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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九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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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守(怎么可能是沧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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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 太古神仪被外境抓走的事已经快速传来。这距离他出任仓颉古境灵尊不过几日,众神当然意外。 九溟经过天河冰桥,一路所听,都是诸神关于此事的议论。 披雪汀,恒渊灵尊坐在法座上,似在发呆。见到九溟,他目光微动,道:"你来了?" 话语之间,似是不敢相信。 九溟莫名其妙,问:"我为何不来?" 她径直走到后殿,跨入灵池之中,在玉座上坐下。仍是开始吸收传承。恒渊灵尊跟过来,在池畔站定,欲言又止。 眼卷轴之上,第一个法咒已经浮现,他终于说:"修炼之时,最忌心浮气躁。如今吾乃残识,你若有事,吾极难相救。" 九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问:"所以这些天,你站在这里,其实并没有什么作用!!" "胡说道。"恒渊灵尊哼了一声,甩袖道:"本尊至少可以命人前去木源,请他们派人为你疗伤。" 事到如今,九溟对他真是连敬重都掉得差不多了。 她毫不客气地奚落道:"这样的事,海无脊也可以做。" 说完,她并不耽搁,闭目敛神,开始吸收传承。 恒渊灵尊皱眉,却见她平心静气,与往日并无不同--太古神仪和她的关系,别人纵然不知,恒渊灵尊却是知道的。往日里二人有多粘糊,他可都在眼里。 如今太古神仪出事,此女岿然不动。难免令他意外。 可九溟确实很快又吸收了一个法咒。经过这几日的锤炼,她对吸收传承之事已经轻车熟路。体内灵根扩张的痛苦,若是习惯了,似乎也不过如此。 她连续吸收了三个法咒,方才停下歇息。 恒渊灵尊见状,不由心中狐疑--是否屠疑真君担心影响她修炼,故意隐瞒了真相? 既然如此,他也不打算再提。反正能够掳走太古神仪的,必是一方霸主。九溟就算知道此事,以她的修为,又能如何? 罢了,都是命数使然。 此时,黄金蛹的战争并没有停止。 琉光晓日峰的峰主汤若晓集结十一位霸主结成盟约,共同争夺太古神仪。 太古神仪白日战斗十分温和,并无伤亡。可到了晚上,它性情大变、凶性大发。好像众人耽误了它什么要事。暴怒之下,它法谕层出不穷。 众人先是欣喜--它狂躁至此,灵气岂不是很快就会耗尽? 可是,暴走之下的太古神仪,出手尽是杀招。众人惊觉不妙,转身欲逃。可震怒之下的太古神仪,哪肯放走诸人?十二位大能当场陨落了一半。 圣器之威,当真令人胆寒。 众人连连后退。修炼到了这份儿上,气运、天赋、修为皆来自不易。纵然这天大的机缘就在眼前,却也没人愿意真拿老命去拼。 好在,就在第位大能殒命之后,太古神仪脑后光轮渐渐黯淡,最终,它化为一卷竹简。 竹简尚未落地,其他大能便如同饥肠辘辘的恶狼,一拥而上。 --太古神仪的战力,众人有多惊惧,就有多贪婪。刹时间,黄金蛹陷入一场混战。 这里是茧人族外围,全是平民。然而如此关头,谁还顾得上什么茧人族? 一场激战,从天黑到天亮。 现场有人身死、有人重伤,法宝掉落一地,大家视而不见。众大能瞳仁灌血,只盯准了一物一一太古神仪。 付出了这样大的代

