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了几里路,宋岑才将船停下,拎着纪屿,在旁边的林子里找到了一棵野梨子树和一棵挂桑葚子的桑树。
桑葚子已经熟成暗紫红色。
宋岑窜上树,摘了六七个野梨子,又摘了两把桑葚子,随手在岸边薅了几大把野草,带着纪屿回到了船上。
宋岑还是一贯作风,用银针探了梨子后,才丢给纪屿。
吃了四个野梨子后,纪屿的肚子终于不叫了,他进了船篷。
又是一个夜。
季洝到云港的这段水路很是难走。
不仅是因为河面变得开阔起来,下游河两侧的芦苇繁多,通常高约一米多,也有两米多高的。
并且两地途中的玉台城和诃古城已经被卫军占领了,水路大概率也被卫军设了埋伏。
宋岑划着桨,将船只划进诃古城外沿的云河。
出乎宋岑意料,诃古城外的云河下游并没有卫军监察。
宋岑想连夜将船一鼓作气地滑过玉台。
可还没进入玉台城,宋岑便看见了云河岸边的瞭望塔,约五十米一座。
宋岑停了船,看着河边拔高的芦苇,出神。
水路走不成了。
只能从云河以南的北流城绕了。
宋岑叫醒了纪屿,牵着马儿上了岸,跟马儿一起把船拖上了岸,拖到了林子里。
又抽出剑割了一丛的芦苇,扔到船上,船被盖了个严实。
宋岑转过头,纪屿已经爬上了马背。
宋岑一个纵跃上了马,牵着马儿的缰绳,往北流城而去。
因为宋岑着急赶路,两人只在北流城歇了一晚,买了几张饼子和几个包子,就匆匆过了北流城。
“这边到底是哪里?”纪屿忍不住问,他从未到过这里,即使这是南昭国的土地。
宋岑飞快地瞅了他一眼,少见地多解释了一句,“这是南昭的西北边境,北边儿便是已经被攻陷的诃古和玉台。”
“你要带我去哪里?”纪屿忙问。
“去哪里对如今的你来说不都一样吗?”宋岑道。
纪屿低了眉眼,不再问话。
马儿跑了大半天,宋岑终于到了目的地。
“这里就是南昭国与西宁海接壤的边界,云港。”宋岑道。
纪屿惊讶地抬头,宋岑很少主动跟他搭话。
可更让他震撼的,是这云港。
水上之城,云港。
云港津头,舳舻千里。
船只排列,井然有序。
宋岑上前找了好几个船家,说要租船出海。
船家都摇着头,说:“这可是咱们用来吃饭的东西,你一个小丫头,把船租给你,跟把自己的饭碗丢进大海里有什么区别啊?”
纪屿听见宋岑说愿意给重金。
可船家们还是摇头,“不行不行,咱们可不干这种砸饭碗的事情!”
宋岑又问着能不能买船。
船家还是拒绝,“不行不行,咱们云港津头就不做这买卖,小丫头,你要是实在想出海,就随着咱们船队一起出海,按人头数交上碎银子,咱就送你出海去。”
宋岑在津头转了一圈,都没有船家愿意租船卖船,走到白马旁。
“你要出海?”纪屿问。
宋岑似乎没听见,她用手指拢了拢鬓边的碎发。
…
她这会儿去找个林子,造个小木船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