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一个小女孩哭着跑进来，抱着他的腿：“爹，我要玩具，快给我买玩具。”
蒋浩然不耐烦地拿书打了小女孩一下：“找你娘去。”
小女孩哭得鼻涕眼泪全下来了：“娘只顾着肚子里的弟弟，都不搭理我。”
这几年，陈大春接二连三已经生了三个女儿，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一个。
蒋浩然每天都是在孩子的哭闹声中醒来，他早就厌烦透了这样的日子，偏偏他又摆脱不了这样的生活。
公社安排的回城名额里似乎忘了还有他这一号人，高考恢复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机会，他不能再失去了。
怀里的孩子也哭闹了起来，陈大丫一脸不高兴地过来，指责道：“废物，连个孩子都带不好，你还能干什么！快去做饭，大春饿了。”
陈大丫总在梁巧丽面前嘚瑟，说陈大春第二胎是男孩，结果生下来还是女孩。
之后，周敏又生了一个儿子，沈佳乐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啪啪打脸陈大丫。
陈家一连生了三个女孩，导致陈大丫都不敢出现在梁巧丽跟前。
现在，陈大丫就指望女儿这一胎争气，生个儿子，让她扬眉吐气，挺直腰杆。
蒋浩然乖乖地出去做饭，陈大丫看到桌子上的书，拿起来翻了翻，然后把所有书都抱走了。
饭后，洗好碗筷，蒋浩然进屋看书，发现书本全都不见了，忙问陈大春。
陈大春说没看到。
陈大丫说：“家里没有草纸了，我拿去上厕所用。”
“娘，那是我好不容易买来复习的书本，你怎么能拿去上厕所，快点给我！”
陈大丫脸色冷了下来：“这个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们陈家的，就你这没用的东西，连个儿子都生不出，还想学人家考大学，少痴心妄想了。”
蒋浩然向陈大春求救：“大春，我要是考上大学，以后就有补贴有工作，说不定还能当官，把你和孩子都接到城里去享福，不比待在农村强吗？你快帮我劝劝娘，把书还给我。”
陈大春听了很心动，对陈大丫说：“娘，你就给他吧，让他试一次，不成的话也死了这条心。”
陈大丫不乐意地去房间，把书本拿出来：“待在农村有什么不好，咱们村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想嫁进来。”
蒋浩然拿到书本，发现有一本书已经被撕了好几张，把他心疼得不行，也不敢开口指责。
……
已经是半夜了，瑶水村小学，每个宿舍屋里的灯还亮着。
赵美丽还在埋头学习，方传水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桌上说：“早点休息吧，明早还有课要上。”
赵美丽头也没抬地说：“你先睡吧，我再看一会儿就睡。”
隔壁的韩飞、严小华夫妻，还有金胜利、曹小青夫妻，也在挑灯夜读，每个人都想抓住这个机会改变命运。
也有人眼看着机会就在眼前，家人却不支持。
李梅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她今天跟丈夫提了一嘴，说想去买书回来复习，结果遭到了拒绝。
丈夫让她少折腾，好好养胎。
要是早知道高考能恢复，她说什么都不会选择嫁人。
那一年她与吴丽失去了回城名额，之后，吴丽在次年回了城，而她却没有被选上。
同年，严小华嫁给了韩飞，曹小青嫁给了金胜利，她看不到回城的希望，在前年嫁给了村里人，生了一个男孩，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一个。
她怀着孕，去参加高考确实不合适，可她实在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摸着肚子，李梅闭上眼睛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