价,谁愿空手而返? 汤若晓这般宇宙顶尖的修为,也成了强弩之末。 眼太古神仪又要易主,其余诸人战意大盛,攻击也更为猛烈。可就在此时,汤若晓突然消失了。 在术法交错、光影迷乱之时,他突然不见了。 诸神一怔,所有人都没有清,他如何能带着太古神仪逃出升天。 可他偏偏就是失踪了。 诸位大能失去了目的,又哪里甘心? 不知何人道:"汤若晓定是逃回琉光晓日峰了!" 这推测十分合理,汤若晓这样的老贼,有点不为人知的保命手段,并不稀奇。大家不再纠缠,立刻向琉璃晓日峰杀去。 而黄金蛹中,有两个人注视着这场漫长的混乱。 一个是茧房中的少仓帝,另一个人,自然是茧王宫中的茧心。茧心凭一己之力,无论如何不能与少仓帝抗衡。这一点,她纵然报仇心切,却也心知肚明。 但是现在,上苍将一个机会送到她面前。 --琉光晓日峰的汤若晓。 此人在宇宙之中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以他的战力,要对付少仓帝极有可能。而现在,他在自己的领地中陷入了危机。 茧心战力虽然不佳,但是毕竟,她是此间的王。而汤若晓,又是如此厉害的一个人物。他能够精确地抓住任何一个逃生的机会。 二人甚至不须多言,茧心启动了离战场最近的传送法阵。而汤若晓几乎在瞬间遁走,甚至顺手摧毁法阵,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谁能想到,这茧人族的传送法阵,竟然救了他一命? 茧王宫里,茧心一身黑色丝袍,手握蚕头曲杖,盯着面前的男子。 汤若晓披头散发、一身沐血,连气息都接近衰竭,哪还有绝世大能的风姿?他跪坐在殿前,甚至半晌才稳住呼吸。他抬起头,注视面前的女子。 茧心主动道:"我姓茧,名心。" "茧心?"汤若晓瞬间明白,"黄金蛹之主?" 茧心颔首道:"正是。" 汤若晓双眼一眯,玩味道:"你也想争夺太古神仪?"他身为大能,自然不会小觑一人。但是面前的少女确实是太年轻了。他摇摇头,道:"你没有这般能为。莫要枉送性命。" 茧心也不恼,反而赞同道:"前辈说得对,所以,我对太古神仪没有任何兴。我搭救前辈,只因有一事相求。" 汤若晓手握太古神仪,指腹轻轻摩挲着这卷古朴的竹简。他轻声道:"说来听听。" 茧心在他身前三步之遥便停下。她修炼魔茧,一身罪孽丝,对汤若神这样的神灵而言,乃是污物。 她说:"两千年前,仓颉古境屠杀茧人族。我的所有亲族都在此战中亡故。我虽有复仇之心,但也有自知之明。" 汤若晓明白了,他说:"你想得吾相助,为你复仇?"这么一想,他却又摇头,道:"仓颉古境真法完整,少仓帝又颇有城府。要在古境之中杀他,几乎不可能。" 茧心知道他说得不错,少仓帝身为一境之主,在此境之内,整个世界会源源不断地向他输送灵气。故而,很少有人能直接杀入一方世界,擒杀其君主。 少仓帝当年能杀入黄金蛹,可见其战力之强悍。 茧心说:"如果他离开仓颉古境,来到黄金蛹呢?" "哦?"汤若晓经过短暂调息,已经不似先前狼狈。他一掐诀,整个人又恢复了绝世高贤的风姿。他略一思索,道:"数日前,太

古神仪便投靠仓颉古境,在他座下任灵尊一职。如今突然出现在黄金蛹,莫非又是此人阴谋?" 茧心说:"此事,难道汤先生还需要我来回答吗?" 汤若晓皱眉,不由再手中竹简--若少仓帝就在黄金蛹,他如何能安心炼化太古神仪? 茧心出他的顾虑,道:"茧王宫可以提供住处,供先生养伤。只要先生同我合力除掉此贼,何愁炼化不了太古神仪?" 汤若晓沉吟片刻,终于道:"备下灵气充裕之地,供吾疗伤。" 这意思,显然便是已经应下。茧心立刻拜道:"茧心代表茧人族,永远感念前辈相助之恩。" 此时,茧房里。 少仓帝就站在窗前,隔着近乎透明的窗纱,似乎俯瞰着整个世界。 沧歌返回时,又向他禀告了战况。 少仓帝嗯了一声,忽地道:"你这群人,像不像犬只争斗骨头?"沧歌微怔,少仓帝却不待她回答,自顾自道:"不过倒也不必讥讽,孤也不过其中之一。真是可笑。" 他话说得没头没尾,沧歌只好认真道:"师尊即便是其中一只犬,也不可笑。" 少仓帝微怔,默然回身,注视自己的弟子。 许久,他说:"为师感谢你的安慰。" 沧歌一脸认真,道:"这是弟子应该做的事,师尊不必客气。" ""少仓帝静默了很久,最后道:"既然你如此孝顺,就留在这里,陪为师风景吧。" 沧歌答应一声,也站到窗前。可隔着朦胧窗纱,她只见一排又一排赤红的茧房和外面正在晾晒的情丝。这里到底有什么风景?沧歌真是,满心不解。 偏生少仓帝不肯放过她,身形伟岸的君主头也不回,问自己徒:"见了什么?" "嗯"沧歌真是,抓破了头皮。这情丝滋养了她的杂念,却并没有提升她的智慧。她只好诚实地说:"见窗纱、茧房,还有情丝。" 少仓帝双手后背,也是异乡无,他想向自家弟子传授些许智慧。于是他问:"你不见的战场吗?" "什么?"沧歌一脸莫名其妙。 