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嘉嘉把搓好的草绳都小心地藏好,不被送饭进来的守卫发现。
也幸亏天色渐暗,守卫根本没发现左嘉嘉身后一大卷的草绳。
夜半三更,屋子里的稻草全部用完,左嘉嘉估量了一下长度,刚刚好。
她再一次踢掉了鞋子卷起裙子爬上了墙,一只手抓着木栅栏她伸手对褚奕纬说道:“你把砚台递给我。”
褚奕纬沉默地把砚台递给她。
左嘉嘉用砚台猛力敲击木栅栏。
一下,两下,木栅栏纹丝不动。
她一手用力抓着木栅栏保持自己的平衡,另一只手举着砚台。
光是举着沉重的砚台就花掉了很大的力气,能去敲击栅栏的力气委实不多。
但她咬着牙仍旧用尽所有力气敲着。
褚奕纬仰头看着她。
他一贯觉得容貌不重要。
京中贵女无数,他从来没正眼瞧过哪个女子的脸。
可是他现在却盯着一个女山匪看得转不开眼睛。
那个长得小小巧巧的女子身上只着一身普通的素色衣服,乌黑的秀发仅仅用一支木簪随便在脑后挽了个髻。
因为敲击动作过大一些头发都散了下来凌乱地垂在耳边。
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坚定执着,一张线条优美的菱形红唇的红唇紧紧地抿着,整个人仿若明珠一般闪闪发亮令人挪不开眼睛。
褚奕纬看得有点失了神。
左嘉嘉的手很快就发麻脱了力,砚台就直直掉了下去,摔到地上裂成了几块。
左嘉嘉瞪着散落在地上的砚台碎片,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方案。
包括把褚奕纬打晕,她把砚台变成石头继续敲木栅栏。
但是砚台摔得太碎了,变成石头也无济于事。
褚奕纬捡起了一块砚台碎片,对她唤道:“左姑娘,你下来,我来试试看。”
左嘉嘉怀疑地问道:“你?能行吗?你爬得上来吗?”
褚奕纬温和地笑道:“小时候调皮为了不念书也经常翻墙跑出学堂去玩,这爬墙倒真的会。”
眼前的男人云朗风清看着就是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左嘉嘉很难想象他翻墙逃学的画面。
褚奕纬一撩长袍,手搭上墙缝微微一用力脚就跟着上了墙。再提一口气,另一只长手一扒,整个人很快就爬到了窗户边。
握着手中的砚台,他调动内力,贯力于掌,手用力地朝着木栅栏一击。
“哗啦”,木栅栏立时被震得粉碎。
左嘉嘉惊得嘴都合不上了:“你,你,你,居然敲开了?”
褚奕纬垂下了眉眼,低声说道:“刚刚左姑娘其实已经敲得差不多了,我其实就轻轻敲了一下。”
左嘉嘉释然,这大概跟多人拧瓶盖一样的道理。
左嘉嘉把草绳的一头系在铁门上,另一头扔出窗外,她拽着绳子对褚奕纬说道:“你先下去吧。”
褚奕纬抬眼看她道:“为什么要让我先下去?不怕我下去以后就跑了吗?”
左嘉嘉扬唇笑道:“我相信你不会。”
字如其人,能写一手好字人品也不会很差。
而且褚奕纬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假若她在下落途中守卫进来发现草绳,顺着绳子就能把她给拽回来,照样一个都跑不了。
她殿后,如果守卫发现了她能把草绳变成石头棒打他们拖延时间。褚奕纬跑了还能喊人来救她。
她拉着绳子催促道:“快走吧,时间越长越容易被发现。如果等一下我没能下去,麻烦你去通知一下官府来救一下我,我就感激不尽了。”
褚奕纬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晦暗不明情绪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