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祈和李芸还没说话，其他几个上了车的人已经开始低低地呼喝，“他们两个被抓了！”
“不能让他们上车！”
“他们也会变成丧尸的！”
十几个人都在低声说话，嗡嗡的声音合在一起竟然也不低。
司祈微微皱眉。
几个军人也知道不能这样下去——恐慌是会传染的，而传染起来的恐慌，只会让人越来越惶恐。
“只要检查过，没有问题就能上车，”年纪大些的士兵再次开口，“就算受了伤，也可以回到房间里，你们都有物资，总能挺过一段时间的。”
“军队不会只派这一次车的，这次是因为人手有限，所以只能让你们自己下来，之后我们还会来清理公寓，如果你们没事，到时候再进入安全区也是一样的。”他的声音不高，但显出十足的安抚。
司祈看着一旁脸上隐隐写着不忍的年轻小兵，就知道事情肯定不会是这样，但这种时候不能说丧气话灭本就不高的士气，也就只能稍微掩盖一些实情。
男人脸色难看，却依旧不肯让人查看他的身体，反倒是落在一旁的怀孕女人，双眼含泪看着敞篷车上的人，声音都在抖，“让我上车吧，让我上车吧......”
“我的孩子......孩子......”
车上的人看着她高高挺起的肚子，又看着藏身于夜色中仿佛凶兽张开大口的公寓，一时沉默下来。
一个中年妇女甚至低低抽噎了一声，“不能让她上车吗？”
“她一个孕妇，怎么办呢？”
女兵也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毫无血色的孕妇，最终却还是冷下了声音，“如果检查身上没有伤口，自然可以上车。”
“妈的！你们就是让我去死！好啊！我死了，你们也别想活！”一直在沉默的男人突然暴起，他直直冲向拦着他的几个士兵，指甲在他们的脸上不断抓挠，即便依旧是个人的样子，却已经如同一具毫无理智的丧尸。
他的暴起太过突然，即便是经受过训练的军人一时之间也没能反应过来，而在短短半分钟的时间里，他已经抓破了其中两个人的脸。
只有女兵和年轻小兵，因为站得比较靠后，并没有被他抓到。
寂静的夜色里，响起一声沉闷的枪响。
硝烟的味道中，男人胸口开了一个巨大的洞，整个人摇晃两下，轰然倾倒。
年纪较大的军人收起枪，长长地叹了一声，“你们开车走吧，枪声估计已经惊扰了公寓里的丧尸。”
“班长，你！”年轻小兵眼中满是惊惶，“你......”
在黑漆漆的夜里，他却仿佛在某瞬间获得了夜视能力一样，看清了对方脸上正渐渐渗出鲜血的划痕。
“走吧！快走！”
“这是命令！”
***
初升的太阳缓缓跃出地平线。
金色的光芒渐渐晕染开尚还昏黑的天色，如同一抹金辉在万丈天穹涂抹。
天地依旧，却换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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