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槐那痛不欲生的模样自己是已然习惯，但穆白却是正儿八经第一次亲眼看见。
简直叫他心揪着疼。
可不得当成易碎珍宝好好捧在手心里护着？
“只是小伤小痛罢了，费不上叫陛下如此忧心。”
黎槐摆了摆手，是真不在意。纵然这次的病痛来得比往日更急更猛，但到底也已经过去了。
她方才用膳时有试着再回想少时的事，虽大多仍旧模糊难辨，但已能隐约瞧见些清晰的片段。
痛是痛了些，要真琢磨起来或许还算得上是件好事。
黎槐刚这样一想，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个画面来，衣着华贵的小女孩坐在床沿，由着婢子给自己上药。
“痛是痛了些，倒也算得上值当。”
小女孩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年纪小，还有些婴儿肥未曾消去，看着更是多了几分娇俏可爱。手上不知为何被划了好几道血痕，看着便叫人怜惜。
她却满不在乎，晃着自己的小短腿，微微眯着眼睛。
“阿璇，你说今日这一遭，可会让那三皇子多些血性？”
替她上药的婢子低着头，蹙着眉，满脸心疼：“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公主受伤了会疼。”
“哎呀！你呀！真是……”小女孩恨铁不成钢地想要说出什么话来提点婢子，但最终还是少年老成地摇着头叹了口气，“算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也好，只要好好跟着本殿下，殿下我护你一生安康。”
余下的画面便逐渐模糊了去，再辨不清明。
黎槐知道这又是自己身为伊桑公主之时的记忆，只是这短短一个片段，掐头去尾的，也叫人难以推断那时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但三皇子是谁她是清楚的。
那是穆白。
黎槐所回想起的第一个记忆片段便是自己推开了昏暗潮湿的废弃宫殿大门，然后朝一位小男孩伸出手去：“你跟我走！以后我罩着你！”
男孩稚嫩的脸庞满是警惕，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眼中情绪几番轮替，最终竟溢出几分怨毒和阴狠来。
那副模样一瞬间便与私牢中冷面阎王一般的穆白重合上了。
不仅仅是五官能够高度重叠，这份深深镌刻在骨子之中的狠劲也如出一辙。
黎槐便明白，穆白与身为伊桑公主的自己之间，并不是阿璇调查的粗略情报之中那般简单的爱慕者与被爱慕者的关系。
名义上，曾经的穆白应当是伊桑公主的手足才对。
但依照她从系统处得来的消息，现在仍旧存活在世的北国前朝皇室血脉仅仅只有她这位公主。也就是说……穆白当时的皇子身份是假的，难怪当时与私牢中的前朝皇后见那一面之时她会嗤笑穆白是冒牌货。
“姐姐？”见黎槐蹙眉半响没有动作，穆白连忙握住了她的手，满是担忧：“又痛了？”
“没，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出乎黎槐意料的是，穆白听见这话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欣喜，反而是身体一僵，连嘴角的笑意都变得有些牵强起来。
“怎么了？”
穆白只是摇头：“无事。”
黎槐不信，她微微挑眉，内心倒是更觉得穆白这是不想让自己记起曾经的表现。
但不等她再多追问，半夏在殿外出声禀告：“陛下，娘娘。贤妃娘娘那儿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