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思索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那便依你。 ”
.成为史上第一位或许也是最后一位没有师尊的昆仑弟子,江宴秋此刻站在自己的宿舍外面。
新入门的弟子,头两年统一住在竹香苑,一来是为了加深同门间的联系和感情,二来则是头两年大家要一起上大课,左邻右舍的住得近,方便知会一声。
至于两年之后,无论是去是师尊的山头跟师兄师姐一起住,还是突然开仙窍修为突飞猛进自己另立山头,全都随你。
江宴秋看着面前芳草如茵,林声阵阵的竹舍,心道好家伙,怕不是只有我从此成为钉子户,送走一批又一批的师弟师妹。
出于这样悲观的念头,他把自己的竹舍布置得格外温馨舒适。
睡不惯硬邦邦的石床,垫上厚厚的天蚕棉床垫,雪白的被子里填的是鸦羽,晒得蓬松柔软,床头熏着安神香,中央摆着仙界版懒人豆袋沙发,打坐累了可以换个地方躺躺看看话本什么的。
终于收拾完,江宴秋盘腿而坐吐纳了片刻,昆仑磅礴浓郁的灵气在经脉中欢快游走……
咦?他凝神探去,经脉虽然修复完尚还脆弱好,倒比之前宽了许多。
他心中涌起一个猜测。
不会是之前凤凰血疗愈的后果吧?
这就很吓人了。
江宴秋坐也不打了,严肃坐起身。
经脉天生地造,乃判断修仙资质的重要一环,只是一次疗伤,竟然能给他这具可以判断为废柴的身体如此多的好处。
若是被外人知道……
那他真的可以去当移动血库了[手动拜拜]“宴秋,我们来看你啦!嚯,你这里看起来也太舒服了吧!”
门口探头探脑的,不是楚晚晴他们又是谁。
楚晚晴一下扑到豆袋沙发上,舒服得骨头都酥了,一动也不想动:“天哪,这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宴秋你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一个大美人,竟然比我还会享受。我还以为你只会睡石床,饮仙露,时不时弹个琴什么的呢!”
江宴秋:“……”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江成涛目光略有不赞同:“修仙之人……”
楚晚晴翻了个白眼,打断他:“好了成涛兄,再念就不礼貌了,我们这是来燕秋这儿做客的好么?你要是急,要不自个儿先回去修炼去?”
上次她自己被念叨也就算了,这次来可爱堂弟这里还叭叭叭不停。
江宴秋心里叹了口气。
原著中,对王湘君幼年时期和王氏的着墨并不多,作为股票之一,大家也就看个乐呵,觉得女装大佬这个设定比较新奇。作为外人,他对这对母子的拧巴亲情更是没什么置喙的权力。
他伏下身,努力柔声道:“大小姐,那我们今天穿得简单一些如何?也不编复杂的头发、不戴宫钗,就简单梳个头,然后我带您去骑马,您看好么?”
作为大小姐唯一的贴身“侍女”,要替他沐浴更衣、梳妆打扮,是知道他的真实性别的。
王湘君顿住,从被子里慢慢探出整个头,眼神亮晶晶的,却还强作严肃:“你说话算话吗?”
江宴秋点头:“当然。”
笑死,根本不会编头发。
他无意间往桌上的铜镜瞥了一眼,瞬间被雷得虎躯一震。
虽然刚刚看到这身裙子就有不祥的预感!没想到真的这么刺激!
铜镜中是位极其貌美的女子,肌肤雪白,脖段修长,梳着时下流行的发髻,漆黑柔软的发丝中插着俏皮可爱的发钗,眉如远山含黛,眼若凌凌秋水,朱唇未语含笑。
虽然跟他的脸长得一模一样,但这一看就是女子打扮啊摔!
这破秘境,果然没安好心(#`皿?)
不过也是,王湘君的身份的是大小姐,自己作为他的侍女,肯定也只能是女装大佬……
王湘君乖乖坐到梳妆台前,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想要上扬的嘴角,淡淡道:“快来帮我梳头吧。”
江宴秋:“……”
他硬着头皮,举着梳子和簪子,看着小豆丁的后脑勺,如临大敌。
好在只是梳个马尾而已。
于是,镜中的王湘君穿着利落的小小骑马装,马尾高高束起,未施粉黛,也只简单戴了根玉簪,这下看起来倒是英气多了,一眼看过去就是位飒爽的小公子。
然而他只高兴了一会儿,又低落下去:“你说,母亲她这次回府只呆了一晚,明日就又要外出了,可她回家到现在,一次也没叫我过去见上一面……她是不是,其实不喜欢我啊?”
伤春悲秋的小王湘君喃喃自语:“如果不喜欢我,又为何要把我生出来呢?”
江宴秋:“……”
“怎么会呢?”他慢条斯理地梳着手下的乌发:“大夫人要是
不喜欢你,就不会让大小姐您扮作女子了。”
王湘君睁大眼睛:“为何?”
他一直以为母亲是讨厌他,故意折磨他。
“因为她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留给大小姐呀。如果大小姐是男子,就只能住在别院,跟堂哥们整日呆在一处,也无法继承家业了呀。”
王湘君懵懵懂懂,若有所思。
对于一个才四岁多、还未见识过外面世界的雪团子来说,对于家主之位、琅琊王氏的泼天富贵,现在还没什么概念。因此,也还难以理解王常莹深沉又内敛的母爱。
“好了。”江宴秋道,对自己的大作十分满意,摸了摸下巴:“没想到我手艺还不错嘛。”
王湘君瞥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勉强能见人吧。”
江宴秋见他那副模样,直想捧腹大笑,他强行忍住,故作忧思道:“嗐,等我嫁人了,就换旁人来替大小姐梳头了。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啊。”
没想到,王湘君愣了愣,忽然道:“你长大了要嫁人么?”
江宴秋指了指他,再指了指自己,一本正经道:“大小姐,严格来讲,是你长大,而我已经是大人了。”
在古代,他这个年纪,要不是真身并非女子,又是王湘君的侍女,估计早就嫁人了。
.
别院马场。
直到骑上马背,王湘君御着那批枣红色的小马慢慢踱步,仍在沉思着什么:“宴秋,你可以不嫁人么?”他满脸认真:“我可以给你金银珠宝、灵器功法,你还可以跟我去昆仑求学,你日后的丈夫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
江宴秋:“……”
要不是知道咱俩性别相同,这话听起来还怪怪的。
他逗小孩儿:“可是大小姐你总会长大呀,等你长大了,就不需要我了。”
“不会的。”王湘君坐在马背上,逆着光,借助那匹小马,他此时的身影终于比江宴秋高,也终于能俯视他了:“我王湘君向来说到做到。我保证,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这话要是成年人来说,还能听来无比深情,但一个四五岁的小团子,江宴秋除了好笑并没其他想法。
他敷衍道:“好好好,我等着,等着跟着大小姐您吃香喝辣,走上人生巅峰。”
直到晚上躺下,江宴秋还有些疑惑。
第一个幻阵,不是理应看到入阵之人心中最可怕、最恐惧的场景吗。
然而偌大的王氏仙府仙气袅袅、井然有序,半点看不出来有什么阴森可怕的。
作为贴身侍女,他都是睡在王湘君卧房隔间的另一张床上。小孩子睡眠多,今日又骑了马,因此昏昏欲睡地洗漱完,头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那睡颜香甜无比,没有白日里故作高深严肃,看着无忧无虑,十分可爱。
江宴秋更疑惑了。
难道是小孩子晚上做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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