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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九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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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手(你还是只有她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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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宝桑村。 坟初起,碑文三千字,字字剜心。有一个人站在碑前,默读木鬼长梦的一生。 此人一身青衫,正是袖抚白云,肩挑明月,周身暗香被清风传扬,盈盈散于天地。 他五官与木鬼长梦并不相同,可他真切地感受了木鬼长梦一生的悲喜。木鬼长梦是他的劫身,而他,是木源主神--返生香。 他这副劫身,原本两千年前就病入膏肓,早就应该收回。可是南淮君的出现,打乱了这一切。 南淮君显然并不知道木鬼长梦的来历,他选中这副身躯,为其续命两千年,直到木鬼长梦再无任何价值。 返生香觉得有,况且仓颉古境五源之间,一向各自为政。最多便是共同臣服与玄穹共主之下。彼此之间并不干预内政。是以,他既不帮助,也不阻止。他袖手旁观,经历了两千年苦痛悲喜。 木鬼长梦一生行医,救人无数。桐叶草堂也曾名噪一声。可到最后,除了他的药童,也不过只有一个九溟,为他安葬送行,注释他的一生。 大道无情,众生皆如蝼蚁。木鬼长梦也不过一只蝼蚁,默默地生,安静地死。沧海一粟而已。 返生香俯身,青衣垂散,拂过坟前灰烬。他一字一字触摸着碑上刻文,旧事历历在目。 "你还是只有她啊。"他轻声地叹。两千年,纵为客,也是入戏太深。 玄穹殿,寒金阙。 少仓帝的分神正趺坐修炼,屠疑真君匆匆入内,禀道:"陛下,木鬼长梦已死。"少仓帝并不答话,屠疑真君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这么一个人,只好接着道:"少神亲手安葬了他。事后,返生香曾前往坟冢,亲自吊唁。" “好。”少仓帝淡淡说了一个字。 两千年多年前,仓颉古境与茧人族交战,水神冠被罪孽丝污染。 水神浮月和恒渊灵尊深知此事重大,二人瞒着所有人,只将此事上报玄穹殿。 少仓帝立刻定下计划,令浮月引诱道边狱司狱谢艳侠,生下拥有道边狱血脉的九溟。道边狱乃是刑罚之地,刑囚着无数堕神、疯魔。 其司狱,乃道边狱蕴孕的天生神灵,对罪孽有着与生俱来的抗性,是整个宇宙最不容易被污染的物种。 九溟出生后,谢艳侠发现真相,少仓帝说动太古神仪,应对谢艳侠的惊天之怒。太古神仪这宇宙第一智慧,在他面前就是被他卖了也要帮他数钱。 于是,谢艳侠释放的上古魔神,被太古神仪击退。太古神仪也受到重创,坠落海洋养伤。少仓帝通过这一战,化解了谢艳侠之危机,也对太古神仪的战力有了精准预估。 此战之后,谢艳侠返回道边狱,从此与仓颉古境交恶。但这不要紧,道边狱一个关押堕神的刑狱之地,神族也并不想与他常来常往。 随后,浮月不惜自污声名,带着一半污染严重的水神冠进入道边狱,永囚于浊水之畔。 而九溟,则被用来保存另一半污染轻微的水神冠。她体内有着浮月的水神血脉,两千多年来,她一边抵抗这轻微的污染,一边悄然净化着水神冠,此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恢复了纯净。 九溟被流放海洋之时,凝华等人为巩固统治,追杀九溟,发生了震惊五源的三日屠海事件。随后,少仓帝虽然将追查凶手之事交给凝华自行查实。但是,他也明令海洋抚养九溟,弱水予以保护。若九溟有失,凝华上神提头来见。 从此,凝华上神和南淮君不敢再打暗害九溟的主意。 但是,南淮君仍然搞了一点小动作--他物色了一个

极为适合的人,接近九溟,一边注意她的动向,一边获取她的信任。 此事很成功,以至于,南淮君和凝华上神一直认为九溟尚在二人掌控之中。 但是,事件未起时,少仓帝已经扫过他的棋盘。他淡淡道:"凝华夫妇不会就此罢休,总要做点什么,才会心安。" 当时,也正在这寒金阙中,墙上挂着整个仓颉古境从五源神族到人间海陆的地图。少仓帝指尖在图中轻轻一点,不偏不倚,正是宝桑村。 屠疑并不知道少仓帝在说什么。 但这不奇怪--少仓帝在想什么,本就很少有人能够明白。 后来,南淮君寻找了个棋子,安排到九溟身边。屠疑真君唯一觉得奇怪之处,就是这颗棋子,恰好正来自宝桑村。 从此,少仓帝任由身怀至宝的九溟在海洋生长。外界频频试探,总怀疑仓颉古境在黄金蛹一役之中损伤了根基。少仓帝不得不集中精力,应付外敌。 他悉心培养沧歌,沧歌也确实天赋惊人。许多人都怀疑,沧歌跟水神冠之事有关。 