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荌打了个寒颤, 搓了搓胳膊, 单手遮住眼, 表示不忍直视。
刘掌柜脸上一热, 故意扳着脸嘟囔着说,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岁荌跟元宝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家, 何必学这些才艺呢。在这种小县城里,单是识些字对男子来说已经很了不得了。
像这些舞啊歌啊琴棋书画什么的,都是些商户人家的儿子在学。既是多才多艺说出去有面子,也是让孩子陶冶兴致多份气质,将来无论是联姻还是高嫁,都拿得出手。
岁荌如今只是吃得饱穿得暖而已,还没到浪费钱给元宝学才艺的地步。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岁荌想了想,“先去学堂念书,然后看元宝对那些才艺课有没有兴趣,只要他想学那就让他学。”
岁大宝没念成的书,可以让元宝来念。岁荌没学成的舞蹈,可以让元宝去尝试。
五岁只有那么一次,岁荌不想连带着元宝跟岁大宝的那份,让自己遗憾三次。
打定了主意,岁荌晚上睡觉前泡脚的时候就跟元宝提起这事。
“学堂?”元宝白白胖胖的脚丫子踩在岁荌清瘦骨感的脚背上,两人在一个盆里洗脚,他好奇地问,“那姐姐去吗?”
岁荌不打算走科举这条路,肯定不去学堂念书,不然她得到猴年马月能出诊,不出诊又怎么赚钱呢。
她跟元宝两个人,只有一个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去享受书院时光。
不过因为要赚钱不能读书这事,岁荌倒是没坦诚的对元宝说,她只道:“我不去,我要跟师父学医呢,没时间去读书。你时间多闲着没事,可以去书院里读书玩耍。”
她告诉元宝,她有她的事情在做。
元宝遗憾地小声“啊”了一下,手指捏着衣角,脚趾头搓着脚背,想了一会儿,才抬眸轻声问岁荌,“姐姐,读书要花钱吗?”
岁荌点头,“当然啊,要交束脩费。”
半年就得一两银子呢!这还只是学费,不算兴趣班的费用。
如果元宝想学什么琴棋书画,光是一把像模像样的琴,就得好几两银子,那种有名的古琴更贵。
毕竟书院又不是慈善堂,肯定要收银子,不然怎么养活夫子们呢。
元宝秀气的眉头在烛光下慢慢拧成了结,“那不去了。”
他跟岁荌说,“我每天在永安堂可以看草药册,我已经认识好几种药草了。”
“还有还有,”元宝眼睛亮晶晶的,“我还去长春堂看何叔叔医治小孩,可忙可好玩了呢,不需要去书院玩耍。”
“还‘看何叔叔医治小孩’,”岁荌学元宝说话,笑道:“你不也是个小孩。”
“我不是小孩,”元宝也跟着笑,他有他的一套评判标准,“我是大小孩,何叔叔医治的是小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