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然呢？”他反问。
“早晚都要死的。”他淡淡道。
顾思丝似乎认为他说的有道理，没有再说什么，耸了耸肩便转身往外走。
路止顷此时却一改刚才冷静的模样，眼神放空，近乎痴迷地盯着顾思丝的背影。
“死亡并不令我感到喜悦。”
“但因为和你一起，我觉得死也没有什么。”
她应该听到了他的窸窸窣窣，回过头想问些什么，他却在刹那间收回有些迷幻的视线，笑着对她摇摇头。
二人不再执着于战斗，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目的地。
那里一片废墟，眼前空无一人，但飞机残骸后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一颗子弹随着消音的响起朝站在前方的顾思丝飞来。
她迅速侧过头，子弹滑着她的脸颊飞过，在她洁白如玉的面庞擦出一道血痕。
偷袭的人眼见不对，转身就想跑。
但路止顷身手敏捷，见到顾思丝躲开子弹的瞬间，带着浓浓杀意闪身劫堵，直到二人动起手，他才发现这人身手颇为不凡。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路止顷下手愈发狠厉。
刚才那颗子弹差点命中顾思丝，要不是她躲得快……
即使路止顷心知肚明他们二人今天都要葬身于此，他也不希望她先他一步走。
如果她一定要死的话，就死在他手里吧。
刚才顾思丝将控制爆炸的遥控器交到他手中时，他没有拒绝。
有些话，他想在死前说出来，但又不敢让她听见。
顾思丝，给了他这个也许能够坦白的机会。
和对方缠斗多时，他才终于解决这个极为难缠的对手。
路止顷气喘吁吁转身时，恰好对上顾思丝的视线。
她也刚结束战斗，刚才在背后听见有人妄图分散她的注意力，他并不担心。
他放心将后背交给顾思丝，对方也如此。
不同于吓得昏死在地上的王默方，顾思丝和路止顷的面色都平静得吓人。
可明明是即将死亡的人，她眼里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他们都不惧死亡。
他是因为她，她又是因为什么呢？
是因为他吗？
她不回答的话。
他就要自作多情了……
路止顷意识飘飘然，阔步走近顾思丝：“时间到了吗？”
他仿佛只是在和她说，今天天气真好，如那一般的轻松。
“嗯，现在刚好。”顾思丝回答。
“你不害怕吗？”她好像颇为好奇他的淡然。
“和你一起，我不害怕。”路止顷目光温柔。
不知道顾思丝还记不记得，这是他们之前一起出任务遭遇危险时，她的原话。
少年情窦初开的心事，迟钝的少女又怎么会清楚？
在那个不为人知的夜晚，他因顾思丝这一句话的心动持续至今。
或许，他的心动，来得还要早。
毕竟第一次见面时，这座冰山就因那张笑靥，在不知不觉中消融大半。
“大小姐，我可以……”路止顷欲言又止，嗓子微微发涩，此时此刻，他居然有些紧张。即使他知道他不会让顾思丝听到自己的话，他还是偷偷攥紧了手里的遥控器。
不远处传来慌乱无比的脚步声，但面对对方淡定又略带好奇的目光，路止顷的手心也沁出薄汗，他咽下卡在嗓子眼的紧张感，摁下爆炸装置的按钮后，才专注而认真地吐出一句晦涩难懂的话。
“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小心翼翼的爱意，终究被轰轰烈烈的爆炸声以及火浪吞没。
他确定她没有听见的可能。
他才敢放心说出，他那隐藏在心中，为期十几年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