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现在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她的状况很恶劣，能不能脱离下一次危险还说不定，你们谁是亲属。”
“我。”我急忙扑到大夫面前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跟我去交其他费用。”
“大夫，我妈是什么病啊。”
“肺癌晚期，现在情况很恶劣，你们尽快，否则我们也束手无策。”
说罢，大夫就先一步向前走去，我失神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内心的那根紧绷的线也再次尽数崩裂……
之后我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驱使着自己的身体跟上了大夫的步伐。
直到最后交完费用，我才回过神来。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老妈，她浑身插满了管子，每一个管子都仿佛插在了我的心尖上，只感觉有着万千蚂蚁在我身上爬一样。
“滴…滴…滴…滴……”心电监护仪上回响着老妈的心跳，它忽高忽低，如此的起伏不定。
就像是此刻我的心情一样，如此波澜。
我紧紧攥住老妈的手，她是如此的冰凉，根本不像是正常人该有的体温。
于是我托起她的手放到了自己嘴边呼着热气。
“老妈，天有点冷，你得多穿点啊，这么冷的手可不好啊。”
于是在我不断的努力下，老妈的手终于恢复了些许温度。
我也终于笑了出来：“老妈，这次暖和了吧，儿子再给你另一个手吹吹……”
方明在一旁话也不说地看着我，眼眶也在眼泪的反复折磨下已经变得红肿。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默默走出了病房。
“老妈，你得赶快好起来啊，这区区肺癌而已怎么可能会让我们低头呢？我还得好好尝尝你包的饺子呢！我都好久没吃过你亲手包的饺子了，外面卖的饺子要不就是馅儿少，要不就是皮儿厚，根本没有你的好吃，你包的一口咬下去全是馅儿，还满是家的味道，对了对了，还有你熬的汤，我也特别怀念。”
“等你好了，就做给我吃好不好啊，我领你去吃蟹黄包子，你看你平时你老那么拮据干什么，喜欢吃就买啊，怕什么贵，每次都不舍得给自己花钱，一口一个贵的，你那看到后又眼馋的模样，以后儿子每天都给你买，让你吃到腻，好不好……”说着说着只觉得话已经言语不清了，就好像有一根针狠狠的戳在了嗓子眼，只要一开口便被撕扯得痛苦万分。
我轻轻地抚摸着老妈凌乱的头发，此刻我才清楚地看到老妈脸上那充满岁月的斑纹，一个接着一个地连接着就像是那沟壑的路沿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于是渐渐地我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起来，我依旧自顾自地帮着老妈梳理着凌乱头发。
“你看看，都怪这医生，只是做个小手术而已，怎么还把头发都弄乱了，这乱糟糟的理都理不清，我老妈本来就爱漂亮，这凌乱的模样，你醒来了肯定不喜欢，都怪这医生……不过我一点都不在意，你依旧有着凌乱美，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美艳惊人的！没有任何人可以胜任！”
眼泪顺着脸颊滑进了嘴里，我终于忍不住地轻轻抿了一下嘴，一股说不清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原来眼泪是这样的痛苦……原来眼泪是这样的味道……原来眼泪是这样的苦涩……