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投案自首吧？
唐老汉直接敲了他一烟锅头，“废什么话，赶紧去，我还能害你不成？”
唐爱民把小猪仔抱出来，拿个箩筐背着，跟唐老汉一起出了门。
父子俩没有手电，只能根据平时的记忆小心辨别道路抹黑出发，适应了黑暗也能看清路。
“爹，我们到大爷家干啥？”
唐家大爷是唐老汉的同辈，但比他大一些，因此算作同族兄长。
“你听好，一会就说这猪仔是你悄悄买的，为了换钱给孩子读书。”
“一点不能提那些人，知道吗？”
见唐爱民点头，唐老汉敲响了唐大爷家的门。
没人喜欢大半夜被人敲门，但要是有好处，就不一样了。
“这猪仔是悄悄买来的？”
“对啊，可难买，担着大风险。我说不要去，可你老大哥你也知道，咱家孩子在读书呢。
咱这一辈子都是在土里刨食的，不就指望孩子能有点出息，以后比我们能好点么。家里三个娃都是争气的，哪哪不花钱啊。”
现在国家实行计划经济，不允许市场自由发展，大部分好东西都得要票。
要是私下交易，分分钟给个“投机倒把罪”，吃不了兜着走。
可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有市场。
这种情况下，“黑市”应运而生。
唐老汉说这猪仔是黑市买来的，因此半夜才敢出来转手，非常合理。
一头猪仔就是一个聚宝盆，谁都想要。
“你这猪仔什么价？”
“咱们兄弟，说什么钱。老大哥你要是看得上，给几斤红薯，玉米的，就很好了。”
“大孙子在城里读书，这些东西拿去给他学校里换票吃饭。”
一只猪仔最少10块，要是黑市买，得翻三倍。
“一点钱不给也不行，这，我给你3块钱，其他的都给你拿粮食。”
总的加起来15块。
“但是呢，现在家里粮食不多，我先给你30斤麦子，半袋子红薯，其他的后面慢慢给行不？”
“行啊，咋不行，谢谢老大哥。”
“谢啥，都是为了娃娃嘛。”
出了唐大爷家，猪仔少了一头。唐老汉又带着唐爱民往另一家走去。
……
再有1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唐老汉带着唐爱民回到家，箩筐里的猪仔没了，换成了8块钱，80斤麦子，20斤玉米和两袋子红薯。
换来的钱和粮食远远不够买3头猪仔的，但唐老汉不急，他有着自己的打算。
“你赶紧拿上钱、玉米，再带50斤麦子，去县城找卫东。”
“把这些东西给他，在县城逗留2天再回来。”
“现在就走。”
唐爱民一路都在背东西，这会累得慌，“爹，天还没亮呢，等一会不行吗？”
“蠢货！”
“你现在必须走！你以为我拿猪仔给他们还钱是为啥呢？”
唐爱民小声，“不就是给卫东换粮票？”
唐老汉拿起烟枪就往他身上打，“老子是为了救你！”
“明天大队肯定要调查高家的事，到时候他们把你供出来。”
“你现在走，到时候我就说，你昨晚分家后就离开了。他们还怎么怀疑你？”
唐爱民捂住脑袋，“他们能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