白莹问道:“你见过这个幕僚?”白莹想了一下道:“有一次我陪夫人在院子里赏腊梅,突然碰上赤山君与一个中年人从院门外进来,他穿着一身青衣袍子,戴着毡帽,山羊胡子有点灰白。夫人匆匆与他见礼后回了

后院。后来她告诉我,这个人就是赤山君很仰仗的幕僚,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这么说,夫人很厌恶他?”翟嬋楞了一下。白莹点头道:“是的。夫人说,他是心术不正的人……专门琢磨、谋划一些见不得人勾当,夫人嫌他蛊惑了赤山君……”青衣袍子,山羊胡子灰白,像是一个学究哦。翟嬋想了一下,在王宫里好像没有出现这样一个人。不过,她敬重的穿青衣袍子的人倒是有一个,那就是将自己送进魏国王宫的楼庳,也是姬遫很器重的商人,也是山羊胡子灰白。但是。他深受姬遫的青睐,还能屈尊跑到赤山君家去做座上客么?见她陷入沉思,白莹也停下了述说,呆呆地瞅着翟嬋。没有头绪,翟嬋暂且放下了思索,发觉白莹不说了,奇怪地问道:“怎么不说了?”“哦。”白莹见翟嬋回过神来,松了一口气,继续讲道:“我和旻蕸被赤山君挑选出来派到仙池城,冒充丫头住下来。我们已经在院子里守了一个多月,眼看都快入夏了也没有查到少奶奶母子下落,都快没有信心了。就在这时候,大奶奶来了,要租院子。旻蕸一眼就认出了大奶奶是被草州城县衙通缉的毕氏,心里高兴的就差喊起来了。她装模作样地叫来了赤山君安排下间谍,让他把院子租给了大奶奶。就这么着,我们成功地藏在了少奶奶身边,就等着下手害死无忌了。”毕氏听得目瞪口呆,她们竟然是这样上了贼船啊?“后来呢?”翟嬋顿觉心惊肉跳,不知不觉中掉入了赤山君的陷阱,让她毛骨悚然。奇怪的是,这好几个月来,她们这么就没有下手呢?她疑惑地问起了原因。白莹解释了一番:装着一副满怀憧憬的样子,她和一心要成为妃子的旻蕸被派到了仙池城。她很坦然,蛰伏不代表动手,翟嬋她们不一定来仙池城,在仙池城享受自由时光倒也不错。但是,运气实在太差,毕氏竟然就租了她们的院子。毕氏走后欢呼雀跃的旻蕸如撞了大运一般兴奋,就像马上就能成为妃子一样。她也装出一副欣喜万分的样子,摩拳擦掌准备放手大干,心里却暗暗叫苦不迭。由于成功在望,进宫成为妃子已经是早晚的事了。翟嬋早晨听见的笑声,是她们心声的流露。在她们心目中,赤山君只是她们的主子,以后的国君只会是姬圉,她们在憧憬谁能博得的姬圉的宠幸,为此争辩,谁也不服输。一个月以后,小心翼翼的旻蕸和白莹对翟嬋她们的习性也了解了,开始蠢蠢欲动。尤其是旻蕸设想了许多害死无忌的办法。只是鉴于翟嬋的身手而不敢轻举妄动。这天晚上,临睡前的旻蕸安奈不住了,对已经躺下的白莹悄声道:“莹,现在那个无忌已经很黏你了,你带着着他去哪里,翟嬋都不会怀疑。你何不把他抱到前院,扔在水井里淹死得了?事实上主子也不关心翟嬋死活,只在乎那个无忌而已。然后,我们溜之大吉。”白莹惊了一下。她在赤山君府多年,一直在伺候君子夫人,耳濡目染,已经看透了世间的尔虞我诈。她并不看好这个行动,赤山君夫人曾私下告诉她,翟嬋是从宫里出来的,孩子十有八九是太子的。也就是说,她们要杀的目标是王孙。她很恐惧。开玩笑,杀王孙?这可是叛逆的死罪!一旦传开,赤山君可以推说是手下人瞒着他干的,她们能推给谁?只能是死路一条哦!许诺进宫成为妃子又怎么样?有命去享受么?白莹觉得无忌很可怜,他一个孩子,只因为出生于帝王家就必须要死么?她觉得很不公平,她从小就离开了父母,总觉得自己很可怜,无忌可比她小多了,却很快就要死了,她很哀痛。听旻蕸要把无忌扔到井里去,她一下子懵了!白莹的思路很清楚,妃子只是一个美丽的空心气泡。但是,她却不能向旻蕸敞开心扉说这些。她知道,旻蕸很向往这个美梦,而且旻蕸做事不择手段,道不同不相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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