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共同一件棉衣,小七大半个肩暴露在雪中,周文德还在扯。
“臭丫头,你怎么披这么多,给我拿过来!”周文德颐指气使道,“娘说了,你皮糙肉厚,反正冻不死。”
这熊孩子,怎么说话的?
时昭恨得牙痒痒,心想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孩子算废了——自然,小七除外。
正想过去,小七却不声不响的棉衣都让了,自己站了起来,周文德毫不客气的裹在身上。
“算你识相!”
小七踉踉跄跄退了几步,时昭目光一凌,突然发现她行走姿态不对劲。
“小七。”她叫了一声。
小七回头见是他,那双核桃仁似的双眼越发红了,不等时昭跑近,她已软绵绵倒入雪地。
“小七!”时昭目眦欲裂。
她深一脚浅一脚冲过去,最后跪倒小七身边,这时才发现小七褴褛的衣下青紫交加,很是可怖。
这……这是怎么了?
不等她想清楚,一边的周文德探头瞅了眼,幸灾乐祸道:“哎呀,臭丫头真的要死了,活该哈哈哈……”
他剩下的话音泯灭在时昭的目光中。
满山冰雪,却不及时昭眼中的半分寒冷,直勾勾看周文德时,让他疑心自己是只猎物。
而时昭,则是锁住他喉咙的老虎。
周文德张开的嘴半晌合不上,过了良久,才色厉内荏道:“你、你看什么,你也是臭丫头,臭丫头!”
时昭一肚子火气,眼下却非发作的时。
救小气要紧。
她硬生生扯出一个笑来,不再看周文德一眼,双手用力,打横抱起小七。
怀中人轻得像会被风一吹就散,时昭一路匆匆,回到自家帐篷时,周康两人吓了一跳。
“这不是小七吗?昭儿,她咋了。”
“说来话长。”时昭来不及解释,三两下扯开小七的衣裳,发现下头的伤口更是惊心。
手抚过之处,小七的皮肤烫得能煎蛋,蔓开一层潮红,嘴唇却不见丝毫血色。
这才一晚,是谁下的手,不言而喻。
周秀的心吊了起来,不忍再看,转过身拧帕子:“还是个孩子,这怎么能忍心……哎,昭儿,给小七擦擦身子。”
时昭接过,即便她极力放轻动作,可擦到某些伤口时,昏迷不醒的小七难以自抑的发起颤。
小七嘴唇开开合合,听不清在说什么。
时昭俯首贴在她唇畔,费力辨认出几个字眼:“娘……不要打我了,小七好痛……不要肉……”
一口腥气涌到嗓子眼,时昭气极反笑。
刘芝!
看时昭神色变了又变,周秀隐约猜到些内情,长吁出一口气:“造孽啊,小七这伤要是没药,恐怕……”
剩下的话她咽了下去,可大家都心知肚明。
若无药,小七恐怕熬不过今天。
周康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打转,忽然急刹住脚步:“哎呀,正好!燕公子的那个手下不是会医术?我去请他们。”
他匆匆去了,不一会就去而复返。
周康掀起帘子,侧身先让燕元洵进来,紧随其后的是冷辉,不必多言就直直走向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