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执法队的队长,庞龙一直与各种尸体打交道,又如何不认识尸斑。
沈崇疆刚刚还站着与他们说话来着,怎么转眼就死在这雪地之中了。
这冯婉又在做什么妖,黏黏腻腻地躺在这样一个死人怀中。
这等情景,看上去真的是无比瘆人。庞龙顿时感到一阵恶寒,后背的冷汗“嗖嗖”往外出。
这一家人,都是疯子!
“看什么看,沈老爷带着夫人赏雪呢?我们不要打扰了。” 庞龙立刻招呼了同行的几个执法队员,几人终于是迈出了沈家的大门。
庞龙不敢在此停留,想来那位修为高深的前辈发现后,也定会来此处理此事。
迈出沈家大门的那一刻,庞龙有种恍如隔世的恍惚感。
庞龙再回望了一眼沈家,一阵苦笑。
这该死的地方,再借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来了。
一行人快步消失在风雪之中。
……
也就是去年年关。
沈家还是热热闹闹,舞龙舞狮,锣鼓喧天。
沈崇山在还算宽敞的院子里搭了一处戏台,邀请了城主和城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赏脸来沈府看了一天的大戏。
那戏子在台上“欸乃”一声,就咿咿呀呀地叫喳起来。
在那幕后,一水的乐器师,为这幕戏进行伴奏。
沈崇山爱热闹,胜过爱听戏。
一群人,热热闹闹,团团圆圆的,真的挺好。
哪怕平时在生活上还有诸多的矛盾,大家围着圆桌,坐下来饮上两杯,谈谈小时候的各种糗事,敞开畅谈,开怀畅饮,那些嫌隙总会溶在酒里,喝进肚中,化作几声饱嗝。
那时的沈霜雪还会蹦蹦跳跳着,去找那城主叔叔,给城主叔叔表演一下她发现的如意绳的新玩法。
再偷偷地告诉城主叔叔,她的生日又快到啦!
两位哥哥已经要学会饮酒,整日醉醺醺的,也没时间陪沈霜雪玩耍了。
沈崇山会呷一口酒,再喝上一口香茶,另一只手随着戏子的曲声,抖动个不停。
秋水城城主,往往一幕戏就能喝掉一壶酒,也不用法力去醒酒,会难得地喝得酩酊大醉,与沈崇山就胡言乱语、撒起酒疯来。
“沈老弟啊,你若也是修行者,就还能再陪我喝上几百年咯!”
沈崇山抖动起胡子,很开心有这样的老友,长生不长生的,真不重要。
二叔那时也很拘谨,不过宴席上,他抓耳挠腮地,似乎不太习惯这种场合。冯婉婶婶倒是左右逢源,不断地给人敬酒,觥筹交错间,努力地撑起二房的场面。
三叔陪着夫人,从金石篆刻谈到书法画帛,偶尔对那戏台上的戏子打扮评头论足。
而时光,往往不会停留在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