少仓帝徐徐道:"这里所有人都会为太古神仪动心。但唯有一人,不会。" 沧歌了然,赞道:"此人定是师尊您了!足足一天一夜,外面战况如此激烈,师尊仍旧蛰居茧房之中,不曾一眼注目。" ""弟子是自己亲自收的,而且座下也仅此一个,不能当场打死。少仓帝沉声道:"滚回茧房去!" 沧歌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愠怒,但她不走。她说:"就让弟子陪着师尊吧。" 少仓帝微怔,沧歌盯着半透明的窗纱,夜雾笼罩了整个黄金蛹。她说:"这样的夜晚,师尊一个人站在窗前,应该会很孤独。" 她说孤独。少仓帝想,自己或者确实是太无聊了。 他问:"孤独?你会孤独吗?" 沧歌与他并肩而立,共同面对这两扇花窗,道:"两千年前,弟子被师尊挑中前往涉川。修炼之时尚不觉得,每天入夜时分,还是会想念爹娘和朋。" 这么多年,少仓帝从未同她谈心。于是此刻,他便多问了几句:"你还有朋?" 沧歌掰着手指头,认真地数:"雪族有三个,冰族有两个,雾族也有一个,淮水族还有五个表亲,都是幼时的朋。" 少仓帝闻听,忽起好奇之心,问:"为何从不见你们往来?" 沧歌认真道:"前几年课业繁忙,实在顾不上。后来,

后来就习惯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少仓帝微微一笑。他当然知道沧歌是如何习惯的。两千年来,沧歌与他几乎朝夕相伴,他熟悉她的一切。 他说:"沧歌,你后悔吗?" "啊?"沧歌莫名其妙。 少仓帝以前从不问这些无聊的问题,但是谁让今夜,他也是个无聊的人呢? 他说:"你后悔被为师选中吗?" 沧歌认真道:"当然不啊。" 少仓帝接着问:"你的人生,可有悔事?" 沧歌的目光终于穿透了这层窗纱,向更遥远的所在。她轻声说:"有。我后悔两千年前,我不在朝夕池。" 少仓帝微怔,沧歌目光渺远,勇猛无畏的帝子,终于也有了她的心事。 她轻声:"我日日夜夜,都在后悔。" 少仓帝抬手,轻轻按住她的肩。沧歌并未闪躲,她对少仓帝的碰触已经十分熟悉,也并不反感。 许是夜色让人亲近,沧歌对他也不似往日敬畏。她生了一点兴,突然问:"师尊您呢?" "我?"少仓帝皱眉。 沧歌问:"你有什么后悔之事吗?" 少仓帝居然认真回溯了这一生,随后,他认真道:"那可就太多了。" 沧歌微怔,万想不到,自家师尊这么一个坚如磐石的人,竟然会给出一个这样的答案。她问:"师尊也会做错事吗?" 少仓帝失笑:"两万千九百七十二年前,仓颉古境形成。孤由天地真法蕴养,应运而生。万事生疏,一路摸索前行,岂能不错不悔?" 他素来总是高高在上,从不肯露出柔软处给别人。如今这话,便已是极限。 沧歌沉默许久,无奈道:"弟子想要安慰师尊,但不知该说些什么。" 少仓帝对此十分是已经麻木,也不恼怒,道:"那便不说吧。" 沧歌于是真的不再说话。她站在少仓帝身边,只比他矮半个头。少仓帝仍然注视窗外,耳边是熟悉的呼吸。暗沉的夜,因为有人陪伴而略减清寒。 后悔的事。 他难得的复盘自己的一生--当初下令征伐茧人族,不就是一件痛悔之事吗? 恒渊灵尊战死,浮月声名尽毁。朝夕池三日屠海。两千年之后,自己仍在为此事善后。可人的一生,毕竟没有辙迹可循。错,也便只能是错了。 他心绪延伸,突然,身边的沧歌问:"当初师尊与弟子神交,可有悔?" ?少仓帝猛地转头,忽然,外面有人敲门! 他尚未说话,门外人已经道:"师尊!您入睡了吗?" 那声音,骇然正是沧歌!少仓帝再一望身边,原本与他共观窗景的沧歌已经化为无形! 他紧走几步,打开房门,沧歌自外面进来,神情之间颇有歉意。 她说:"方才有平民受到波及,弟子许是受情丝影响,前往救援。未及向师尊禀报,请师尊降罪。" 少仓帝没有降罪她,反而迅速来到墙边。他伸手捏下一块茧丝,手搓数下。茧丝外表赤红,可他细细一搓,里面就露出了黑色的丝芯。 --罪孽丝! 茧心在此用罪孽丝为他搭制了一座茧房,还用赤色伪装。 少仓帝心中一沉--罪孽丝对他造成影响,虽然意外,但更令他震惊的是,在他心神失守时,陪在他身边的竟然是沧歌。 罪孽丝会无限放大一个人心中的瑕玼,而自

己心中,竟还存着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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