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烦屠哥了。”
苏屠转身去了里间,过了整半柱香的时间才出来。
“给你谈好了,四头猪约莫九百斤重,至于下水就送你了,到时候一斤折算一百文钱,你看可以不?”
苏南摸了张百两银票出来递了过去:“多退少补,重些也没关系,务必保证明日那猪能送到。”
“好嘞!包在我身上!”
肉谈妥了,苏河又帮着挑了一千多斤蔬菜瓜果,又买了些饴糖,装了满满大半车,这才准备去酒坊。
在经过县集口的时候,苏南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头上插着草标的年轻男人,正满脸郁郁地徘徊着。
他头上的草标,代表着所卖之物是他自己。
苏南的眼神不由得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却被苏河注意到了。
“小南哥,你瞧他做什么?”
苏南沉吟一番:“我那新居明日落成,还想着上哪儿去买两个杂役丫鬟。”
苏河笑道:“小南哥说话何必绕弯子?”
他说着上了前:“小哥儿,你这草标,可是插错了?”
那男子见是一个小男孩来跟自己搭话,犹豫了一会儿才回道:“没错,待售之物就是我自己。”
“你可是家里遇到了什么难事?”
那男子脸色微怔:“我家有一老母,生了大病,急需一大笔钱,但就算我做再多活,也不够她的医药费……更别说我下面还有一幼弟……”
说话间苏南已经将这个男人上下打量过了一遍。
缝了又缝的衣物下面是藏不住的结实肌肉,一看平时就是做惯体力活的,他的五官端正,虽然整个人被一股黑气笼罩着,却也藏不住满脸正气。
再看他的眉眼,刚毅之中又带着几分落魄,不像是久屈人下之人。
是个人才,却不一定好用。
苏南皱着眉:“你要多少钱?”
那男子抬头,这才看到坐在牛车上的苏南,他一咬牙:“五、不,四十两就行了老爷!”
眼前的少年看起来也不过刚刚弱冠,虽然穿着还算可以,却坐在破烂的牛车上,不像是有钱的主,要五十两可能没有,但低于四十两的话就不够他娘的医药费了!
苏南点点头,随手摸了张百两银票递给他:“拿着吧。”
男子接过银票,只看了一眼就两手发颤:“这、太多了……”
话是这么说,他手上的力没松半分,毕竟这可是救命钱!
“你且用着吧,若明日有空就来苏家村寻我。”
苏南招招手,苏河利索地上了车,牛车再次缓慢行进着。
“老爷……”那男子叫住了苏南:“我们不签契书吗?”
“不必,我相信你的人品。”
苏南深知这样的潜龙若不是心甘情愿地跟着他的话,只能是祸端。
男子感慨万分道:“我名杨天纵,不知老爷名讳?我该上哪儿去找您?”
“苏家村,苏南。”
杨天纵恍然大悟道:“您就是新封的仁勇公?!”
苏南眉一挑:“不错,是我。”
他话音刚落,杨天纵‘啪’的一声便跪下了。
“仁勇公有大仁!我杨天纵愿终身追随您!”
杨天纵说完拜了又拜,目送着苏南坐着的牛车远去,这才抹掉了眼角溢出的泪水,转身奔向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