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人会被剥夺所有身份,只留下一个数字作为编号。”男人说着,抬手指了指宿舍楼的三楼,“喏,那不就是一个吗。”
“被剥夺身份?”司祈一怔。
男人点了一下头,语气淡淡,“你也知道,我们来到司尔特剧场是为了实现愿望的。”
这倒是,比如司祈与司尔特剧场签订契约的目的就是恢复自己的容貌。
“而囚犯,他们会被剥夺这份权利——简单来讲,他们从此就成为一个打白工的,再也无法回到现实世界,只能一直在剧场里干到死,甚至每次演出结束之后连一司隆都拿不到。”
凑过来的人群中发出一个不合群的声音,“你也就骗骗新人吧!要真像你说的那样,囚犯们傻了才帮剧场干活?又没工钱,又不能实现心愿回到现实世界,他们干脆摆烂不就完了?”
“说得倒是轻巧,”男人轻嗤,“我话还没说完。”
“无法得到报酬只是最轻的一层惩罚,接下来才是重点——剥夺身份。”
“面具是我们在司尔特剧场生存的唯一凭证,每个人的面具都有不同,这个你们应该都知道吧?”他的视线在周围的人群中扫视一眼,看见大家都下意识点了点头才继续说话,“但是囚犯不一样。”
“囚犯们的面具是完全一致的——纯黑色。”
“没有任何花样和点缀,就是一张纯黑色的面具,上面刻着他们的数字编号,这就是他们的身份象征。”说到这里,男人清了清嗓子,“失去独属于自己的面具,也就意味着失去了在司尔特剧场生存的凭证,他们无法乘坐公车,无法进行花销,甚至无法到食堂里取餐——就像现实中的失信执行人一样,不,比那个还要糟糕。”
“因为他们是不被允许摘下面具的,”男人沉声说着,“在所有人的眼中,他们都只是一个数字编号,也只能是一个数字编号。”
“所有曾经属于他们的人际关系都会瞬间清空——即便是他们最亲密的爱人也无法辨认出他们,即便是他们最真挚的朋友也会相见而不相识。”
“他们在成为囚犯的一瞬间便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演绎者,而只是戴着数字编号面具的囚犯。”
“嘶——”人群中发出一声惊恐的冷嘶。
“他们不能告诉别人自己曾经的身份吗?”有人颤着声音发问。
男人摇了摇头,“从没有囚犯这么做过——没人知道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曾经的身份却说不出口,还是因为连他们自己也遗忘了自己的曾经。”
如果是后者,那未免也太可悲了一些,司祈静静地想着。
“所以,囚犯为什么会和我们这些演绎者住在一起?他们难道不应该被关起来吗?”一个中年女人尖着嗓子发问。
男人却只是摇头,“司尔特剧场没有监狱。”
“毕竟只是一个剧场而已,怎么想都不可能有监狱这种东西吧?”
“但它有囚犯!”中年女人反驳,“我们的生命安全根本得不到保证!”
“小姐,你已经来到司尔特剧场,还想得到生命安全的保证?”男人用仿佛在看什么新奇生物的眼神看着中年女人,“你不会真的认为,这里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剧场吧?”
“温馨提示,这里可是会死人的啊,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