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厅里总共六排货架，李定安没有落下一架，包括架子上所有的石头，也没有漏过一块。大大小小近四十块石头，不但装满了行李箱，之前的那口漆木箱子也装满了大半。李定安意犹未尽，可惜再没什么好料子了……“多少钱了？”店员媚眼如丝，声音像是酥了一样：“三百九十五万六千！”“差不多四百万，就这么多吧，去帮我结账……等等……”店员都转过了身，李定安却又叫住了她，指了指两口箱子：“你能提成多少？”店员犹豫了一下：“原石要高一些，四百万差不多能提五万！”“五万？”李定安点着头，目光在货架上搜寻了起来，而后拿起一块约摸拳头大的石头。但并没有丢进箱子，而是拿在手中把玩：“这块也算上！”“那就是三百九十五万八千五……”“嗯，去结账吧！”“好的！”店员一脸欣喜，又叫来店长帮忙，两人合力将两口箱子搬到了吧台。收银还是之前那位收银，之前的店员也在，两人正趴着吧台聊天。听到“轰隆隆”的声响，两人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到满满当当的箱子和李安定时，四只眼珠差点蹦出来。这两箱，至少要几百万，这人真买？再看摆到吧台上的银行卡，之前的那位店员肠子都悔青了：这位明明是自己的客人……“愣什么愣，帮忙啊？”两人猛的反应过来，一个扫码，一个清点。店长恭恭敬敬的把李定安请到休息间，又端来了香喷喷的热茶。一时间，轰动了整个瑾瑜斋。多少年了，第一次见有客人花几百万买原石的？不是赌石不划算，而是在这种地方赌石不划算，只因玉器店里的赌石，无一不是吸引客人的营销手段。凡是进店的原石，全是当做玉料买来的。十多個玉雕师傅来来回回的挑，觉得实在没什么太有价值的石料，才会放进原石间。当然，原石间也不全是这种，肯定要挑一些水头好，能让客人一眼就看出有赌头的原石。也就是货架上那些标价虚高，价不属实的石头。总而言之一句话：来成品店里的赌石的，不是棒槌就是冤种。但今天就碰到了这么一位……直播间里同样如此。所有人都以为，主播也就是花个三五万，挑个两三块意思意思，主要目的还是为粉丝发福利。但谁想，他竟然挑了这么多？“这主播厉害，前后也就半个小时就看完了三百多块石头，我想问，等解开这些石头，主播那四百万还能不能剩个零头？”“何止厉害，赌石界的祖师爷来了都得跪下喊佩服。”“豪爽是真的豪爽，疯狂也是真的疯狂……头一次见这种纯粹不把钱当钱的主播！“冥币也不带这么糟蹋的，何况人民币，这哥们家里有印钞机吧？”“完了，两百万的奖金泡汤了……”直播间里议论纷纷，店长和店员结完帐，一人推着行李箱，一人提着小箱子，来到了休息区。“先生，您的卡和账单！”“好，麻烦了！”李定安接了过来，又拿起茶台上的石头，递给了店员，“这块送给你，是豆青种，不算很好，但打几块玉佩或是扳指，也能卖个三四万。”“啊，我不能要……”“拿着吧，不能让你白辛苦一场。”好几万的提成呢，怎么也不算是白忙一场……这人什么意思？店长和店员看了看李定安，又面面相觑。正怀疑着，李定安站了起来，朝四面看了看。服务很贴心，店长还搞了个欢送仪式，估计是觉得人少没什么气势，把操作间的雕刻工也叫来了几位。一堆人闹哄哄的，正在门口排队。恰好，主管也在。倒是巧……“店里能不能现场切石？”店长欠了欠腰：“当然能！”“那就好！”李定安指了指：“那位是雕刻主管吧，请他过来一下，我请教几个问题！”“好的，先生您稍等！”店长直起腰，在对讲机里说了几句，主管走了进来。快要走到休息区的时候，他愣了愣，脸
色微微一变。这人还真来？难道是中午赌输了不甘心？倒是看走了眼，以为他穿的普普通通，应该没什么钱，没想是个款爷？主管压根就没预料到这人是来找后账的，反倒把他当成了送财童子：“老板是要解石？”“对，现场解，我拍着你解，可不可以？”主管不假思索：“当然可以！”“好，那就开始！”主管点点头，指挥着两个雕工搬起了箱子，李定安调整着手机角度，紧随其后进了操作间。店员搬来了一把奇子，李定安坐在切石机旁边，手一探，他从箱子里拿出一块石头：“眼熟吧？”主管眯眼瞅了瞅：确实有点眼熟？圆溜溜的，中间有很深的裂褶，像只熟透了的桃子……这不就是上午他挑中的另一块？“以为你上午顺手就切了，没想又放了回去，那就先这块吧，看看手气……小心点，轻点擦！”这一次，他足足花了近四百万，没人敢再笑话他，更没人说浪费不浪费时间。雕工打开切割机，接过石头小心翼翼的贴上了切割片的侧面。人就在现场，而且也知道客人在录像，主管和雕工自然不敢耍什么花招。水给的极足，几乎没起雾，看的很清楚。圆润的棱角一点一点被磨平，窗口越来越大，最先是白色，之后慢慢转灰，而切下去了近三公分之后，灰白突然消失，变成了乳润的青色。师傅愣了愣，下意识的停了下来。这块石头才三千块，却擦出了油青种，摆明是赌涨了。按规距，只要切涨，师傅就要停下，询问一下客人的意思。李定安挥了挥手：“继续！”切割机再次响起。依旧是擦，但这次比较快，还不到一分钟，几丝晶润的莹光突然映入眼帘。“吱！”切割机戛然一停。“我的个天……”雕工惊呼一声，抱起石头举到了灯下，眼神惊恐至极：玻璃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