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打量了许年年一眼,虽然黑了点丑了点,不过眉眼舒展让人看着心里舒服,比那个叫什么东西的顺眼多了。
见到霍君煜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脸上还带着点诡异的笑容,许年年心说:他不会是打算趁着雨夜跑路吧?不行不行,她得把他留下,好歹拿到银子再说。
“那个...景天你也擦擦吧。”
说着把布巾给了霍君煜,见到霍君煜拿起布巾擦起头发,许年年才想起来这是自己刚才用过的,她的脸一下子变得更红了。
心里只能安慰自己,这里是野外是逃荒,不能那么讲究。
许年年侧身打量着自己站立的地方,石头在头顶探出一块,刚好能给两人挡雨,但是这点位置想要坐下休息都难,今天晚上要在这站上一整夜吗?
她的眉皱了皱。
“景天,也不知道这附近还没有其他躲雨的地方?”听到擦拭的声音停了,许年年回过了头。
她看到霍君煜脸色苍白地靠着石头,嘴唇颜色红得刺眼。
“你怎么了?”
“没事。”霍君煜好不容易说出了两个字,估计是伤口刚才被雨水给泡开了,不过这也算不了什么,从他十岁那年,受伤都已经成了家长便饭。
“不会是伤口疼吧,快让我看看?”
见他脸色苍白,许年年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直接一把掀开了霍君煜的衣服。
就见他肚子上一条狰狞的伤疤正在往外渗血,肯定是淋雨淋得把伤口泡开了。
如果景天第一时间用干燥的布巾擦拭伤口,也许不会变得这么遭,许年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她的记忆里一直都是她去关心照顾别人,还是头一次有人不顾自己的身体,来关心她会不会着凉。
她咬紧嘴唇,背过身子取了小葫芦,在心里默念:元宝,你再给我一滴水滴吧。
似乎是听到了主人的呼唤,元宝扭了扭屁股在许年年手心上撒着娇,等到许年年用手指在它脑袋上摸了摸,才心满意足地分泌了一滴水滴。
许年年把那滴水滴放在手心,对霍君煜说:“我找到一条还算干净的帕子,给你擦擦吧。”
看着许年年轻手轻脚地擦拭着自己伤口上的脓血,一边擦一边还往伤口上吹气,好像吹一吹伤口不疼了,霍君煜沉默了。
真是...蠢妇!以为吹气就不疼了吗?
可惜偏偏这样愚蠢的做法,从小到大他都没有体验过。
从他懂事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肩上担负的责任,受伤也就成了家常便饭。
每当他疼得哭泣的时候,父皇不光没有在意,有时候还训斥他不堪大用。
渐渐地,他也就不再喊疼也不再哭泣了。
毕竟没人疼,哭给谁看,只会惹人厌烦罢了。
不,不该有人这么温柔对他,一切都是假的,多少人在虚伪的善意后藏着锋利的尖刀,只等他不注意时给他致命一击!
他看着像小蜜蜂一样在自己身前忙碌的许年年,目光闪了闪,突然一掌挥开她。
“滚!”
许年年被他推了一个趔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大骂道:“你是不是有病,老娘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怎么不疼死你!”
抬起头,与霍君煜四目相对,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