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如致摸了下鼻子，眼底流露出几分尴尬，露出几分少年气，嗓音也跟着低下去，“是师弟不中用...”
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低落，连玉这才想起眼前的人还是十六岁好面子的年纪，实力太差，在这乾天宗难免被人看不起。
连玉出生凡间的富贵人家，刚出生，虚真老祖就找上门去，因为是女子，父母欢欢喜喜地拿她换了好处。
作为命定的‘救世之人’，宗门的资源随她取用，凡事以她为先，加上天赋不错，除了运道不好，还真没遇到过这种子弟相欺的事情。
一般都是她欺负别的峰的弟子。
面对师弟可怜兮兮的表情，连玉思索一番，安慰道，“那你好好修炼，打回去。”
湛如致愣住，没想到她这么说。
“师姐食膳吧。”
这是湛如致第一次邀请她，念在他刚挨了一顿打，连玉觉得自己不能枉费师弟的一片孝心，便在桌边坐好。
湛如致见状愣了愣，转身又炒了个菜。
连玉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人家压根没打算真让她吃呢。
一时多了几分逗趣，尝了几口放下筷子，伸手从乾坤袋中取出茶具，湛如致很有眼色的接过。
他不会什么泡茶的技艺，也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斟茶时露出劲瘦有力，布满伤痕的手腕。
连玉结果茶盏，浅抿一口，眉心不经意的一皱，想说什么，又看到他一副‘我知道我泡的不好你多担待’的模样，叹了口气，“罢了，你还是把心思放在修炼上吧。”
百年一收的灵雾茶都能泡得这么难喝。
湛如致看了眼她手心的白玉盏，没有回话，等连玉疑惑的看过来才开了口：
“既然如此，师姐可有指示？”
连玉知道他勤快，闻言也不奇怪，摩梭了一下白玉盏，点头，“明日你就进幻阵吧...”
连玉说到一半，想起这人才练气二层，顿感棘手。
玄机峰只有她一个弟子，偶尔会有外峰弟子请教她修炼的问题，修为这么低的...别说请教，连她的衣角都挨不到。
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养了几个月，总算是有气色了一些，身姿一下开始拉长，年龄比连玉小了四岁，个子却比她还高一些，像棵被打恹的小松树，正在逐渐恢复生机。
湛如致低头大饮一口，他下颌线轮廓细致，眉眼微微上挑，高鼻梁，薄嘴唇显得薄情寡义。
她这师弟，外表十分唬人。
“幻阵是我炼气大圆满的时候用的，里面一年外界一日，是个好去处。”
连玉简单说着她的安排。
湛如致给自己添了一杯茶，“生死由命，师姐不必担忧。”
连玉看他连喝几杯灵茶，也不阻止，点了头施施然的放下茶盏回了自己的院子。
眼睛一直跟在她身后，直到她的身影彻底看不见才落回茶盏上。
半响，湛如致放下茶盏，看着连玉坐的位子发起呆。
第一次和别人共一张桌子吃饭。
那个以爱为食的女人不爱他，反而因为男人的抛弃厌恶他，更别说后来到了刘家村，更没人把他当个人。
那她呢？
给他最好的修炼资源，对他所求无所不应。
是把他当人，还是通往大道的台阶呢？
湛如致把两人没吃完的饭菜倒了，眼里含着不知名的思绪。
已经打定主意让湛如致进幻阵，连玉让他拿了牌子去丹峰拿了几瓶内伤外伤的丹药，还有辟谷丹。
等她到时，湛如致已经挥完剑换了衣服，在阵外等着了。
穿着乾天宗的道袍，背上是一把自己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铁剑，连玉这才想起来，玄机峰这么多宝贝。
湛如致修为太低，用不了。
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