为此,战场之上,总有许多人频繁试探沧歌修为。 只是试来试去,实在毫无头绪,只得作罢。 一一从始至终,没有人怀疑过九溟和污染之事有关。九溟在刚一出生之时,就以一个罪神之女的身份,退出了所有人的视线。甚至连整个五源神族都差点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号人。 少仓帝任由凝华堂而皇之地将她赶到灵气贫瘠、大妖陨落的海洋,从此两千年不管不顾。人人皆道他偏坦徒,有意为沧歌铺路。谁能想到,水神冠如此重要之物,竟会被封印在九溟体内? 这一手灯下黑,玩得实在太过高超。剩余的一半水神冠就在海洋,安安稳稳地净化了两千年。 九溟一直以为,是少仓帝在保她性命。但是棋手只是落子,这样的小事,他根本不屑亲自施为。 --南淮君想要寻找一枚棋子,偏偏就那么巧,宝桑村木鬼长梦,木源末流、出身卑贱,偏偏命数已尽,样样都能被他操控。 木神返生香,和青要灵尊一样,心境仁慈。 就算对自己劫身不管不顾,如果九溟真有性命之忧,他是不是能袖手旁观? 少仓帝什么都没说,甚至不曾一眼注目,但是,木神一个正要被收回的劫身,恰好遇到了前来寻找棋子的南淮君。 两千年如一瞬。 远在黄金蛹的少仓帝,身着五彩华衣,背后蝶翅轻动。 分神与真法相通,他闭上眼睛,重查探黄金蛹--两千年前的一步棋,已经渐渐有了效用。这是他身为君主,留给水神浮月的一念之慈。 端九溟如何进退。 他很快收敛心神,俯瞰整个黄金蛹。 如今这里大能众多,无数神识也有意无意地笼罩此地。少仓帝混杂其中,以茧人修为,并不能分辨。其实这些年,能找的地方已经找过了。 若说遗漏,那必然只有幽居深宫,从不出现在人前的茧王。 黄金蛹一向是大总管茧重织主事。其下又有许多如茧浩这般的小总管。茧王从不处理这些外事,也不接待任何来客。少仓帝对这茧王,可以说是毫无了解。 这也是他不敢贸然进入茧王宫的原因。 现在,他亲自来了。 他想赌,赌仓颉古境屠戮黄金蛹之仇,能让这位茧王沉不住气,主动出手。甚至担心对方找不到突破口,他还带了沧歌。 如今,师徒二人来此也有数日,那

位茧王,仍然没有任何动作。 "倒是谨慎。"他轻声说。 茧王宫,茧心自然也严密监视着此地的动静。 茧重织禀道:"沧歌确实已经中了情丝,如今跟初丝颇为亲近。茧浩报称,少仓帝自从进入我族,便不曾离开住处。对于沧歌和初丝交往之事,也并不阻拦。" 茧心道:"既然如此,你便会一会你的未来亲家,将这门好亲事尽早定下。" 茧重织道:"是。只是情丝虽烈,却难以控制心志坚定之人。这沧歌年纪虽轻,到底也是少仓帝座下的一员悍将。老臣只怕些许情丝,并不能令她言听计从。" "当然不能。"茧心道,"否则少仓帝岂能让她轻易受制?无妨,且他下一步动作。他若再僵持,便索性让二人成婚。" 茧重织躬身道:“是。” 果然,当天下午,茧初丝正带沧歌游历黄金蛹,蓦地接到下人传话一一大总管茧重织,想要见一见玉带凤姑娘。 茧重织负责功德丝织造,沧歌得他邀请,当然不会拒绝。 但,她心里还有别样的窃喜--茧重织乃茧初丝的父亲。自己可要好好表现,得他喜欢才是。 这恋脑,沧歌真是十分无奈。 夜间,茧重织在府中设宴,款待玉腰奴兄妹。 小总管茧浩眼此事要成,自然满心欢喜。他忙前忙后,又为沧歌置办了不少首饰。 入夜时分,茧重织府上。 玉腰奴和玉带凤兄妹二人同时赴约。府上张灯结彩,茧重织带着茧初丝,亲自迎候。 茧重织样貌四旬上下,目藏精光,果断干练。他细细打量面前人。此人面貌二十五,彩衣华服、背后蝶翅微舒,绚丽如纱。 --如此翩翩公子,谁能想到,他就是血屠黄金蛹的凶手? 茧重织自知与他隔着亡种灭族之仇,但这与私仇毕竟不同。 茧人族以凡人抽丝,导致凡人大量死亡。少仓帝身为天帝,举兵征讨,也在情理之中。天敌而已,谈不上什么正邪对错。 是以,他只是欠了欠身,笑道:"玉腰奴公子,久闻大名。今日得见,果然龙章凤姿、一表人才。" 少仓帝拱手,道:"吾也久违大总管声名,大总管果然甚有眼光。" ""茧重织皮笑肉不笑--这老狐狸,装的什么蒜。他又向一旁。 就在玉腰奴身边,化名玉带凤的沧歌仍着青色罗衣。因着茧浩有意的精心打扮,她云鬓高绾,反插金鈿,横抽宝树。于英气之中,又添女子柔美。 先前,沧歌和九溟共同进入披雪城,争夺恒渊灵尊的传承。这场面向整个宇宙的同步试炼,他自然也有观。 因此,他对仓颉古境水源这对双姝倒是印象深刻。 他同样向沧歌拱手道:"玉带凤姑娘也是光彩照人,难怪初丝一直称赞你。" 沧歌有心想给他留个好印象,眉峰微皱,想了半天,说:"茧大总管亦是"她又停顿一阵,心中慌张,挖空心思好歹是想了两个词:"老而弥坚、老当益壮!" 这两个词夸得有点古怪。自己也还没这么老吧茧大总管暗忖。 但此时,少仓帝的心思又截然不同一一情丝之力,果然强大。连自己这弟子都能想到两个回夸之词。他再一眼很是疑惑,并不十分满意的茧大总管,不由翻了个白眼。 --很多时候,人类的挑剔,总是来源于没有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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