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是被奶奶扎纸人长大的，经历过千刀万剐。
这不是一个形容词。
在我生下来的那天，我妈就走了，听我爷爷说，她是笑着走的……
据说，那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月亮亮得瘆得慌，我娘在稳婆的陪伴下，本来正常地准备要生产。
然而就在我马上快要冒出头来的时候，我娘不知道怎么着，突然不叫也不动了，她保持着那个姿势，整个人突然呆住了，望着窗外的月亮。
“马家媳妇……”稳婆当时拉着我妈的手不停地摇晃，“你快使劲儿啊，这孩子眼看就差一下就出来……”
谁知还没等稳婆把话说完，我妈突然看着稳婆就笑了。
据说……我妈当时脸上的笑容一会儿一变，就好像无数人的脸在她的脸上飞快地切换。
“终于让我们等到他了！”
“这家伙非死不可！”
“要让他胎死腹中，永世不得超生！”
我妈尖利的声音也在一时一变，就好像有无数个人寄居在她的身体里一样！
稳婆见到那个情况，当时就被吓蒙了，连滚带爬出去喊我爹和我奶奶。
谁知，我奶奶刚进来，我妈立刻就往炕里面爬，死活不肯让我奶奶去碰——我奶奶是个“点水仙”，就是专门为人看风水选祖坟的，一身的本事，光是站在门口那股气势，就足以震慑我妈身上的那些东西。
只见我奶奶转身出去就取了一把菜刀。
“你们下不下来？不下来的话，别怪我把你们弄个魂飞魄散！”
如果换做平常的时候，一般的脏东西早就被我奶奶吓得灰飞烟灭了，但是这会儿，我妈看着我奶奶的表情虽然满脸惧色，但是却死活不肯动弹，死死地咬着嘴唇和我奶奶对视着。
“就不，我们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报仇的机会，你们马家的债，该还了！”
我奶奶突然明白了什么，肩膀一歪，差点儿坐在地上，脸色白得好像纸。
而我妈的肚子一阵一阵地紧绷着，看来也是受不了了。
只见她已经将嘴唇咬得渗血，怒吼一声之后，两只手对着肚子上死死地挠了起来！
一把！一把！那肚皮竟然硬生生被她抓出了一道口子！紧跟着，她那两只手的指甲都死死扒着那道口子，用力地撕扯！
当时也多亏我奶奶急中生智，让我爸去拿了后堂屋里的祖宗牌位，全都捧过来一把火给烧了，她抓起了烧焦的灰，直接扒开了我妈的眼皮，糊在她的眼球上！
那些东西顿时发出一阵鬼哭狼嚎的咆哮，我奶奶却用焦灰把我妈的七窍全都给糊住了！
我爸见状吓了一跳，连忙想去阻拦我奶奶，“妈，你这是干啥！这不是要把鬼全都封在她身体里吗？”
“只能封在里面，不然，这孩子这辈子都完了！”
我爸还想阻挠，谁知我妈却摆摆手，她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此时用微弱的声音哀求着我奶奶，“妈，只要对孩子好，您怎么做都行，只是……我可能快撑不下去了，生下来之后，能不能让我抱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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