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笑道:“看来他们也到了。 ”
果然,离他们不远处,还有其他接引弟子的飞舟到达,陆续下船。
江宴秋随便一瞟,竟然还看见了熟人。
一只金玉打造,雕刻无数龙腾瑞兽的飞舟上,走下一个圆得看不见脚脖子的修士,正对着身旁的小厮训斥道:“手脚轻点,没用的东西,把我的东西摔了碰了你有几条命都不够赔!”
飞舟上走下来另一位修士,穿着形制与楚辞相仿的道袍,应该是昆仑派去宣氏接人的。
他此刻满脸不悦,只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宣平不肯坐昆仑派来的飞舟,嫌档次低硌了他的尊臀,硬是带了艘自家的。不仅如此,在飞舟上也是对接引的真人颐指气使,大摆少爷谱。
而昆仑有名有姓的修士,又岂是能被他呼来喝去的?
人家作为天下第一宗,当然是有傲骨的,只是碍于宣氏不好发作,恨不得一脚把这蠢货踢上天。
宣平骂完小厮,看到他们一行人——准确来说,是看到江宴秋,本就凶神恶煞的小眼阴险地眯起:“好啊,江宴秋,你竟然还敢厚着脸皮来昆仑!你知不知道小爷被你害得有多惨!”
因为天魔种那件事,他老子大发雷霆,把他揍得脸肿成猪头妈都不认识,骨头都打断了几根。
还是他心疼儿子的老娘哭得梨花带雨,要家主不如把他们娘俩都打死算了,他老子才长叹作罢。
宣平冤枉得不行,又气又恨,他算计得滴水不漏,不说让那兔崽子扫地出门,至少也颜面扫地,再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谁想到竟然扯出天魔种这么大的祸事!
本来他爹是要禁足他个半年一年的,好在他娘劝住,说去了昆仑有人管束,肯定能掰一掰他的性子。
——殊不知,有些人,给他多大的舞台,就能闯多大的祸。
宣平阴恻恻地盯着他,竟是毫不顾忌人来人往的仙山,想过来动手:“之前那件事,就是你搞得鬼吧?还闹到我爹哪里去了,看我整不死你!”
这蠢东西,江宴秋心道,自己被人陷害了都不知道,真是无可救药。
他并无跟便宜表哥虚情假意的打算,正准备上前,就见楚辞一挥袖子拦在他面前,十分温和道:“宣公子,马上就是入山大典,楚辞奉师门之命,要将江氏的小朋友全须全尾带入昆仑。有什么误会大可以现在说开,在这里闹大了,不合适吧。”
宣平还想说些什么,看着楚辞腰间的重剑,默默地闭了嘴。
被他老子用剑抽断的骨头还隐隐作痛。
他冷哼一声,拂袖大步离去,刚刚被他痛骂的小厮赶紧苦着脸跟上。
君子报仇,不急在这一时,日后同在这昆仑,还怕找不着机会吗?
……因为那人救他时,下意识地出偏了剑,避开了烛阴狲的心脏位置,只是刺中了前腿。
王湘君几乎是下意识地明白了。
那人掩藏在风度翩翩的微笑之下,不为人知的恻隐之心。
“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关我什么事!”
王湘君冷声自言自语,不知是说给旁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然后头也不回,离开了这片密林。
.
第二个白日,江宴秋依旧哼哧哼哧采摘着周围的灵草,路上偶尔抓几只烛阴狲,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正好傻不愣登地撞上来,被他团吧团吧收进储物袋。
看样子是彻底打算躺平了。
有风风火火跑出去抓烛阴狲的陌生弟子,见他悠悠哉哉地手起刀落,不禁好奇地问道:“你采这么多灵草,价值多少钱啊?”
江宴秋略略算了一下,考虑财不外露的道理,含糊地往少了报:“一千颗上品灵石吧。”
“一、一千!”
那名别派弟子深深震撼了。
仙盟的奖励里头,排第一的那只判官笔也不过价值五千上品灵石吧!
好家伙,在秘境里再呆两天,岂不是就要赶上第一名的收益了!
那名弟子瞬间呆住,他本来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听到结果后整个人简直要酸出两行清泪来。
同门安慰道:“我们来秘境是为了钱吗!是为了试炼,是为了锻炼自己!扬名立万!是为了仙盟的认可!”
那名弟子委屈得快哭了:“谁特么要仙盟的认可啊!能当饭吃吗!我缺它的认可吗,我缺的是钱啊!”
同门:“……”
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样子。
那名弟子红着眼睛:“都别拦着我,我也要采仙草补贴家用去!”
同门无奈,看着不远处丝毫没受到影响的江宴秋:“……那你也得有人家的本事啊。”
采摘仙草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先不提镜湖真人是上古大能,南澜秘境中的灵草灵植大部分都是快要绝迹的珍稀品种,混在各式各样的杂草嫩叶里根本认不出来;再者,江宴秋上百草峰峰真人的大课时是听得最认真的,各式各样的灵草都有不同的采摘方式,步骤若是错了,灵草毁损事小,还有受伤的危险。
那名弟子红着眼,随便找到一株碧翠的草就连根挖起,结果那草瞬间从根到叶化为黑炭。
他不信邪,继续锲而不舍地瞄准了另一株灵草,结果那虚弱嫩苗一样的小白花突然从叶片处裂开一道锋利的口子,将那修士的手脸皮带肉刮掉一大块。
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传来,江宴秋吓了一跳,手却极稳地掐了个决,轻松把手里的灵草摘下来了。
那名弟子肉痛地包扎好伤口,终于明白这钱也不是谁都能挣的,没那个金刚钻揽不了瓷器活儿,悻悻走了。
.
第二天,苍衡剑派又是收获满满地回来了。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浓厚的血腥味。
夜幕降临了。
江宴秋仰望着头顶的血月,神色有些凝重:“二十五个时辰。”
白昼的时间延长了。
凡人若是整整五十个小时不睡,除了一些天赋异禀的能人异士,普通人怕是要困得当场晕厥。
他们虽然有修为,却也不是完全不需要睡觉的。
“我们睡会儿吧,大家轮流守夜,一人一个时辰,争取所
有人都休息会儿。”
没有人有异议。
毕竟这白昼实在是长得难熬,哪怕不到晚上,许多人已经精疲力竭了。
粗眉弟子犹豫地看向孙茂时,说道:“师兄,要不,我们也休息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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