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后他们被关押了起来，十几小时后，一个自称少尉的军官审讯了他们并弄清了他们在大陆的籍贯单位现状和简历后又重新关押了起来。
这样关了五天，每天只给一顿发霉的饭吃，他们又饿又累又恐慌。
到了第六天三个人又被押了出去。
初始他们以为要把他们送回对岸去，不料又进入了上次那间审讯室，那个少尉还在场。
不过主审官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大个子，此人穿着黑色的便服，但在场的都称他为上校，对他毕恭毕敬，而且还带点畏惧。
这人马脸，眼睛像刀子一样，眼神阴恻恻的，不爱笑。
他开口问了些向前交代过的情况，而后皮笑肉不笑淡淡道：我们研究了你们的情况，决定放你们回对面去，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们的一个条件。
今后在对面要秘密替我们做事，这当然是有优厚报酬的，你们如果答应就去办一个手续，然后送你们去修养一段时间，让你们见识下自由世界的美好生活。
假期满后就送你们回去，同意就点头，不同意就去死！
胡福祥三人听了面面相觑，暗道这不是叫我们去当特务，干叛国的勾当不是。
他们一时都不吭声，把头低下去。
上校追问道：怎么样，三人都想好了吗？
三个人中那平时老是不吭声的闷葫芦罐儿锤子站起来昂着头道：
你们这些反动派，老子饿肚皮可以去偷，但绝不当这狗特务。
这锤子是那场运动第一个被扣了一副坏分子帽子的人，是个惯窃犯，两夫妻都身体结实，娃造了一大堆，眼看娃饿的整日哇哇乱叫。
没办法，锤子本就是酒厂烧锅炉的，只好偷偷监守自盗起来，可没少把那酒糟半夜里偷偷弄回来混合着糠让孩子们吃饱。
那个大饥荒年代，酒糟也是贵重物品，酿酒剩下的酒糟要送到粮站统一调配。
后来，锤子终于被逮住现形，这不也判了两年，这才和胡福祥在劳改农场结识。
因为身体棒，所以农场采石头时总是负责抡大锤，这才有了锤子的绰号。
这样一个角色，在大是大非面前，竟然直接表明了态度。
那上校大惑不解道：这真是个锤子，在我们这儿你可以弄到你做梦都想不到的钱物，让你一家人过最好的日子。你宁可去偷也不愿领取我们薪酬替我们做事，你就不怕死吗？
锤子昂着头，也不理睬他们。
那上校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挥挥手大声道：不答应条件，处决！
那叫锤子的二杆子脾气上来了，脖颈子一挺，大声道：处决就处决，狗日的特务反动派！我艹你祖宗十八代。
那少校一摆手，两名士兵上来拖着那锤子就往门外走。
起初是锤子破口大骂的声音，不一会儿屋外就传来两声枪响。
少校就问胡福祥，你呢，答应不答应，还是也想出去挨枪子!
胡福祥突然退后一步，脸色苍白，弯下身子，嘴里哆嗦不连贯说道：我，我，很，很，很……
少校会心一笑，喷出口烟淡淡道：你可以考虑下。
少校又问另外一个水蜈蚣，你呢，是不是也考虑下再答复？
这水蜈蚣其实原是某地的机关干部，57年划上右派被送往农场劳教，期满后因妻子离婚、无家可归而四处流荡，他对被划上右派很是不满屡屡申诉，被劳教所称为田里的水蜈蚣--多手多脚样子丑，令人恶心。
可是水蜈蚣到了这里却铁骨铮铮，大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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