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祈牢记自己实习记者的身份,举起手中的摄像机对着门口咔嚓咔嚓地拍了两张照片,接着就开始从口袋里摸手机。
而在她用指纹解开手机锁屏之后,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老妇人顶着一张僵硬发青的脸,踮着脚站在门帘投下的阴影中,声音阴森,“你想干什么?”
司祈这才收起根本没准备拨号的手机,又指了指自己挂在脖子上的摄像机,“我是新来青木村的实习记者,想询问您一些事情。”
她一只手拉住开启的大门门沿,另一只手撩开一点门帘,“很简单的取材,可以吗?”
一缕阳光顺着被撩起的门缝照在老妇人的脸上,老妇人的脸瞬间便腾起了一股黑烟,原本凝实的身体也虚晃了一下,仿佛受到了什么重创。
老妇人神情狰狞,当即便准备关门。
然而她干瘦的胳膊上青筋暴起,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连一双浑浊的眼珠都泛起了血色的红光,大门却纹丝不动。
司祈那只如同羊脂美玉雕琢而成,一看便是精心呵护,没干过一点重活的手,仿佛正搭在顶奢品牌橱窗展柜中展示着世上最奢贵璀璨的珠宝。
纤白修长,指若削葱,指尖泛着淡淡的粉。
看在老妇人眼里却如同恶魔的熔岩巨掌。
“怎么……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有人能和厉鬼角力,还胜得轻轻松松?!
昨天刚刚全速跑了两个小时,连四个纸人大汉一起围追堵截都没被追上的司祈微微歪头,声音清洌洌如乍暖还寒的空谷清泉,“您不说话,那看来就是默认了?”
已经鬼相毕露的老妇人瞪着一双空洞流血的眼眶,转过身去时整个碎裂的后脑便暴露在司祈眼前。
司祈把着门沿的手一抖,险些被吓得把门甩上。
作为一个平日里连鬼片都不怎么看的弱女子,司祈实在不是很接受得了这种刺激的场面。
看过中年女人与正常人几乎一致的面貌后,司祈以为这个村子里的“人”(或者说鬼)都是比较注重自己形象的——就像她在知道司尔特剧场可以拯救自己的毁容后当即便决定来这里当“劳工”,谁知道中年女人只是爱惜容貌的特例。
像老妇人这样大咧咧露出自己碎得仿佛炸裂西瓜一样的后脑勺的鬼也是存在的。
“.…..”司祈甚至有些后悔来敲这一家的房门了。
然而事已至此。
司祈只能尽量不去注意老妇人后脑中不断蠕动着的白色蛆虫,跟着对方往屋子里走。
一家五口人都呆在同一间卧室里,见到司祈走进来后,炕上大约七八岁的孩子最先拍着手跳了起来,“是活人!好吃的!好吃……”
后面的话被冲过去捂住他的嘴的老妇人强制性堵了回去。
司祈在看到几乎漆黑一片的卧室时悄声舒了口气。
不用看到整整五个可能死状各有千秋的鬼真是太好了。
虽然她的夜视能力很不错,如今也能看到五个人影大致的轮廓,但只要没有高清无码地接触那些可怖的致死创口,司祈便觉得自己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