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
恍惚间，我想起她先前对我的评价。
从小就被当童养媳养大，被当成男人的附属品养大，要不是对方短命，她根本不可能有回来的机会，她一辈子都要被困在那个小村落，人生尽毁。
好不容易从村里出来了，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男子一见钟情？就因为王默方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夫，占有欲在作祟？
我为什么会这样？
我觉得她抢了属于我的东西。
但这一切，也不是她能选择的。
何况这份婚约，她好像并不想要。
我为什么要因为一个男人一直和她作对？
现在回想起来，顾念思并没有对我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至少我没有亲眼看到过。
——
我真正明白她的意思，是因为那段我母亲和人贩子的录音。
原来她一开始就想把我丢掉。
原来我和顾念思都是他们的工具。
我突然觉得自己极其可悲。
我一直讨厌顾念思，以为是她霸占了我的父母，抢了我的未婚夫。
可我完全忽略了她的感受，忽略了她在顾家锦衣玉食十几年背后，所要承担的东西。
她说得对。
那些人根本就是拿顾念思当借口。
为自己作恶，找一个听起来离谱但又能转移注意力的理由。
而顾念思什么都没有做。
她是一个完美的挡箭牌。
而我，上了他们的当。
我沉浸在回忆中许久，不再关注外界的事，直到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森冷。
她此时正在一个阴暗的巷子内，这条巷子颇为眼熟，不正是我被安骆杀害的那条巷子吗？
我情绪有些失控。
“别急，看看这是谁。”
她将手中人往前一丢，对方闷哼一声，没了动静。
我的怒意忽然刹住车，随即一阵猛烈的快感席卷了我的灵魂。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疯狂的杀意占据了我的脑子。
她很难得的，顺从了我的想法。
一个杀人从不见血的人，居然因为我的意愿，把对方活活分了尸。
至此，我的怨气彻底消散。
我知道，我该走了。
但我没有走。
我对顾念思，非常抱歉。
所以我继续在她身上待着，在感知到我那位名义上的妹妹有危险时，动用感应能力，成功让她注意到了顾念思。
不出我所料，她去救她了。
她比我聪明，一开始就看出了不对劲，也从没有对顾念思恶语相向。
顾念思很信任她。
看见她将顾念思送往璀璨光明的未来，我颇为感慨。
我很感谢她。
这一世，她替我活，不仅将我拉出了泥潭，还将我原有所亏欠的顾念思也一并拉出了泥沼。
她没有因为我的偏见而放弃自己看人的原则，却又因替我报仇舍弃了无猜不见血的原则。
我也该走了。
在两个女孩离别的阳光下，有一个魂魄终于释然地脱离了身体，回到了她早应去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